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孤雁鸣
建兴四年冬,终南山冰瀑如白练垂悬。窦燕锋剑尖抵住《西域都护府纪功碑》,碑文“元狩四年“字样在剑气激荡下剥落,露出霍去病部将路博德所刻“酒泉“二字——这正是当年分御赐酒入泉的见证石。
十七枚三棱透甲锥破空袭来,锥身“永嘉五年“铭文泛着幽蓝——与三年前东海王越毒杀晋惠帝的鸩壶同炉所铸!暗器带起的腥风里,似有成都王颖被困邺城时的马嘶。
“不想八王之祸的毒计竟成胡刃!“窦燕锋剑锋突转“太乙擒龙式“,此招源自祖逖观摩卫瓘章草所悟。剑脊格开透甲锥的刹那,青铜吞口处的宓妃铃骤响——正是曹魏时期为甄后铸造的安魂法器。音波震碎三枚毒锥,露出内壁阴刻的《七哀诗》残句。
暗器阵势突变,暗合诸葛武侯八阵图死门。为首黑衣人脚踏“风扬阵“方位,袖中甩出浸透石脂水的《左传》残卷:“窦将军可识此火攻法门?“书页遇风即燃,火势竟与官渡之战焚粮同源。焦味中混着元康九年武库失火时的松脂气息。
窦燕锋长啸震落崖壁冰凌,使出裴侠亲传的“截脉惊鸿手“。剑影如蔡邕焦尾琴裂帛,将烈焰劈出《平复帖》的飞白纹路。旋即剑招化用祖逖“中流击楫式“,剑气卷起玄冰碎晶——此乃墨家“凝霜术“混合终南山阴寒所成。
“铿!“第十三枚透甲锥被剑风扫入冻土,露出锥柄阴刻的“河间王顒“印——正是八王之乱时长沙王乂的血诏旧物。窦燕锋虎口迸血,血珠溅在机关匣“受命于天“篆文上,竟触发墨家硝石机关。青铜饕餮纹隙间渗出白雾,正是天工门“墨守“秘制的障目烟。
剩余四锥突组浑天仪阵,暗合张衡候风地动仪构造。黑衣人齐诵《汉书·匈奴传》:“夷狄之人贪而好利...“毒锥旋起腥风,恰似当年王莽改制时的五均官酷法。窦燕锋左臂旧创骤痛——那是永兴元年与匈奴汉国太史令激战留下的箭毒。
“破!“窦燕锋弃剑化掌,祖逖亲授的“渡江劈浪手“震碎雪原。掌风在冰面烙出《出师表》“汉贼不两立“,余劲竟激醒碑底机关——当年苏武在此埋设的“鸣镝警“破空尖啸!最后一枚透甲锥贯肩而过,他顺势使出墨家“金蝉蜕“,染血外袍鼓成傀儡——内衬赫然缝着皇甫彻遗留的《武库水脉图》。
遁至《石门颂》摩崖前,窦燕锋剑刻“山河不改汉家月“。机关匣突现半枚错金虎符——正是元狩四年霍去病缴获的休屠王“祭天金人“左臂!符上镶嵌的昆仑玉,原为汉宫温室殿檐兽构件。
山道羯鼓震天,匈奴铁骑踏碎“汉故司隶校尉“碑文。窦燕锋剑指敌将:“可识此物?“虎符在月光下泛着冷芒。敌将突然落马,胸甲露出“元朔三年汉赐匈奴休屠王“金印——其祖竟是归义日逐王部!
风雪骤急,窦燕锋咳血长笑:“可知此山藏着苏武的'鸣镛阵'?“虎符突触机关,地底硝石爆燃,墨家预设的“武刚车“残骸从雪中隆起——此乃汉宣帝时赵充国平羌所用战车改良。更惊人的是,车阵后方现出泰山墨城轮廓,城门“止戈“匾额正是用未央宫断梁所制。
此时平阳汉国皇宫,刘曜腰间“龙雀“刀无故自颤。他展开《禹贡地域图》,泰山方位墨迹突现血痕——正是墨家“青龙机关“启动的标记。
“传令!调集所有'射声营'!“刘曜捏碎酒爵,碎瓷嵌入掌心浑然不觉。他仿佛看见三百年前昆阳之战的陨石雨重现,而这次,他定要亲手斩断这绵延四百年的汉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星坠野》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