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萌芽的真相

楚阳跪在湿漉漉的田埂上，露水浸透了他的校服裤。掌心的蒲公英幼苗轻轻摇曳，星野的电子眼罩碎片在叶片间闪烁，像颗坠落的星辰。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几个农民扛着锄头走来，他们的影子在朝阳下拉得很长，脚踝处隐约浮现金色纹路。

“小伙子，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老农的烟斗磕在楚阳肩头，火星溅到幼苗上突然爆出银光。其他农民瞬间扔掉农具，他们的眼球翻成纯白色，指甲暴长成晶簇利爪。楚阳翻滚着躲过袭击，后背撞上稻草堆，怀里的幼苗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五个晶化农民组成包围圈，他们的攻击节奏异常协调，就像被同一个大脑控制。楚阳摸到稻草堆里的镰刀，挥砍时带起的风让蒲公英幼苗剧烈摇摆。当刀刃砍中最近那个农民的肩膀时，所有袭击者同时僵住，伤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银色液体。

“果然都是克隆体...“楚阳喘息着扯开农民的外套，看到他胸口嵌着和小雨克隆体相同的金属铭牌——编号X-114。幼苗突然伸出根须扎进尸体，贪婪地吸收着银色液体，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

远处传来警笛声，楚阳抱着幼苗躲进水渠。警车在田间小路急刹，下来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为首的女人戴着单边眼镜，镜片闪过数据流的光芒。她用鞋尖拨动尸体，袖口滑出的检测仪发出蜂鸣：“第三代晶化体，神经同步率92%。“

“报告总部，在C7区发现种子反应。“女人突然转向水渠方向，镜片锁定楚阳的位置，“建议立即回收。“她身后两人展开折叠屏，屏幕上跳动着楚阳的全身扫描图，连他口袋里妈妈的工作牌都被放大标注。

楚阳屏住呼吸，发现水渠里漂浮着发光的孢子。这些孢子附着在幼苗叶片上，竟组成简易的全息地图：标注着二十公里外的废弃水电站，以及用血月符号标记的午夜时刻。

黑衣人的脚步声逼近，检测仪的蜂鸣声刺得耳膜生疼。楚阳将幼苗含在嘴里，闭气沉入浑浊的渠水。透过水面波纹，他看到检测仪的红光来回扫动，女人的皮靴就停在自己头顶。

“信号消失了。“黑衣人困惑地调整频率，“可能是孢子干扰...“他们转身的瞬间，楚阳如鲤鱼般跃出水面，镰刀柄重重敲在女人后颈。电子镜片摔碎的刹那，他瞥见镜框内侧刻着“星野科技“的logo。

抢过越野车钥匙的楚阳疯狂踩油门，后视镜里追兵的身影迅速缩小。副驾驶座上的幼苗突然剧烈震动，叶片指向仪表盘下的暗格。撬开塑料盖板，里面藏着针孔摄像头和卫星定位器，存储卡还带着余温。

水电站的废墟爬满新生的晶蔷薇，这些二代变种藤蔓表面覆盖着金属鳞片。楚阳跟着幼苗的指引来到泄洪道，生锈的闸门上留着妈妈的手印——指纹锁应声开启时，他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地下实验室的应急灯逐一亮起，培养舱里漂浮着无数蒲公英种子。中央电脑的屏幕突然自动开机，弹出妈妈最后的日志视频：“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月背蜂巢已经启动。不要相信任何成年人，他们的神经突触都被...“

视频突然卡顿，实验室的通风口喷出紫色雾气。楚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二十年前的妈妈正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而年幼的自己抱着奶瓶在角落玩耍——这是量子残留影像，只有蒲公英幼苗的共生者能看见。

“妈妈！“楚阳伸手触碰虚影，指尖却穿过一片冰凉。年幼的自己突然转头，嘴里吐出墨衡的声音：“找到你了。“量子影像瞬间扭曲，实验室的真实样貌显现：墙壁布满搏斗痕迹，培养舱里全是晶化研究员尸体。

幼苗突然挣脱楚阳的手，根系扎进主控电脑。所有屏幕开始滚动加密数据，安全门接连爆破。墨衡的新躯体从通风管爬出，他的机械脊椎进化成生物金属，胸口嵌着颗跳动的人造心脏。

“你以为毁掉蜂巢就结束了？“墨衡的声带像生锈的齿轮，“每个城市都有种子库，每颗种子都是文明的棺材。“他的脊椎射出神经索缠住幼苗，却被突然暴长的根须反噬。

楚阳趁机扑向操作台，手掌按在妈妈残留的血迹上。基因锁认证通过的瞬间，实验室地板裂开，升起个冷冻舱——里面沉睡着真正的小雨本体，她胸口插满导管，连接着地底巨大的种子库。

墨衡发出非人的咆哮，生物金属躯体开始增殖。实验室的二代晶蔷薇破墙而入，藤蔓上挂着正在孵化的茧。楚阳抱起小雨滚进通风管，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破茧声——新生的晶化体拥有人类面容和昆虫肢体，复眼闪烁着饥渴的红光。

地下水道弥漫着腐烂气息，楚阳的校服被污水浸透。怀中的小雨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流转着数据洪流：“哥哥，把我接入种子库...“她的指尖亮起接口，与楚阳掌心的蒲公英纹身产生共鸣。

当追兵的脚步声逼近时，楚阳咬牙将小雨的接口按进污泥中的电缆。整个水电站突然恢复供电，泄洪闸门轰然开启。滔天洪水吞没实验室的瞬间，他看见万千蒲公英种子逆流而上，在月光下结成发光的桥梁。

晨光中，楚阳背着昏迷的小雨爬上堤坝。对岸的黑衣追兵被洪水冲散，但空中盘旋的无人机仍在追踪。幼苗在他肩头绽放花苞，绒球指向城市方向——那里的摩天大楼表面，正浮现出血月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