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忆的雪崩

寒朔的脉冲武器在雪地上炸出直径三米的深坑，蓝色黏液生物却以更快的速度重组。它们不再维持人形，而是汇聚成汹涌的浪潮，朝着医疗舱扑来。

“启动二级防御协议！“

寒朔的吼声被淹没在黏液撞击舱壁的轰鸣中。苏暖看到他的机械右臂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精密的神经链接接口——与陆凛胸口的疤痕形状完全一致。

【警告：检测到记忆洪流】系统的机械音出现严重失真，【建议立即——】

人性化的声音突然抢占了听觉频道：“数质数！现在！“

“2、3、5、7...“苏暖下意识开始计数。随着质数递增，她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自动解开剩余的束缚带。更诡异的是，每解开一道，医疗舱外的暴风雪就减弱一分。

当数到“23“时，最后一道束缚带弹开。苏暖的指尖触碰到心口导管，瞬间被拉入记忆漩涡——

_她站在星际医疗中心，面前是年轻版的陆远山。“苏小姐，你确定要接受冷冻？“老人手里拿着神经链接器，“百年后解冻时，你可能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_

记忆突然切换成白发陆远山在实验室咆哮：“为什么914号样本还在产生情感波动？！“研究员们战战兢兢地回答：“因为守门人拒绝执行最终清除...“

“苏暖！“

寒朔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他正用机械臂抵住舱门，左胸的疤痕完全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蓝色光团——那是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的核心。黏液生物正疯狂地试图突破这最后防线。

“钥匙不是用来开门的！“寒朔的人类眼球布满血丝，“是用来锁住——“

他的话被截断了。黏液生物突然凝聚成七岁陆凛的模样，细小的手掌直接插入寒朔胸口的裂缝。蓝色光团被粗暴地拽出，在空中展开成巨大的全息投影：

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年迈的陆凛（不是陆远山！）躺在医疗舱旁的生命维持装置里。他的太阳穴连着数据线，线缆另一端接在苏暖的冷冻舱上。监护仪显示：【意识上传进度98%】

“祖父骗了你。“黏液组成的孩童咧嘴微笑，“根本没有清除程序，只有转移协议。“它指向投影里奄奄一息的老者，“他快死了，所以需要新的容器——“

寒朔的机械臂突然180度扭转，脉冲武器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火。

蓝光吞没一切的瞬间，苏暖看到三个惊悚的真相：

1.寒朔的机械义眼内部刻着“V-LING-0714“

2.黏液生物胸口浮现出与陆凛完全相同的菱形疤痕

3.医疗舱顶部的监控镜头后，藏着半张陆远山的脸

爆炸的冲击波将苏暖掀回医疗舱。束缚带自动锁死，而寒朔最后的人类眼球在融化前，对她做了个口型：

“记住质数。“

当黏液生物再次聚拢时，苏暖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那把钛金钥匙。钥匙尖端自动转向她的左耳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微型接口。

【终极选择】

系统的机械音与人性化声音首次同步：

【插入钥匙将终结轮回】

【但你会忘记一切】

舱外，黏液生物开始有节奏地撞击，像极了心跳监护仪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