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浪漫:中世纪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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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出现于何时?

关于骑士出现的时间,学术界大体有四种认识:第一种观点认为,骑士出现于公元4世纪,主要理由是,日耳曼人的骑兵已经能够打败罗马步兵军团;第二种观点认为,骑士出现于公元8世纪前半叶,主要理由是马镫的传入使骑兵的军事作战能力发生根本性变化;第三种观点认为,骑士出现于公元9-10世纪,此时关于骑士的记载较为明显;第四种观点认为,骑士出现于公元11世纪末期左右,主要依据是,此时“典型”骑士出现,并且骑士制度已经完备。

对同一个问题的回答,时间跨度如此之大,令人难以理解。不过,仔细分析各家观点后,我们会认识到,在考察这一问题时所把握的标准至关重要,也就是用什么标准来界定骑士,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对这个问题的判断。这其中能采用的界定标准很多,但能否弄清楚西方军事史上的骑士与骑兵之间的本质区别,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也可谓一个重要的判定标准。骑士一定是骑马作战的军人,这是他重要的身份特征之一,然而,在西欧的军事史中,骑士出现之前早就有了骑马作战的战士,那么,能够辨别出大约什么时期出现了与传统骑兵不同的骑马作战的军队就显得尤为重要。在做这样的辨别时,一方面要考虑欧洲军事史上什么时候出现了骑兵作战技能的根本性变化;另一方面也要考察这种作战技能的变化是否与后来公认的典型骑士的作战技能有一脉相承的联系。

纵观西方古代军事发展史,骑兵在战场上作战能力和地位的变化,有一个突破性的转变过程——骑兵从最初的辅助、配合的角色变成战斗力强大并能左右战争局面的主力部队。这种军事转变大体出现在公元8世纪前半叶,马镫的传入极大地提高了骑兵的作战能力,法兰克国家的统治者查理·马特为了加强新型的骑士军队建设,大刀阔斧进行军事采邑改革,尽管当初这类军队的数量并不很多,但经过不断的发展,到9世纪初,这类军队已成为法兰克国家最具战斗力的军队,加洛林帝国的建立、疆土的开拓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支军队,而这支军队与12世纪公认的典型骑士无论在武器装备还是在身份特征方面有着实质性的联系。

罗马辅助部队骑兵墓碑浮雕。约1世纪下半叶,科隆罗马—日耳曼博物馆藏

骑士在公元8世纪上半叶出现后,一直存在到公元17世纪初期左右。关于骑士的消亡时间,学术界也没形成一致意见,各家分别能从14世纪、15世纪、16世纪找到骑士消亡的现象和理由,但从综合和整体现象考虑,把17世纪初期左右定为骑士消亡的时间,有较充分的依据。首先,在战场上,骑士已彻底失去了主导地位,骑士在军事上的威风已经一去不复返;其次,骑士赖以存在的封建经济基础已经瓦解,商品经济的发展摧毁了支撑骑士生存的采邑制度,并且为新型雇佣军制度提供了便利的经济依托;再次,封建政治制度已处于崩溃边缘,与封建政治融为一体的骑士制度自然也已经气息奄奄;最后,人文主义思想、新教精神对骑士从思想观念方面展开了辛辣的讽刺和批判,骑士此时已成为令人耻笑的陈旧、腐朽的形象。

行军中的加洛林骑士。盔甲和长矛等装备构成重装骑兵的基本要素。9世纪手稿画

从公元8世纪上半叶到公元17世纪初期左右,骑士大体存在了近九百年。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各个国家和地区都有自己的军队,但是在构成成分、作战方式、内部规则、思想观念等方面得以如此长久保持一致的军队,并不多见。在这段时间里,骑士随西欧封建社会的演进得以产生、壮大、发展和消亡,同时,也对社会产生了各种影响,他们使西欧封建社会独具风格,增添了几许勇武、忠诚、慷慨、侠义、正直和浪漫的色彩,骑士制度由此被人誉为“中世纪之花”。

此图表现了欧洲10世纪的混乱局面。中间为中世纪早期的城堡,外围木栅栏,四周为进攻者。11世纪手稿画

骑士近900年左右的历史大体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公元8世纪前半叶到11世纪末期。这是骑士军队产生和不断壮大的阶段,也是骑士制度产生和逐渐发展的时期。在这一时期,骑士的数量不断增多,以采邑分封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等级组织关系逐渐完善,骑士的作战技能日益娴熟并规范化,他们在战争中的主导地位得以确立。

第二阶段:从11世纪末期到14世纪初期。这是骑士制度发展、完善时期。在这一时期,骑士集团内部的组织成分和相互关系随着商品经济的冲击变得更为复杂;骑士的行为准则得到确立和完善;十字军东征运动不仅使骑士在整个西欧社会中的声誉提高,也使骑士内部形成许多具有全欧洲性的统一观念和行为标准;各路骑士团的出现是世俗骑士集团与教会相结合的集中体现;此时的骑士形成了表现自己思想和情感的文化方式。

身穿锁子甲的诺曼骑兵。《贝叶挂毯》(局部),11世纪

第三阶段:从14世纪初到17世纪初期左右。这是骑士制度走向衰亡并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阶段。资本主义的萌芽、商品经济的蓬勃发展有力地冲击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封建社会走向没落。与社会形势相适应,骑士制度逐步瓦解,走向消亡。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使君主们能够用手中货币招募雇佣军,骑士们在战场上已经显得老旧笨拙,他们已无法抵御强劲的长弓密集怒射,更无法承受枪、炮的攻击。在战场上的失意,使许多骑士的活动逐渐转变为举行节日庆典时的点缀,在热闹和华丽的外表下,骑士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走向了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