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不好混
在上海我当然会投稿。在广东时我知道的那个河南打工妹王丽丽也来到上海。当年在深圳她就出过两本书:′。来上海后又出了本巜太阳正照在身上》。她能行我为什么不能,于是我也去过多家出版社,有家出版社叫处自费出书。我有自费出书的能力还用写、写东西不就想赚点钱吗?
有次我去一家出版社,一位女偏辑接见了我。这女编辑现在还是实习期,以前是个律师,也许是出版社老编辑太多,就把她招来了。她要了我的联糸电话,电话是表哥的。我那稿子我现在都党得不行。稿子在她手里压了很久,先是她所在的出版社没通过,她说又与其它出版社合作,甚至说了版税问题。我当时以为快行了,可最终没弄成。我还向她借过两百块钱。我估计她这样拖着是不是想泡我?她长的一般,可我什么也没有。她叫我买个手机,如果我在头一个店一直做下去,这又算什么′。
店和厂都不敢去了,因为那里少不了女性,看来只有去工地了。于是我去了一家建筑公司。没想到这里竟碰到两个多年前的人,马岩打劫我的两个人。
“你怎么混到这来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看到你的书。现在出书不是很容易吗?
过了几天,两个马岩来的唐卡、杜一天带着大家来到二老板的小屋要工资。
“大志板都没给我′,我拿什么给你们。″
“大老板已给你一半钱了。″
二老板向两个打手一使眼色,两个打手便将闹得很凶的唐卡打翻在地。杜一天抓起一节钢筋扎λ二老板脚肚子。鲜血四溅,我当时吓得尿失禁。两个打手扭头跑了。不大功夫派出所的人来了,把我们都带走了。由于是二老板的人先动手,杜一天仅判刑一年。
″后来问题得到解决。我们这些工人拿到工资后都被赶走了。
我只好提着蛇皮袋子拣垃圾了,每天拣到哪卖到哪。晚上待在′拆迁房里。有次睡在立交桥下。睡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远处还住着一个中年人,也是拣废品的。
“你年轻轻的咋干这个?″
“进了很多地方都被人弄。″
“为了女娃?′这很正常。″
“杀人的那种,。″
“哪你也杀他。对付魔鬼的办法是更加魔鬼。我叫老宣。″
从此我和老宣形影不离,自天一起拣,晚上睡一块。两月下来我们跑遍了上海每一个角落。手里有了点钱后又有了想法。
“我想租个棚子收废品,比拣强很多。你给我当下手吧!″
“那你给我开多钱一月?″
“暂时先开一千。″
说干就干,废品站很快就实现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晚上,老宣在前边喝酒,我在后边写东西,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半夜睡得正香时,思听外边有奇怪的声音,于是出来一看俊了,废品站己着火了,我急忙把老宣弄到一边,然后敲着盆子大喊救火。一会儿来了十几人,,刚好旁边有个水塘,大家用接力的形式将水传过去,半小时后最终将火灭了。
“我走人,工资抵你损失。″
我没有挽留,取出所有现钱,将一半给了老宣。老宣走后我处理了废品站,去浦东租了间便宜房,每天骑着自行车去散工集卖劳力。这天好不容易-个老头把我叫去了。先修了猪圈,接着是改楼梯,老头叫我用电钻打,打了一会儿便震得我手臂发麻。我的手太细,曾被一女人讥讽:像个男人的手吗?比我还小。这是从小体弱不爱锻炼造成的。我不敢停,咬着牙强忍着,任由水泥碎块飞打在脸上。脸上背上汗乱跑着。干完这活又去修坟头,我真怀疑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几天下来终于挣了一点钱。
“为什么不进厂?″
“怕与人发生矛盾。″
“没必要怕啥,前怕狼后怕虎,自己吓自己。大不了拼命。″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拼刀的勇气和实力。″
除了打短工,我还给除了上海以外的江浙报刊写稿,有时也能发几篇。在我出租屋附近有个开养鸡场的,是用饲料养的那种,三四个月上市,十元左右一斤毛鸡,另外还有鸡蛋,二十左右一盘。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将他的鸡和鸡蛋冒充土鸡土鸡蛋呢?家乡就有人这么干。于是我赶紧买了四只竹筐,两只装鸡两只装蛋,然后又买了辆旧三轮车,不会骑就推着,每天去各个菜市场转,没想到居然也能卖出去。有人还留下了电话,称赞我的鸡蛋好。后来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那种肉杂鸡的肉十分难吃,那种茶花鸡就不一样了,这是瘦肉型鸡,尽管也是吃的饲料,但肉较紧,接近土鸡,于是每次进鸡都只要茶花。渐渐地也有人说我鸡质量不错。我越跑越有劲了,每天都能见到现钱,比那希望渺茫的投稿好多了。很多时侯我都不去市场,直接送到客户的家门口。干这事风险还是有的,鸡蛋是易碎品,鸡是易死品,不小心哪里卡住或勒住脖子,十几秒便伸腿了。另外你去店里吃个饭,一不留神一只鸡可能就不见了。不过在损失几次后也就记住了。
眼看将近年关,这可是一个卖东西的黄金时段,我怕鸡到时侯张价或没,就把房东一间柴屋租下来,我一次性拉来三百只鸡放进屋里,这足够我卖到年三十甚至初几里。另外我还拉来三百盘蛋。这样每天就不用去鸡场了。
这天早上我拿着蛇皮袋子去柴屋装鸡,一只袋子可装两个。把头扯出来即可。当我打开门,只见屋里黄麻麻一片。开始我以为眼花产生幻觉,后来定晴一看却是一屋的躺鸡,只有三四只还在抽动。我一时脑孑嗡嗡作响。这到底是咋死的,被人投毒还是缺少氧气。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受打击太多,我没有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