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仙人玉骨
这日。
古墓石室中寒雾缭绕，玄冰自青石缝隙蜿蜒生长。
杨过赤着精壮上身，左掌虚悬于小龙女玉枕穴三寸，右臂如揽乾坤般缓缓轮转，掌风所过竟激得石壁嗡嗡作响。
但见他周身赤霞流转，汗珠未及落地便蒸腾成气，正是自身纯阳内力运至极限。
“龙儿，闭天枢，走少阴。”
“嗯。”
小龙女雪颈微垂，纤手翻飞如蝶，天突、膻中两处要穴立时凝起薄霜。
她所修《玉女心经》，内力本属纯阴，由此激发那至阴至寒的玄冥寒毒，更是助长其几分凶性。
此刻与杨过掌中阳火相激。
石室内登时生出三尺冰棱，却又在下化作氤氲水雾。
杨过霜鬓如雪，忽睁双目喝道：“忍住了！“双掌贴住滑若凝脂的玉背，源源不断的热力沛然注入。
这热力并非至阳真气，而是由杨过阅览《九阳残篇》结合《铁掌秘要》、《神照经》等功夫，练出的一种奇特的纯阳罡气。
此罡气，其中比之寻常罡气，最大不同的一点就是，不仅可以外放，形成护体罡气，
亦可以如真气一般，在体内形成护体真气。
既具罡气反震之威，又存真气绵长之妙。
或许，叫做纯阳真罡更为妥当、贴切。
此刻。
纯阳真罡化作千丝万缕透入小龙女奇经八脉，护住她五脏六腑，同时，以《玉女心经》双修之法，将之借与小龙女，将锻骨洗髓造成的损伤修复。
石壁映出两道纠缠光影。
小龙女素纱轻扬间，忽见冰晶攀上衣袂，转瞬又被赤霞蒸作云烟。
杨过忽觉掌下肌骨寸寸凝霜，怀中人竟比玄冰更寒三分，暗惊这玄冥寒毒当真非同小可。
“足三里...…”
小龙女话音未落，杨过已并指点中膝外阳陵泉。这一指暗合玉女素心剑的“冷月窥人“式，偏又带着纯阳真罡的热力。
寒毒如蛇遇雄黄，仓皇退守督脉要冲，却早被杨过预先封了风府、大椎诸穴。
“龙儿…”
“不妨事。”
小龙女答了一句，黛眉紧蹙，杨过虽是心疼她受此苦楚，但见她心意已决，只得忍心继续输送真罡，对面人儿的隐隐忍痛低吟，仍旧不免红了眼眶。
…
…
不知过去多久，石室中忽然响起一声闷哼。
杨过但觉真罡如泥牛入海，惊见小龙女眉间凝出霜花，周身要穴竟自行闭锁，实不知其身上为何寒意大增，正待强催内力，鼻端忽嗅到寒梅幽香，怀中玉人轻笑道：“傻子，我好啦，你看这是什么？“
但见小龙女皓腕轻舒，隐隐有冰玉之色蔓延，两指一点石床，传出碎玉清音，指尖绽开一朵冰花，触地即生霜纹。
杨过尚在惊愕间，忽觉背心传来丝丝凉意。
抬头望去。
但见穹顶悬着万千晶珠，原是先前蒸腾的汗气遇寒凝冰，此刻正化作簌簌冰霰纷扬落下。
原来她竟是借那玄冥寒毒，将纯阴练作至阴。
悟出一种横练功夫来。
……
满室氤氲白雾里，两道身影朦胧如水中倒影。
林侍女紧攥着石门的指节已然发白，待听得那声“我好啦”方觉掌心尽是冷汗。
望着雾中隐约相拥的人影。
林侍女摇头轻叹，唇角却不觉攀上几分笑意，方要上前，见得雾气中两人仍紧紧相拥。
杨过精壮脊背上的汗珠犹自泛着微光，小龙女素纱半掩的肩头凝着冰晶。
“这两个小家伙…”
林侍女惊觉过来，慌忙侧身，脸上微见一抹红，连咳三声方道：“既已伤好，速更衣来见为师。”话音未落，白衫已闪出石室，唯余石门开合的回响在甬道中回荡。”
“呀…师父……”
“龙儿，你脸红了。”
杨过微微一笑，指尖轻抚过怀中人染霞的耳廓，引得小龙女颈间冰纹都泛起淡淡绯色。
她偏头欲躲，反被揽得更紧，素来清冷的声线难得带了几分慌乱：“过儿…石门还未闭严…”
话音未落。
忽觉唇上落下温软触感。
小龙女长睫轻颤，竟主动仰首迎上，贝齿在杨过下唇轻轻一咬，趁他怔忡之际灵巧脱身。素白中衣扬起如鹤翼，转身时发梢扫过杨过鼻尖，留下淡淡冷香：“过儿，速整衣冠，莫让师父久候。”
杨过怔怔抚摸唇角，眼见爱侣素手纤纤为他系着衣带，忽觉喉头发紧，玄铁重剑都可挥洒自如的手掌，此刻竟颤抖着握住小龙女手腕：“龙儿...等明年你见过，我爹娘以后，再过两年…..”话音戛然而止，却将人重重按入怀中。
小龙女耳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口，忽觉颈间微湿。她沉默着将掌心覆上杨过脊背，任他墨发散落肩头，许久方听得闷声传来：“我们成亲可好？”
石室顶的冰霰恰在此时落尽。
一缕天光穿透雾霰，映得小龙女眸中水色璨若星河。
小龙女不着痕迹地拭过眼角，柔声道：“好啊，我都听你的。”指尖在杨过掌心，细细画了两个小人。
这是上一世。
杨、龙二人的暗号。
意思是，不管二人分在何处，见到这两个小人，便如他们两人在一起，要去寻找对方。
……
待整理罢衣衫。
杨过忽的执起小龙女的手腕细观。
但见那凝霜肌肤下隐现冰蓝脉络，他不由问道：“这功法既以寒毒为引，又能化内力为冰罡，龙儿可想好名号？”
小龙女任他握着柔荑，歪头思索时，鬓发轻晃：“不若唤作...…”话音未落却被杨过截断：“我倒有个主意。”
他指尖描摹着她玉腕，微笑道：“昔年读《云笈七签》，有载‘仙人玉骨，寒潭不侵’，你这功法的特性……”
“过儿何时偷读道藏了？”
小龙女眼波流转，忽将掌心按上杨过心口，'莫不是又去瞧重阳真人留下的手书笔记？你也想求长生嘛？师父若是晓得……”话未说完，自己先忍俊不禁。
两人笑闹一阵。
小龙女道：“说来，我这功夫只能算做小成，还知道后边要如何练呢。”
杨过正色道：“龙儿，咱们两个合在一块，定能将此功完善，还有祖师婆婆留下的寒玉床，你借其寒气练功，定然如虎添翼，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