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我成了董卓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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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俷名初定念家安,乱世将临心忧煎

董媛手指上的饴糖在舌尖化开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抗拒这个身体的本能。

羊奶的腥气混着老桑木燃烧的焦香,竟比重症监护室的消毒水味道更让人安心。

“阿丑的胎发该剃了。”三姐董鹊用银剪挑起我额前沾血的绒毛,铜镜里映着奶奶正在调配草药的佝偻身影。

她将碾碎的桑葚汁混着朱砂涂抹在我眉心血痕上,刺痛感让我下意识抓住董媛垂落的衣带。

二姐夫牛辅突然嗤笑:“这小崽子倒是知道护食。”他腰间新换的狼牙剑穗还在滴水,在青砖地上洇出暗红痕迹。

我盯着那些血珠,突然想起半月前他抱我参加洗三礼时,甲胄缝隙里卡着半片带刺的人指甲。

“莫要吓着阿丑。”奶奶枯枝般的手指拂过我眼皮,掌纹里沉淀的草药香竟让我想起穿越前护林站的老山参。

她转身时巫医特有的骨铃在腰间轻响,叮当声里我听见董卓在庭院训斥马夫:“给赤兔喂粟米要拌三勺蜂蜜!”

我浑身僵住。

赤兔?

董卓?

嘴里的饴糖突然变得像刀片般锋利。

前日大姐董玉哄我时哼唱的《并州谣》,此刻每个字都在脑海里炸开惊雷——“广武令,西凉马,董家儿郎夜磨刀...”

铜镜突然被月光照得雪亮,我看见自己扭曲的婴儿面孔正映在董卓解下的环首刀上。

刀身云纹里浮动着血色,就像那夜老桑树渗出的汁液。

《三国演义》的文字在记忆里疯狂翻涌:郿坞大火、点天灯、斩三族...

“哇——”我听见自己发出穿来后最凄厉的啼哭。

董媛慌忙把我搂进怀里,她发间蝴蝶钗的银翅刮过我脸颊,竟让我想起演义里被吕布挑在戟尖的宫灯。

奶奶往我口中滴入桑葚药汁,深紫液体在舌尖泛开铁锈味的甜:“夜啼症又犯了。”她布满巫纹的手掌按在我心口,忽然转头对董卓说:“开春后带阿丑去郿坞住段时日。”

董卓正用刀尖挑开老桑树新长的嫩芽,闻言皱眉:“郿坞还在修地窖。”血色汁液顺着刀槽流到虎口,将他掌心的北斗七星胎记染得猩红。

我突然记起野史记载,董卓出生时手握凝血如斗。

“地窖要挖九丈深。”李儒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这个未来毒杀少帝的谋士此刻还裹着书生襕衫,“岳父可知洛水最近清了?有人在渭河捞到刻字的龟甲。”

我拼命扭头想看清李儒面容,却被董媛用绣着巫祝符文的襁褓裹住。

她哼唱的安魂曲调里,我数着奶奶骨铃的节奏,突然发现每次铃响间隔正好是心脏跳动的频率。

当董鹊给我换上虎头鞋时,牛辅正在院中擦拭新铸的陌刀。

铁器刮过青石的声响里,我听见董卓对李儒说:“派人盯着曹家那个骑都尉。”李儒应答声带着笑意:“袁绍最近在收购洛阳的桐油。”

我抓着董媛的珍珠耳坠,指甲在蜡黄珍珠上划出白痕。

这些本该写在史书里的对话,此刻正混着马粪味飘进婴儿脆弱的耳膜。

董媛以为我在玩闹,用戴着西羌银戒的手指逗我:“阿丑想不想摸姐姐的明月珰?”

我忽然抓住她的小指,将脸埋进绣着北斗七星纹的袖口。

羊奶的膻气里混着她衣领间的降真香,竟让我想起前世护林站隔壁阿婆烤的奶酥饼。

史书里董媛被点了天灯,此刻她的脉搏正在我掌心温暖地跳动。

“阿丑的手真凉。”奶奶把铜手炉塞进襁褓,布满巫纹的额头抵住我的天灵盖。

她眼中跳动的幽火突然凝成一点:“记住,北斗第七星摇光属破军,主杀伐亦主生机。”枯槁的手指划过我胸前七个朱砂点,“你的命星在...”

院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李儒的惊呼声撞碎巫祝的谶语。

董卓的狂笑震动屋瓦:“好马!此马眼中有火!”我透过茜纱窗望去,看见赤兔马的前蹄正踏碎一块刻着“汉”字的残碑。

董媛抱着我凑近窗边看热闹,她发间的桑叶簪子突然掉落。

我盯着那片随夜风飘向血桑树的银叶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连董卓麾下部将的名字都记不全。

前世翻过的《三国志》在记忆里泛黄破碎,护林员的知识储备甚至拼不全十八路诸侯的名号。

奶奶捡起簪子时,我触到她脸上蜈蚣状的旧疤。

这个能用巫术在铁甲上画符的老人,在史书里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她沟壑纵横的脸颊蹭过我掌心时,我忽然想起护林站后山那些被雷劈过却依然活着的古柏。

夜风突然卷着雪粒扑灭烛火,在重新点燃的鲛油灯里,我看见李儒的袍角沾着未化的雪水。

他捧着的龟甲在火光中显出字迹,像是用血写的篆文,又像是我在护林站见过的年轮裂痕。

(接上文)

