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暮蝉?危途折枝

夕阳给黑节竹林镀上层金纱，普智席地而坐的身影在光影里忽明忽暗。顾砚舟盯着他腕间的碧玉念珠，发现那颗深紫圆珠此刻竟泛着极浅的红光，像被夕阳染透的晨露。蝉鸣声不知何时变得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小施主们，天色不早了。”普智忽然站起身，袈裟上的补丁在风里轻轻晃动，“后山阴气渐重，还是早些回村吧。”他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西北方的云层——那里正有铅灰色云团翻涌，像头蛰伏的猛兽。

林惊羽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竹剑在地上划出浅痕：“和尚爷爷，再讲个故事嘛！”少年鼻尖还沾着普智刚才给的野果汁液，在暮色里像抹未干的血。顾砚舟看见他腕间红绳被汗水浸透，槐树皮的暗黄在渐浓的夜色里格外刺眼。

“是啊是啊！”张小凡抱着空竹笼凑过来，笼角的蒲公英早已不知去向，“惊羽哥还没听完青云子祖师的故事呢！”他转头望向顾砚舟，十岁的男孩在暮色里个子显得更小，“砚舟弟弟，你说是不是？”

顾砚舟喉咙发紧。他看见普智的手指在念珠上快速划过，最后停在深紫圆珠上，指腹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头沉睡的凶兽。西北方的风突然转急，带起竹叶沙沙作响，像极了七年后那个雨夜，黑衣人踏剑而来时的衣袂声。

“贫僧确有急事。”普智的声音忽然低沉，目光扫过三个孩子，在顾砚舟身上顿了一瞬，“你们看，天要变了。”他抬手一指，远处云层里竟透出几丝极细的电光，像被揉碎的银线。

林惊羽顺着他手指望去，忽然惊呼：“真的要下雨了！”少年站起身，竹剑不小心磕在石头上，“砚舟弟弟，我们快回去，李大娘该担心了。”他伸手去拉顾砚舟，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像团即将熄灭的火。

顾砚舟任由他牵着，目光却落在普智腰间——那里鼓起的小包里，正是噬血珠。他知道，那道电光不是普通雷雨，是黑衣人御使的“神剑御雷真诀”，此刻正顺着云层向草庙村逼近。

四人在竹林里疾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穿过竹叶，在普智袈裟上投下斑驳阴影。顾砚舟数着脚下的青石板，第十九块即将到来，那是命运的节点。忽然，他假装被树根绊倒，竹网甩落在地：“惊羽哥，我的网！”

张小凡立刻转身：“砚舟弟弟别怕，我帮你捡。”少年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