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存心刁难
众弟子瞩目,心生艳羡,这名师兄熟络丹理,才识不凡,能上去辅助,实乃殊荣一份,若是能结下情谊,那更是意外之喜。
玄炘师叔微笑着,也投来期许。
大家都等吴妄上来。
吴妄眉角脉络莫名跳了跳,有些不解,独独挑他,未免有些巧合了。
不过,他也并未多疑,起身,在周围师兄好奇打量下,走上前去。
吴妄并不怯场,来到丹房中央,玄炘师叔就在身旁,他谦逊行礼,“弟子技艺微末,对丹道一窍不通,愿师叔海涵。”
玄炘一笑,并未言语,他乃丹道大家,筑基修士,两個小家伙而已,就算有波折,又能闹出多大动静。
吴妄又扭身看向那青年,拱手道:“师兄才学渊博,敢问如何称呼?”
“单姓一個耿。”
“见过耿师兄。”
不知为何,吴妄觉得此人先前文质彬彬,谦逊礼貌,可到了这会,却隐有些锋芒展露,令人不适。
容不得他多想。
耿姓弟子已径直走到铜黄大鼎旁,食指生出一团火炁,轻轻一拨,那火炁荡入大鼎,底部已摆好的玄色熔石快速燃烧,生出明火,伴有缕缕白烟。
众弟子站起来观望,踮起脚尖,欲看看鼎内是什么东西燃了。
“此乃鎏武石,一触即燃,火质上乘,一块可抵三枚灵石,是炼丹必备之物。”
嘶……三枚灵石!
众人心惊,这也太贵了吧……
玄炘师叔收回手里鎏金石,在一旁道:“鼎为炉之躯,炉为鼎之脏,相辅相成,想炼制上乘丹药,二者缺一不可。”
“鼎内起火,炉内炼丹,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众弟子闻言恍然,怪不得这里既有鼎又有炉,在此之前,他们大多数人还以为炼丹只需要一口炉便可。
事实上,只要一炉也的确可以。
只不过只用炉,对炼丹有着要求极高,普通丹师一不留神,火炁便散了,功亏一篑,就算勉强成功,炼出的丹也较为平庸。
因此,大多数丹师都会配以鼎来辅助,用以方便控制火炁和温度。
吴妄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知自己上来能帮到什么,鼎内火焰炙热,脸皮隐隐有些发烫。
“第二步,药材入炉。”
玄炘话音落下。
耿姓弟子已将药材置于丹炉,这时朝吴妄看来,神色淡漠,“吴师弟,还请搭把手。”
吴妄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没有多言,上前抬起丹炉左侧,待他上手还未稳住,另一端忽的坠下。
他心头一惊,反应迅捷,电光火石间,双手分离,右腿跨出,一手猛的伸出,将另一端抬住。
吴妄咬牙,身躯一沉,双腿弯曲,作马步状,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丹炉不知是何材质锻造,极为沉重,恐怕二百斤往上了。
这也幸亏他迈入修行,炁力成倍增加,不然早已被压成了肉饼。
“…抱歉,我脚下打滑了。”耿姓弟子嘴上道歉,眼神却是冰冷,且不见上来帮忙。
底下包长生一急,忙从后排挤上来,帮吴妄分担压力,弓着身子骂道:“接下来怎么做!”
耿姓弟子蹙眉,旋即舒展,“将丹炉架于鼎上即可。”
鼎不算高,约摸两尺,宽一尺多,内有铆壁,可承接丹炉,吴妄和包长生合力将丹炉送入其中,稳稳当当。
吴妄擦了把汗,看向姓耿的,目光闪烁,此人多半是故意为之,冲着他来的。
“师弟好炁力。”
耿姓弟子瞥了一眼,“接下来便是炼制小育婴丹了,此丹可壮气血,强健腰肾,活络五脏,对我等炼炁修士颇有裨益,若是能成,我可送师弟半炉。”
玄炘在一旁看着,神色古怪,这两小家伙莫非有矛盾不成?且先看看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吴妄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耿姓弟子也不作声,只是看着火炉。
一刻钟过去。
包长生有些无聊,又怕吴妄受欺负,便就近退到第一排,舔着脸挤出個位置,也无蒲团,就地坐下。
又一刻钟过去。
丹炉开始发出“滋滋”声响。
耿姓弟子盯着丹炉,询问道:“师弟,你擅长何种炁?”