李儒捧着龟甲离去时,我咬破了董媛的银戒。

咸腥的血珠渗进牙床,提醒我这具身体才七个月大。

羊皮襁褓里藏着的不是婴儿的柔嫩,而是护林员在原始森林夜巡时磨出的老茧——如果此刻能摸到指腹的茧,或许还能骗自己这是场噩梦。

“阿丑,叫爹爹。“董卓的环首刀突然横在我眼前,刀刃映出他泛着青茬的下巴。

这个未来会筑起郿坞的枭雄,此刻正用沾着马血的食指戳我脸颊。

血腥气混着他身上的熟羊皮味,让我想起穿越前救治的那只断角羚羊。

我盯着刀柄镶嵌的北斗七星,突然发现其中第六颗星的位置空着。“摇光。“奶奶的骨铃在身后轻响,她枯瘦的手指按在我后颈,“破军当临。“

董卓的瞳孔骤然收缩,刀锋擦着我耳畔钉入廊柱。

木屑纷飞中,我听见董媛的耳坠撞在青铜烛台上,珍珠滚落的声音像极了护林站雨夜打在铁皮屋顶的冰雹。

“阿丑先会叫奶奶。“我听见自己发出含混的童音,喉骨震颤的陌生感让尾音发颤。

羊奶残留在舌根的甜腻突然化作铁锈味——董卓抽刀时削断了我三根胎发。

董照的尖叫声刺破暮色,牛辅的陌刀已经出鞘半寸。

月光掠过刀身时,我清楚看见倒映的北斗星图正在重组。

董卓的拇指抹过刀槽里的木屑,掌心血痣在星光下宛如活物:“不愧是老子的种。“

那年冬天,我学会用积雪捏出长安城防图。

四岁的身体在雪地里画出雒阳十二门时,董鹊新绣的虎头帽正兜住飘落的冰晶。

护林员对三国的模糊记忆,像极了冻在冰棱里的松针——能看清脉络却触不到温度。

“阿姐看这个!“我故意举起歪扭的雪兔子,藏起用树枝刻在冰面上的并州地形。

董媛发间的明月珰垂在颈侧,银光里晃着李儒昨日送来的婚书。

她弯腰时,我看见嫁衣领口绣着的北斗纹与史书记载不同。

本该是七星的图案,如今第八颗银星正悬在摇光侧畔。

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汉代织锦突然在记忆里翻涌,那些被考古学家争论千年的星象图,此刻正在董媛的衣襟上吞吐寒芒。

“阿丑手真巧。“董媛呵出的白雾蒙住我刻在树皮上的兵力部署图,她指尖的冻疮让我想起前世护林站总爱偷松子的小女孩。

史书不会记载,董家幺儿曾在姐姐出嫁前夜,偷偷用朱砂在她鞋底画过驱邪符。

正月初三的演武场,我拉断了牛辅的备用弓弦。

浸过桐油的弓身炸响时,飞溅的木刺在董卓脸上划出血痕。

这个细节在《后汉书》里应当被记作“卓面有创,疑遇刺“,而此刻我攥着半截弓弭,掌心被牛筋勒出的血印正渗进北斗纹。

“一石弓!“牛辅的惊呼声惊飞了赤兔马槽边的乌鸦。

我盯着自己不及成人手掌长的指节,突然想起《三国志》记载吕布能开五石弓——这具四岁身躯展现的异常,在乱世究竟是保命符还是催命咒?

董媛用绣着星图的帕子裹住我流血的手:“我们阿丑将来定是大将军。“她的眼泪砸在虎头鞋上,晕开了我昨夜偷涂的朱砂。

我望着演武场西侧新挖的地窖入口,终于明白奶奶说的“九丈深“是要对应北斗九星。

“阿姐别说出去。“我蜷在她怀里,借着孩童的天真蹭掉她眼角的泪。

董卓正在查验断裂的弓弭,这个细节会像雪地上的乌鸦爪印,终将湮灭在更大的风雪里。

上元节的灯笼染红郿坞时,我摸到了李儒腰间的龟甲裂纹。

婚宴的喧闹声中,刻痕在指尖的触感竟与护林站后山那棵雷击木的年轮重合。

董媛的盖头垂着北斗流苏,每一颗银星都在提醒我史书里李儒毒杀弘农王的狠绝。

“小舅子要摸姐夫玉珏?“李儒的笑眼在灯笼下泛着琥珀色,这个未来献计焚烧洛阳的书生,此刻正用龟甲边缘替我裁开炙肉。

我盯着他腰间新佩的鱼肠剑,突然发现剑鞘纹路与奶奶巫袍上的星图如出一辙。

董卓醉醺醺地往我碗里倒酒时,赤兔马突然在厩中长嘶。

我望着泼洒的酒液在青砖缝里汇成溪流,突然看清那些蜿蜒的痕迹正是司隶地形。

奶奶的骨铃在夜风中响了三响,盖过了董媛轿帘落下的声响。

当第一片桃瓣落在郿坞墙头时,我枕着董卓的铠甲入眠。

甲片缝隙里卡着的碎骨随着呼吸轻响,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时器。

护林员记忆里的《三国演义》愈发模糊,而董媛塞在我襁褓里的婚宴饴糖,正在铠甲暗格里凝成琥珀色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