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样才算得上健全
骑士小姐的突然发声吓了雷达尔一跳，当他看见艾涅希音的龙角后立马低下头，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是，是的.....等明天我就去跟组长求情，我是老手了，只要工资再低一点，应该就会允许我重新上工了。”
艾涅希音冷冷道：“我刚才听到了你的遭遇，你沦落到这种地步，本来就是他们的不作为，竟还要腆着脸去求仇人吗？！”
“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了活下去连拾荒者都敢当，不害怕葬身于精怪邪魔口中，却对自己遭受的不公待遇一声不吭？”
雷达尔不敢与艾涅希音对视，低下头结结巴巴道：
“我.....我不敢，我只是粗鄙的下位种，是老爷赏赐给我工作，才有一口饭吃，怎么能忤逆上位呢？”
“你！”
艾涅希音一把抓起雷达尔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怒目而视，可后者只是浑身颤抖着，护住脑袋。
这受惊鹌鹑一般的姿态令龙裔少女的怒火熄灭，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淡漠，松手道：
“甘受压迫的人，跟压迫者一样可恨！”
“呼，呼——”
艾涅希音闭眸用深呼吸调整状态，才向亚岚颔首道：
“抱歉，我失态了，明明你邀请我来参加祈祷仪式，我却.......”
看着艾涅希音惭愧的表情，亚岚抿了抿嘴角。
果然，【燃钢之龙】就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相比未来成熟坚毅的变革者，此时她的性格......嗯，有点难评。
亚岚摇摇头道：“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唯有自救者方可得救。”
“谨记上师的教诲！还有这位骑士老爷，也教训得是！”
雷达尔立马跪拜着感恩，尽管态度无比诚恳，但恐怕连旁人都看得出来，他什么都没懂。
龙裔骑士瞥了一眼，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着沉默。
亚岚也不再追问，继续接受着信众们的感激，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修道院后，一行人才准备离开。
不过亚岚没有遵循来时的配置，而是邀请艾涅希音与他共乘。
在驶离下巢的过程中，窗外的民众已经得知了有一位上师出现，在街道两旁围观，更有甚者当即跪下祈祷，似乎与初王的使者呼吸同一片空气，也算作仪式了。
艾涅希音微垂眼帘，用绀紫美眸冷漠地注视这一幕。
亚岚摆摆手，明知故问道：“你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是对他们有所不满吗？”
艾涅希音捏紧拳头，紧咬牙关：“不......我只是困惑.....”
“侍王骑士的使命本应是惩奸除恶，保护弱者，可我......找不到保护他们的理由。”
“因为绝大多数人是蠢货，已被愚昧与盲从所驯化。”
亚岚淡淡道：“信仰是精神上的鸦片，能给予意义与希望，但也令人逆来顺受，甘于遵从不公的秩序，妄图在此得到一些小确幸。”
他的发言令艾涅希音转过头来，却见亚岚发出轻蔑的嘲讽：
“但在初王的教诲中，究竟何时提起过这种姓阶级的糟粕？！凡人自顾自地分出高低贵贱，又冠以神圣秩序的名义！”
“我看啊，这种姓阶级，早就该跌得粉碎了！”
艾涅希音瞪大了眼睛。
这是可以说的吗？！碰都不能碰的话题吧？你就不怕上.....噢，你就是上师啊。
那没事.....不对，还是有事！
上位种下位种的种姓分级，可不是在巡天王朝崩溃后才形成的，哪怕在那辉煌繁荣的天上时代，也早已存在了。
所有人都承认这一点，将其视作初王造物时的有意排序，否则又如何解释众生先天的不平等呢？
艾涅希音不禁问道：“你也.....你认为种姓阶级是该废除的吗？”
“我没有隐瞒这种主张，今天沙利叶所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亚岚拍了拍后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详细讲给你听。”
白金发的龙裔少女迟疑片刻，挪动位置，更加靠近一点：
“那......洗耳恭听。”
于是亚岚思索片刻，从记忆中调集未来【燃钢之龙】的演讲说辞，侃侃而谈。
越是聆听，艾涅希音便越是惊讶，有时还会忍不住交流几句。
因为亚岚的所思所想，几乎就是她心中酝酿许久的东西，甚至还要更加清楚明白，给她一种醍醐灌顶的通透感。
天啊，这简直就是我！
直至车队回到圣堂核心的宅邸处，她才意犹未尽地下车。
“不必惋惜，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千红宅邸前，真弦本该先将亚岚带到迦黎那儿去的，但后者此时还在休息，虽然血族擅长在夜间活动，但纯净派与文明社会融入数百年，作息早就同化了。
于是亚岚便先跟艾涅希音告别，和上次一样，男人不吝啬一个轻柔的拥抱，然后在白金发龙娘的耳畔道：
“因外貌所成的一见钟情的确是转瞬即逝的泡影，但因灵魂的契合而产生的吸引力，才真正符合一见钟情的定义吧，或许那时的冲动并不随潮汐而落。”
留下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亚岚便离开了。
“唔！！”
龙裔少女回味着告别之言，这并非是什么难懂的哑谜，艾涅希音漂亮的绀紫眸子登时扩大，随后是一种难以遏制的确幸与喜悦叩击胸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自己并非见色起意的卑劣之徒，只是....心有灵犀。
“咚咚——咚咚——”
龙种强而有力的心脏开始负荷，每一次泵血，都能带来沉闷的回响。
艾涅希音不得不深呼吸几口，避免自己由于过于激动而昏厥过去，半晌之后，才怀揣着复杂的喜悦之情，一边捶打胸膛，一边同手同脚地离开。
“哥哥，你跟那位骑士说了什么？她看上去很高兴。”
沙利叶看见艾涅希音相当别扭的走姿，问道。
亚岚摇了摇头，叹道：“稍微拉扯了一下，嗨，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他倒没什么玩弄纯真少女的负罪感，说到底他也没说谎。
亚岚的确喜爱着艾涅希音，准确说他喜爱着作为主角的所有姑娘们，每一个都有着令他沉迷的魅力，否则也不会沉迷《万祈之歌》了
说是一见钟情，并不为过，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提前加速她们的成长，亚岚不得不稍微动用下手段，这是出于完全的善意，纵然有所隐瞒，他也问心无愧！
“话说回来，沙利叶，今天的祈祷仪式你感觉如何？”
亚岚当然也没忘了自家义妹也是“主角”之一，【燃钢之龙】艾涅希音的好感要刷，【慈悲颂者】沙利叶的成长也要抓，这样才算得上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