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个接一个，有完没完
姚远沿着昨晚的小路向湖边独院走去，路过那座小拱桥时，他脚步微顿，望着桥下潺潺流水摇了摇头。昨夜那抹浸透月色的黑衣身影，此刻想来令他脊背发凉。
片刻后，他来到那栋精致的独院门前。稍作调整后，他抬手叩响了大门。门扉应声而开，昨夜那个身着鹅黄襦裙的丫鬟金秋立在门后，鬓间的珍珠簪子随动作轻晃：“姚公子，里面请。”
姚远跨过门槛时，随口问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关上大门的丫鬟转身答道：“金秋。”
姚远点点头，继续问道：“金秋姑娘，昨夜那人是你家小姐吗？”
金秋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只是领着姚远向厅堂走去。
独院大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庭院，院子里飘着淡淡的香气，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感觉。然而，姚远此刻内心复杂，没有太多心情欣赏这景致。
来到厅堂，金秋让姚远稍候，自己则去通知小姐。姚远没有坐下，而是四处打量屋内的摆件，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没过多久，厅堂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姚远向外望去，只见昨夜他救下的女子出现在门前。昨夜光线昏暗，他只觉女子容貌姣好，有些眼熟。如今在白天看清她的面容，姚远顿时恍然大悟。
他惊讶地开口道：“舞蝶姑娘？”
舞蝶那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姚远惊讶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她淡淡开口：“昨夜我们见过，为何如此惊讶？”
姚远解释道：“昨夜太黑，当时只觉得眼熟，一时没认出是你。”
舞蝶走进屋内，在姚远对面两米远的椅子上坐下。姚远立刻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能量涌入脑海，“小蓝鲸”再次出现了充电的标识。
舞蝶坐下后，示意金秋为姚远倒了一杯茶，随后清脆利落地问道：“是吗？”
姚远没有继续解释为何昨夜没认出她，总觉得对方的语气中带着试探的意味。他索性直接切入正题：“我来之前去《金织衣铺》定了套衣服，结果改衣服要花些时间，我只好留了这里的地址，让衣铺老板做好了送到这里来。”
舞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转头对金秋说道：“去那间铺子帮他把衣服取来。”
金秋点头应下，利落地退出了客厅。
厅堂里只剩下姚远和舞蝶二人。与昨夜一样，四目相对，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不同的是，此刻两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容貌和表情。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姚远心中权衡再三。来之前，他曾考虑过是否要装傻充愣，但最终否决了这个想法。既然对方在那种情况下拿走了他的书院信物，显然不是单纯为了感谢他。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摊牌。
他开口道：“舞蝶姑娘拿走我的书院信物，应该是怕我在外乱说吧？所以，请问舞蝶姑娘准备怎么做？”
舞蝶沉默片刻，反问道：“你想怎么做？”
姚远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舞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可能吗？”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姚远袭来。姚远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但仍强装镇定地说道：“不可能，所以还是请舞蝶姑娘来说如何解决吧。”
舞蝶看着眼前镇定的俊俏书生，随后收起了那股杀气，开口道：“帮我做事。”
感觉到那股危险气息消失后，姚远直截了当答道：“好。”
舞蝶将姚远的书院信物拿出来，当着他的面端详了一会，随后丢给他，起身道：“走吧，送你出去。”
姚远接过玉佩，玉佩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注意到舞蝶起身走出厅堂后，并未继续前行，而是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姚远收好书院信物，起身跟了上去。走到舞蝶身边时，那股香气更加浓郁。
突然，舞蝶抬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挥，厅堂的门便自动关上了。与此同时，姚远感觉到“小蓝鲸”充电的那种奇妙感觉更加强烈。
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的姚远，发现舞蝶再次挥手，她头上的发簪瞬间抽出，笔直地冲向姚远，在快要刺到他的眼睛时停住了。
发簪被抽出的瞬间，舞蝶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宛如银河倾泻。然而，姚远此刻根本无暇欣赏这美景。
