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逆鳞
长舌夫。
什么现实不现实的，便是财神爷来了，老娘也配得上！
移情别恋就别呗，老娘谈得起放得下。
卓沁野嫌弃翻了个白眼。
[荒野涂鸦：有你这么聊天吗？]
许坤福略过自己的失言，解释是敢于说真话。
[许坤福：替你担心而已，怕你吃亏，不会当然是最好啦。]
绿灯亮了，许坤福边骑车边打字，人人拐道，他注意时已经来不及，车撞翻警示牌，人飞了出去，掉进下水道。
“这，这这……”
抽粪车的工作人员彻底傻眼。
“喂，119，群英路有人掉进下水道了。”
……
付漫程选了队里体重相对轻一些的队员系上安全绳，慢慢放下水道。
许坤福吃了几口污秽，手臂还磕伤了，捞出来就被救护车接走。
可怜捞人的李东辉，口罩层层叠叠都能闻到身上的异味，队友更是不敢靠近他。
李东辉瞪他们：“光嫌弃了，倒是拿水枪给我洗洗啊！”
“班长，捡到一部手机，可能是那个伤员的。”庞润泽拿着把黑色的手机过来，屏幕都裂得不成样子了。
“试试看有没有坏，等会儿交给警局去。”付漫程说。
庞润泽按下开机键，手机竟然是没设置锁屏密码，页面一开，付漫程看到了熟悉的微信昵称。
庞润泽吓得关掉。
“咳，我们这不算偷看隐私吧？”
“……”
算不算的，都看到了。
“装好拿去警局。”
“噢。”
李东辉冲洗好了，付漫程收队，车上他双手抱胸，抿着唇绞尽脑汁。
卓沁野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相亲？
不对，那她何必说什么结婚不要孩子，不在意夫妻感情家庭和谐气走他？
直接说有男朋友了，来走个过场，岂不简单些？
“我们认识不到三个月，付先生就自以为能看穿我了？”
驾驶员白涛握着方向盘，专心看路面，身边传来啧的一声，他问：“怎么了？我开得太颠簸了？”
柏油路，哪有颠簸。
付漫程摇摇头：“没有，想了点事情。”
“奇奇怪怪。”白涛笑，“那上回的相亲对象，你俩了解得怎么样？有进展吗？”
“她啊。”
“嗯。”
“奇奇怪怪。”
“啊？”
消防车驶入站里，付漫程打开车门脚还没伸出去，警铃再次响起。
南纺街的洛嘉小区A栋着火了。
楼顶楼下都起了火，A栋靠外，离周围店铺都很近，火势扩大伤亡难以想象。
“一个去通知门店的人撤离，老白，升云梯！”
卓沁野送餐路过，看到火势吓了一跳。
一个小时前，她才来过。
阴影还残留着，卓沁野移过脸，祈祷别有伤亡才好。
结束工作，卓沁野给车充电，难安久久疏散不了，她叹了口气，转身，发现邻居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你们……”
“小卓，好孩子，”纪美走上前拉着卓沁野，慈爱道：“我们做了面锦旗，感谢你救了大家。”
“是啊。”蒋振华双手捧着锦旗，在卓沁野错愕的目光下，缓缓展开。
锦旗上写着八个金字：“火海救人，女中豪杰”。
纪美：“好孩子，字是大家伙凑钱买了金线，由三楼的陈姨绣上去的，她手艺了得，绣得极好。”
“真的，是给我的？”卓沁野红了眼眶。
蒋振华郑重点头：“是啊，你不论得失，只论良善，大家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我三好生都没得过，竟然能得一面金线织的锦旗。”
众人被逗笑，见卓沁野收下锦旗，想一起拍个合照。
纪凌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调整角度架好，倒数后迅速站到纪美身边。
纪凌翔打开电脑，把照片发到公寓群里，然后自己私心修裁了一张，大家都被擦去，剩下他和卓沁野。
照片中，卓沁野和他紧挨着，打印出来，纪凌翔欣赏了很久才夹手机壳，打算随身珍藏。
隔壁702，卓沁野抱着锦旗，下单无痕挂钩。
“算了，先收着。”
屏蔽父母和讨厌的几个亲戚，她发了朋友圈。
第一个点赞的是付漫程，他还评论：“确实是女中豪杰。”
卓沁野开心，抚摸着锦旗的金字。
“原来被认可是这种感觉。”
/
“您好，饱了没外卖。”一口气爬到七楼，卓沁野撑着楼梯扶手，另一手敲了敲门。
“谢谢啊。”
“不客气，用餐愉快。”
送够了人效，卓沁野保温杯里的冰水也喝光了，她扫视了一圈，没记错的话往前路口左转应该有个小商场。
卓沁野暂时离线，去到小商场，点了最便宜的八块钱奶茶。
前面还有四杯在做，卓沁野无聊的刷刷手机，快一个月没联系的齐梅女士突然疯狂弹消息。
[妈：你不是在餐饮店上班？]
[妈：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干起外卖了？]
[妈：你干多久了，早跟你说留在老家，你偏不听……]
卓沁野这才想起昨天发朋友圈忘记屏蔽家人和亲戚了。
就在这时，奶茶店店员探头问：“504号在吗？你的奶茶好了。”
“我的我的，谢谢。”卓沁野接过，一边往外走一边打字想着怎么解释。
手机屏幕上如同炸弹一样出现的来电，卓沁野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
接听起来，不出所料是一顿炮轰。
“你说说你，当初让你学护士，你偏不，不让你走美术这条路，你不跟我们商量，去学什么食品，老是瞎折腾，我就不明白了，爸妈会害你吗？”
“要不是你表哥看到你朋友圈，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赶紧老老实实回来工作，过两年找个对象结婚过日子，妈帮你带孩子……”
他们无法兜底，没有能力托举，互相转移责任，用胡搅蛮缠的观点把她推给一个男人组建家庭，无视她的需求，谴谪她的不孝。
希望女儿独立，又要时刻掌控。
卓沁野彻底被触碰到了逆鳞，她声声质问：“催催催，你那么急做什么！我不结婚又怎么了？我碍着谁了！”
“……”
“什么叫我不结婚，大家得说你没当好母亲的责任，什么叫你会被嚼舌根，嚼舌根的人是会给我多随二百份子钱吗？还是他们给你养老啊？”
明明在压制声量，但一字一句的痛苦却击打着付漫程的耳膜。
付漫程今天跟李东辉出来办点事，顺便给队里的大馋小子带点东西，提着两大袋购物袋从超市出来，竟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老付，你……”
作为班长，付漫程当然知道不能擅自离队，他回头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我才二十四，我才出来工作几年，你们就急着让我结婚，你们攒够给我的嫁妆了还是我攒够买房的首付了？”
“呵，这会儿说你们可以不顾面子找亲戚借钱给我交首付是吧，怎么不把面子丢下袒护我，跟外人说你们不急着嫁女儿。”
“算了！我不想纠结这些了！你们讲不出来道理，只是大家都那么凑合过，你们也让我那么凑合过罢了。”卓沁野狠狠的挂断电话，一股脑的扔了出去，仿佛东西滚落摔破了，她心里就能好受些。
然而竭斯里底后，是呼吸困难到手脚发抖，以至于无力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