吴妄没有说话,只是掌心浮现一抹冰蓝寒炁。
“原来是寒性灵炁。”
“师弟,我观鼎内火炁变弱,想必是鎏武石快燃尽了,这会再加石极不方便,且会破坏小育婴丹品质,不若这样,我恰好有一身火炁,可传至鼎壁,供以炼丹,你在旁边辅助我就可。”
耿姓弟子凑近鼎身,伸出双掌,运转炁力。
只见一股炙热自掌心掠出,没入鼎盛,流窜在鼎壁纹路间,不过瞬息,鼎身温度已提了上来。
甚至,比适才尤有过之。
“师弟,鼎身火温有些高了,我手法粗略,难以把控,若再降温怕损了丹药,还请劳烦师弟,予以些寒炁来调节。”
耿姓弟子脸上布满汗水,身上衣衫也湿透了,看起来颇为吃力,不似说谎。
“可以,但我不知温度如何才算合适,待炁温到了,师兄提醒我一声。”
吴妄略微思忖,旋即靠近一步,施展寒炁,流于鼎身,消除部分火炁,等待对方开口。
可令他讶然的是。
鼎身火炁不减反增,变得愈发旺盛,灼人心神,而那耿姓弟子连连摇头,轻喝:“不够,远远不够…!”
吴妄蹙眉,对方莫非想在此与他争个高下?
对方步步紧逼,莫名其妙,他一时也起了股火炁。
吴妄眉眼冷静,身躯一震,掌心翻转,体内冰寒之炁喷薄而出,使得周身炁温都降了些许。
由于他使的是寒炁,比耿姓弟子状态好不少。
对方满头大汗,脸色赤红,颇为狼狈。
一来是要承受鼎内残余“鎏武石”火炁,二来使用自身炁力供鼎炉运转,如此下来,是极为耗费体能的。
众弟子不明所以,还以为两人齐心协力共炼玄药,感慨万分。
玄炘看着眼前一幕,捋着胡须,眸子微亮,原以为只有那耿姓弟子天资不斐,如今看来,旁边那名弟子也不错,修为虽差了些,但炁力精纯,浑厚无比,基础打的很扎实,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只是如此折腾,这炉丹多半是废了。
这倒是小问题,主要是如此下去,那耿姓弟子身体必然会吃不消。
玄炘准备出手制止。
忽的,吴妄收了真炁,起身束手,漠然道:“这位师兄,如有误会还请道来,如若没有,在下告退。”
吴妄也是才醒悟过来,他并非稚童,这种争锋毫无意义,他也并不认识眼下之人,没有针尖对麦芒的必要,
若是损毁了鼎器丹炉,那更是得不偿失,甚至有可能遭受责罚。
对方可以是针尖,但他却非是麦芒。
入门才半月有余,修为才练炁三层,他不想抛头露面,更不想平白无故树敌,只想踏踏实实修行。
说罢,他转过身,朝着原位返还。
滋滋……
丹房宁静,耿姓弟子的声音这时响起。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狼就算披上羊皮,那也终究是狼!”
那耿姓弟子嫉恶如仇,陡然起身,浑身发颤,赤红的色脸上怒意泛滥。
“装的宽宏雅量,我听闻你年纪轻轻便作恶多端,欺横乡里,残害少女,嗜杀成性,贪婪无度,你这等暴戾之人,不去死便罢了,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求学问道!”
随着怒骂声响起。
在众弟子惊愕中,一股灼热真炁似箭矢般暴射向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