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调剂系统比猫粮靠谱
“同学，猫这么好看？“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尾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方黎慌忙转身，只见穿迷彩服的男生斜倚在石凳旁，手插口袋，身型高挑，黑色军训鞋不经意碾过一片枯叶，发出细碎声响。
她下意识要让路，却在起身时与对方目光相撞。恰好路灯“啪嗒“亮起，暖黄的光晕里，那张熟悉的脸让她呼吸冷凝——
“余冀严？！“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惊得脚边的小猫“嗖“地窜进灌木丛，只留下几片晃动的枝叶。
“这么惊讶？”他平静反问。
“你怎么在这儿？”
“早说喂猫能偶遇，我该带两包猫粮来。“他站直身，“不过调剂系统可比猫粮靠谱多了。“
他并不惊讶在这里遇到她，在自己点击服从调剂的那时起，他就知道他们很快会再见，只是不知道自己会被调剂到什么的专业。结果是化学专业，在南A大很一般，但是和方黎在同一个校区就让余冀严很是满意。
“重新认识下，我是南A大化学专业的余冀严。”他笑着说。
“你……”她又惊又无奈。
“吃饭了吗？我还没吃呢，简直饿死了……”他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扯开话题说到。
方黎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对付他，她以为，他已经放弃来南城了，就连余佳佳也没告诉她，两姐弟都在瞒住她。想到这里，她把手中的快递没好气的塞给他：“给你！吃吧！撑死你！”
“我来都来了，一起吃晚饭呗！”他接住快递。
“自己吃！”她扭头就要走。
见状，余冀严哎哟着蹲下身，表情夸张：“哎哟！今天军训被罚扎马步了，现在腿都废了，哎哟，救命啊！”
方黎知道他是装的，明明刚才也看不出腿有一点儿问题。迟疑片刻后，转身抢过他手中的快递，对他无奈的说：“走不走？要走跟上！”
他停止‘痛苦’的表演，快速站起来开心的跟上她。
和他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完饭以后，他坚持要送她回寝室，借口熟悉熟悉学校。
回到寝室坐了一会，方黎还沉浸在余冀严就在这所学校的这件事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方黎最终还是给余佳佳发了消息。屏幕很快亮起，对方的回复带着一串欢快的表情包：
‘怎么样？是不是被他感动啦？’
‘方黎对着手机冷哼一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感动？我只觉得你们两姐弟都特别无聊，我不想耽误他。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立刻弹出新回复：什么叫耽误？他的分数能进南A大也是算幸运了好吗？
方黎盯着屏幕苦笑，打字的手顿了顿：好吧。你这做姐的都不操心，我也不管了。
那边秒回了个拥抱的表情：对嘛！踏踏实实的。
方黎想转移话题，便问道：追星境况如何？
这次余佳佳的回复几乎是喊出来的：哈哈！下个周四字要在市中心参加代言的发布会！我买票啦！前排！
方黎撇撇嘴：有钱人！求带！
余佳佳秒回的消息让她差点把手机摔了：余冀严带你！
她立刻回了个怒发冲冠的表情包。
余家父母在省城桂城市经营小有规模的公司，两姐弟家庭条件优越，性格都很活泼，却都想留在平宁这个小城上学，姐姐一心追星，弟弟不爱学习，成绩却也不差，刚刚过了一本线，能勉强上南A大，但平时只爱玩乐。
次日傍晚，军训结束的哨声刚落，方黎便在树荫下看到他。余冀严倚着斑驳的梧桐树，靠在一旁等她，摘下帽子无聊的扇着风，外套也脱下挂在肩膀上，白短袖和迷彩裤莫名的搭。
周围经过的刚刚训练结束的女生们看着这个少年，纷纷猜想会是哪个系的。
“怎么？找我？你不用军训啊？”方黎走过来问。
“战术转移了。”余冀严拧开并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喝水。”
方黎正渴，接过水喝了起来，他看着她把头发全部挽起扎得低低的，扬起的下巴，以及被汗水打湿的刘海鬓角，弯弯的窄眉，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脖颈与白皙的皮肤相显，他看得有些入神。
“走，吃饭。”方黎喝完水对着他示意。
“哟，今天怎么那么爽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余冀严甚至有些不适应，不过声音带着些雀跃。
“你都来给我送水了，我能好意思让你走吗？”方黎好像比昨天更坦然接受他在这里的事实了。
“行！那以后我常来送水！”他跟上她。
“滚，你踏踏实实军训好吗？”
“你喜欢喝汽水还是奶茶？”他自顾自的说。
“矿泉水！”
“矿泉水好啊，便宜又好喝！”
他们一路走着，边走边三言两语。
之后，林秒的性格在班里很快与同学打成一团，很少来找方黎。而接下来的每一天军训完毕余冀严总会准时间找到方黎所在的方队，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要和她一起吃晚饭，什么高中同校同学、她是唯一的熟人、喜欢吃她们寝室旁边二食堂的咖喱牛肉饭之类的理由，方黎也很无奈，从开始的拒绝和尴尬，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某天军训因下大雨而暂停时，塑胶跑道上被晒的痕迹被雨冲刷，腾起阵阵白雾。迷彩方阵瞬间化作四散的流萤，方黎随着人潮往足球场看台奔去，帆布鞋踩过积水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呼。
拐角处突然冲出冒失的同学，方黎躲避不及，踉跄着向后倒去。带着体温的手臂及时托住她的肩膀：“小心点！”
她仰头望去，是余冀严。
方黎看到他也淋着雨，“没伞还往雨里跑？”
他利落脱下迷彩外套挡在二人头顶，“谁说没伞？”
雨势稍歇时，他们各自用外套挡雨，踩着水洼冲进雨幕。积水在鞋底炸开晶莹的水花。便利店暖黄的灯光刺破雨帘时，方黎率先笑出声——自己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两人狼狈的模样倒映在玻璃橱窗里。
军训过去一周，这一周他们每天在一起，他送她到楼下，会在电动车驶过时轻拉她靠边，提醒她注意。她甚至觉得他们好像和女生寝室楼下那些腻腻歪歪情侣没什么两样，她慌忙摇摇头，驱散心中的这个荒唐念头。
军训的最后一个下午，太阳将要落山，大家都如释重负，这折磨人的了军训终于要结束了。解散哨声刚落，迷彩方阵如潮水般摊开，新生们各自瘫坐在草坪上，各自班级队伍玩着最后的游戏、或是齐声唱歌。
余冀严班级的欢呼声格外响亮。二十几人围成的圆圈里，矿泉水瓶正随着起哄声快速在“圆圈”中传递。当“停“字突然炸响，瓶子刚好落在徐熙倩手里。
“那我跳个舞吧！”她指尖轻点手机屏幕，自信起身，爵士音乐骤然流淌。她踩着鼓点扭动身姿，发梢甩出的弧度沾着夕阳余晖，引得周围掌声四起。
回归位置坐下时，她余光扫过余冀严，却见他和一旁的孙耀杰说着话，漫不经心地合手鼓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