戏说三世之龙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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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破财消灾

这几日过得甚是安逸,颇有些公子哥的架势,钱三鞍前马后地巴结着,客气得很,路上遇了茶摊要停下来请我喝上两碗,到了饭点一定会赶紧寻个面馆给我,他吃素面我吃荤面,见了市集或者小镇一定会请我找家饭馆搓上一顿。晚上过夜我睡车上盖被褥,他睡车底打地铺,偶有风雪还给我支上个防止货物受潮的车伞盖。甚至有一夜还咬牙忍痛请我住了次客栈。为了这十几两的抽成,钱三可是把我供得跟亲爹一样,想来也是,他一个包身伙计,老张头手下临时的常驻的伙计也不少,十几两都抵得上他半年多不吃不喝的收入了。中间有几次我实在过意不去,想请回他几次,他死活不依,我也只好作罢,也乐得少花点辛苦挣的血汗钱。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江湖人一上路就像海船入了海,定会遇上点风浪,有时大的能要你命,有时又颠簸得让你恶心犯呕。这当大爷的日子没过几天,就摊上了倒霉事。这日,我们早起上路已过正午,我在牛车上打了个盹儿,睡了个回笼觉,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看来这东北郡终于是要转暖了。左右翻了翻身舒展了下身子,也没打算起身,赶车的钱三听到我的哈欠声,也没有回头,但开口语气热情得紧:“水生哥起来啦,这觉睡得踏实不?路有点不大好走,硌得慌,没颠到你吧?”我故作愠色,语气带着点不悦:“是有点颠,颠得我肚子都空了,看这日头怕是过了正午了吧?”“水生哥别急,我专门岔了条小道,这条道我走过许多回了,熟得很,再走一小段路就有个野店了,我们在那歇歇再走个四十里路就到北凉城了。”

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位置所在,我也不再绷着脸装了,不答话继续躺着闭目养神。摇摇晃晃的牛车却颇有些惬意舒服,不知不觉差点又眯了过去。正是个舒服暖阳的好天气,却偏偏天不如人意,要发生点意外的小故事。耳边渐显喧闹,甚至夹杂着一些哭喊求饶之声,牛车也突然慢了下来。刚欲睁眼侧身发问,耳边却传来了钱三慌乱的声音:“水生哥,不好了,你看前边那些人,是不是劫道的啊?怎么办才好啊?水生哥?水生哥?”我赶紧一个骨碌翻身伏在车上,一看前面可不是。横勒几匹马,几匹马上都是打扮粗犷的汉子,拿着明晃晃的兵器,道上拦着的都是些侧停的马车,几个行路的人,都背着手蹲在路上,有老有少,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哀声求饶。我一巴掌拍钱三背上:“这不是劫道的还能是啥,让你抄近道!还愣着往前干嘛,赶紧调头啊!”可是劫道的哪有这么简单的,我们能走到这来,已是他们刻意而为,只听身后不远数声马蹄踏响,勒马“唏律律”之声,已是几个马匪从两边林子坡上绕道到了我们后面,把我赶羊一样赶进圈里了。

钱三很是慌乱,我也十分无奈,钱三只能把调了一半头的牛车回正,继续往前赶上几步,跟前面那些马匪搭搭话了。牛车行至前面,那几位强人中一个疤脸汉子钢刀一指“驾牛车那两小子,下车!乖乖给大爷蹲这,值钱的都交出来,掏干净点,不老实的话别怪你脑袋搬家!”我无奈老老实实翻身下车,打算先看看形势再说,心里大呼倒霉。孰料钱三这小子让我意想不到,一下了牛车蹭地就咣当跪地上了,一路跪着半直着身子爬向前,半叩半挪地哭喊起来:“几位拦路的大爷,小的钱三只是个包身的工人,帮粮店老板运运粮食打打工的,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孝敬的啊,要找你找这位坐车的小哥,他可是东北郡城里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百宴楼’里的当家伙计,奉掌柜之命出来采购春茶的,肯定能让大爷们满意,就放过小的钱三吧!”