发簪停在姚远眼前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不敢乱动，只能在心里疯狂暗示自己：“稳住别慌！我透露了自己来这里的行迹，对方应该会有顾忌，不敢直接下手。”
通过一番自我暗示，姚远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他明白，这显然是对方的威吓。
厅堂外的二人再次陷入了安静的状态。片刻后，舞蝶挥手，发簪瞬间回到她手中。她平静地开口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姚远没有动。刚才那悬浮的发簪让他更加确信，这个世界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类似于法术的东西。
舞蝶察觉到身后的姚远丝毫没有动作，以为他是被吓傻了，转过身开口道：“怎么？不愿意走？”
姚远表情略微尴尬，回道：“我定做的衣服还没拿到。”
舞蝶淡淡道：“一日之后再过来拿。”
她没有再多言，径直朝独院大门走去。姚远只好默默跟上。就这样，姚远被送到了独院外。期间，舞蝶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出了独院大门，天色已经灰暗下来。姚远准备找点吃的，再回书院。
此时，独院外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靠着一个快睡着了的黑衣人。感觉到独院大门被打开，黑衣人提起了精神，但是只看到独自一人走出来的姚远后，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就在他思考时，另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边，开口问道：“乙三，你这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乙三开口道：“昨天在这附近丢失了目标，找了半天没什么发现。本来以为是那个荟香楼的头牌有问题，后来一查发现，当天晚上她和丫鬟都在荟香楼表演。最后只发现下面这个小子有点可疑。”
另一个背上印着“乙四”的黑衣人问道：“昨夜交手的不是一个女子吗？为什么怀疑这小子？”
乙三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远处的姚远：“这世间奇术诡谲，我可不想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我很好奇，这小子是怎么进到那荟香楼头牌的住所的。偌大帝都，想见那舞蝶姑娘一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乙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仍有些疑虑：“可那荟香楼头牌不是向来喜爱风雅之人吗？只要有好的诗集，她都会约见。我看下面这人穿着衡山书院的衣服，想必也是个懂诗文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乙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衡山书院怎么了？我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读书人。他有嫌疑，我就查他！”说完，他转头看向乙四，语气一转，“你那边怎么样了？”
乙四摇摇头：“尸体送回去，发现是大衍《和庭》的人。老大说让我们继续跟进后续。”
乙三听完，有些不乐意：“什么？《和庭》的人？那岂不是白忙活？我还以为是《武陵》的人呢。”
乙四笑道：“你这话要是被《和庭》的人听到，高低得跳出来跟你打一架。”
乙三嫌弃地说道：“他《和庭》的人现在在我面前跳出来送人头，我都懒得抓！”
说完，乙三转身准备离开。乙四急忙问道：“你这就走了？不查了？”
乙三甩下一句：“《和庭》的人还查个屁，浪费我时间，功劳还少得可怜。要查你一个人查吧，我走了！”然后径直离开。
看着远去的乙三，乙四转头看向姚远，自言自语道：“做戏得做全啊！”说罢，他将身上的衣服一扯，带有金雕图案和“乙四”字样的标志瞬间消失，变成了纯黑色的常服。随后，他悄悄跟上了远去的姚远。
……
姚远感觉今天的经历比前世所有的刺激感总和还要多。他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一切。
路过一家羊汤馆，姚远赶忙进去坐下，点了一碗热腾腾的羊汤。羊汤刚端上来，还没来得及喝，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直接坐在他旁边。
黑衣男子靠近的一瞬间，姚远感觉到那股能让“小蓝鲸”充电的感觉又来了。他心中忍不住暗骂：“艹……有完没完了！！！”
调整好心态后，姚远看了一眼突然坐下的黑衣人，没说话，继续低头喝着热气腾腾的羊汤。
对面的黑衣人乙四主动开口：“看你是衡山书院的学生，过来拜访一下。敢问怎么称呼？”
姚远现在真不想再惹上一个会“魔法”的人了。他本想不搭理对方，但感觉对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索性简单回道：“没人会和一个陌生人随意透露自己的信息吧？”
乙四听完，笑了笑：“确实，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应该有的是机会认识。”说完，他起身离开，没有再多言。
姚远没去看离去的乙四，而是盯着眼前那碗热腾腾的羊汤，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随后姚远和店家付了钱，拖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