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怜
付漫程看得一阵心惊，赶忙上前扶她。
手伸出的那一刻付漫程有些不知所措，面对卓沁野的恸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在可怜我吗？”眼泪汪汪的人儿此时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脆弱不堪又强撑自尊。
付漫程摇头：“没有。”
周围的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甚至有的人举起了手机在拍，卓沁野顿觉难堪，她低下头道：“你走吧，就当路过看到一个耍酒疯的陌生人。”
付漫程叹气转身，卓沁野以为他真的走了，没想到是去把她扔掉的东西捡回来，边给人打电话边走回卓沁野身边。
“我联系我朋友来送你回去。”
卓沁野扭头，吸了吸鼻涕，“我不是让你走吗？怎么，你怕我想不开啊？”
“我不太会安慰人，”付漫程蹲下身摊开手掌，眼眸澄净温柔，似彗星靠近，快速划过大气层燃烧迸发出火星，灰蒙的天被撕开迎来了白昼。
“如果你害怕我会露出同情或怜悯的姿态，我会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好吗？”
卓沁野眼帘颤了颤，这叫不懂安慰？
“你看，没摔坏。”付漫程把手机塞回卓沁野的手里。
卓沁野委屈的瘪瘪嘴，搭上了付漫程厚实的手掌，借力慢慢站起来。
“手机壳有链接吗？”
卓沁野破涕为笑：“种草了？”
“嗯。”
“晚点找找。”
出了小商场，卓沁野不好再搭着付漫程的手，改为拽着他的衣角。
“你保证，过了今晚后，你什么都不记得。”
付漫程：“我保证。”
卓沁野又突然停住，不明所以的付漫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家甜品店。
付漫程经常看见大街上不耐烦的家人等待孩子挑选心仪的商品，催促孩子快点，此刻的卓沁野眼神就像怕被丢下的孩子一样问他：“你等我吗？”
“我等你。”
付漫程站在原地等待，一群小朋友玩闹，其中一个女娃娃撞到了他，手里的气球飞起，付漫程手疾眼快的抓住绳子。
“哥哥对不起。”
“没关系，注意安全。”付漫程把气球还给她。
小姑娘往口袋掏了掏，拿出两颗粉色透明纸包装的糖果。
付漫程意外：“给我吗？”
“嗯！”她乖巧点头，送了糖果，跟付漫程挥挥手，继续和伙伴们去玩。
卓沁野返回，付漫程分了她一颗。
卓沁野：“哪来的糖？”
“帮了个小朋友，她送我的。”
窸窸窣窣声，卓沁野将刚买的面包放在付漫程手上。
付漫程：“？”
“我以为你在点我。”
“呵……”傻里傻气的一面，惹得付漫程低头闷笑。
卓沁野疑惑：“你笑什么？”
“没什么。”
“是不是偷摸损我？”
“没有。”
“鬼信。”
邢浩见付漫程身边穿着骑手服的陌生女性，愣了下。
他好奇，脸上却挂着礼貌的微笑：“这位是……？”
卓沁野率先开口：“朋友。”
付漫程愣了下，跟卓沁野对视，转头对邢浩说：“浩子，麻烦你送卓小姐回去，回头给你整点好酒。”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但邢浩有眼力啊，这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成，那卓小姐上车吧。”
卓沁野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用，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邢浩：“啊？”
邢浩跟在卓沁野的小电驴后面，一路上车灯照着她，送到公寓楼下。
卓沁野挠了挠鼻子，腼腆道谢：“谢谢你啊。”
“小事儿，我走了啊，再见。”
“再见。”
卓沁野进了楼道，焦躁的咬着手指，朋友圈唯一没屏蔽的亲戚就是陈鹏飞表哥，她翻着微信通讯录，找到陈鹏飞的好友。
该如何形容，儿时信任喜欢的长辈，如今“背叛”了她。
她恨自己，为什么一贯的对他人抱有期待，期待落空的教训，还少吗？
“小卓姐。”电梯口传来纪凌翔的声音，卓沁野收起烦闷的情绪，抬头与他打招呼。
“凌翔，晚上好呀。”
灿烂的笑容勾得纪凌翔心跳加快，他羞涩点头，“工作辛苦了。”
注意到纪凌翔手上的垃圾袋，卓沁野疑惑：“你们家习惯晚上扔垃圾？”
纪凌翔脊背僵硬了下，他哈哈道：“入秋了天气还是热，晚上凉爽些，扔垃圾顺便散个步。”
卓沁野了然。
“那我先上去了。”
“嗯嗯。”纪凌翔挥了挥手，电梯门合上，他转身看着公寓门口的车灯消失，眼神变得阴郁。
是先前的男人送她回来？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纪凌翔手指握成拳，设想的数各可能性令他不安。
“小卓姐是我的。”
……
心神难宁，卓沁野半夜梦魇惊醒，泪花模糊双眼，手胡乱的摸向床头开灯，想够手机给祝霓淮打电话，却碰倒了闹钟。
“啪嗒！”
看到时针停留在三点，卓沁野委屈的直掉眼泪。
休息欠佳使卓沁野工作频频犯错。
“实在抱歉，给您送晚了，我这单多给您赔，您不要差评可以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指着卓沁野鼻子骂：“呵，你迟了半小时，五分钟，十分钟也就算了，半小时，面都坨成什么样子了？走走走，别杵在我家门口，晦气。”
“真的很抱歉，我……”
“砰！”
门被大力甩上，卓沁野闭了闭眼，抱着顾客不要的重庆小面下楼。
生理期不爽利就算了，还一抽一抽的疼，卓沁野在楼梯口蹲下抹眼泪，莫名委屈。“给人送慢了还有脸哭。”
小声哭着，楼道传来脚步声，卓沁野慌乱的起身，面罩遮住狼狈的脸。
同行的骑士急着送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多停留。
站点系统后台整理表格，何缘翻了，卓沁野竟然四单超时，两单投诉，隔天早上队内的例行开会，卓沁野还迟到了。
“我再说一遍，骑车注意路面，不要像隔壁全职二队的许坤福掉进下水道，命比什么都重要。”
何缘强调了安全问题，散会后叫卓沁野单独留下。
“小野，来坐。”何缘清楚年轻人比较敏感，不能责怪，温和询问：“你很少会超时，是不是太累了？”
卓沁野垂眸掐着手指沉默。
既然原因解释不了，何缘拍了拍她的肩，“小野，国庆结束我呢给你报两天假，去玩一玩，散散心，调整好状态。”
批评没等来，卓沁野怔得喉间酸涩。
何缘：“别怪哥自作主张啊。”
“怎么会，谢谢哥。”
“好了好了，别哭嗷，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