听闻此言我心头一阵不快,更是怒从中来,好你个钱三,果然是属哈巴狗的,一路上为了几两银子死命巴结我,现在一遇上点贼人转头就把我卖了。好!好!好!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此时正思量着,那几位强人除了正在推搡搜刮别的落难旅客的,手上闲着的眼光基本都投向了我,那疤脸汉子更是御马向我行近了几步,脸上露出笑容颇带些玩味:“哎呀小子,是个肥羊啊?怎么的?自己动手还是我请你一道?”我刚刚早已思量几番之前在酒楼当伙计时对江湖的听闻传说,此时心中打定主意,向前踏定一步,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提高大声说道:“在下途经此地,不知是哪路英雄在此打食,还请敞窗说话。”这是我跟那些醉后江湖客学来的黑话,江湖人都喊劫道的行径叫“打食”,而“敞窗”则是意味着请主事的出来划个道道儿。疤脸汉子脸上有点意外,随即一笑:“还有个江湖中人懂行的,(此时他回头叫喊)大哥!大哥!这有个懂行的,要请你过来一趟。”话音才落,只听再远处马蹄声渐近,随即前面几位马匪让开道路,中间勒马现出三骑,一看就是这行贼人口中的大哥,身边马上两人一人却是一面色倨傲的少年,一人一看就是阴沉之人,服饰与其余马匪大不一样,我料想这两位就是那大哥身边亲信之人。

再看那大哥,鞍上别有一刀,身着黑色长袍,黑鞋黑裤,浓眉大眼,不怒自威,身形魁梧有力,撑得衣服十分有线条。长相嘛,不好不坏,但确实一副强人匪首模样。此时他一脸严肃,眼光一扫就已经锁定了我,也不近前,也不下马。拱手一礼:“不知这位小俊伙计有何指教?”我此时不敢乱作表情,也一脸正经回了一礼:“这位当家的不知是哪路豪杰,还未请教。”匪首脸色有些犹疑,随即答了一句:“在下和几位兄弟不才,‘黑蛾’座下添油。”我听闻此言,心下顿时明了,黑话里‘添油’取意掌灯添油的,不过是添粮上贡,依附大帮大派的贼人,他不讲自己旗号,先提一个北府第二大帮“黑蛾”吓唬我,这明显就是隐瞒底细,扯大旗了。我也正好借坡下驴直切重点:“在下无意搭车路过,撞见几位正打食,多有冒昧,还请当家的搭桥渡个河,借马行个道。”我这话可不是真跟人借个马,哪有这规矩,我也不谈自己的来路,这话意思是都是江湖人放我走的意思,不交代自己的底细也是诈他了,显得我好像来头很大,让你直接放我走吧,你肯定惹不起我的意思。

谁知这匪首却一手按上了刀柄,半压低了身子,语气颇有不快:“小兄弟,一两句话就想我让道,这道理怕说不过去吧,连个字号也不报,这让我以后怎么出来混呢?”我这下知道不大好办了,这匪首不打算就这样让我糊弄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再踏前一步,手一拱:“都是江湖客,那就行江湖事,在下不才,愿意试一试,打个路。”这就是行江湖上的规矩了,让对面派个人过过招,打赢了自然可以过去,打输了就奉上盘缠,互相卖个面子。我已知今天是无论如何要动动手了。那匪首此时已收回按在刀上的手,轻松一笑:“咱也不占你的便宜,我这些兄弟里就这位跟你年岁看上去相仿,让他陪你过两招吧。阿雄,你上!”

只看他身边那少年一个纵身下马,手上钢刀往地上一掷,这少年一身短打灰色布衣,头发并不是很长,颇有些干练姿态,脸上笑容轻蔑倨傲,牙齿初看挺齐整,但两颗虎牙却平添几分狡黠,肤色颇有些黝黑,长相却是平平无奇,若是换个场景,却像个田间地头的农家少年,但一联想到他的身份,却有些让人生厌,亲近不起来。我走向他面前,与他相隔五步有余,左掌直立右拳相抵,这不同于一般抱手行礼的方式唤作“打路礼”正是这种情况所用的。他也回了我一个端正的打路礼,看来也是个懂规矩的。二人并无多言,此时凉风骤起,我左右耸动了下肩膀,活动了一下在牛车上睡久了的筋骨,一场武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