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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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雨腥风之路

月黑风高夜。清冷的圆月高悬夜空,皎洁清辉,晕染了大气蒙蒙一片。突然,一朵黑云遮住了明月,一个身影在矫健地穿梭着。

星暮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宿舍后面的栅栏,宿舍的地理位置很好,背后就是学校外面的马路。而且宿舍在一楼的背阴处,虽然阳光不是很好,但是因为可以随时地翻窗而出,所以也就没有人去抱怨什么。现在它也给星暮带来了机会。

当然,不是为了偷东西,星暮回来拿他的电脑。电脑当时花了五千多买的,虽然已经用了一年,但是现在转手卖出去想来换的钱也是足够他生活上一阵子的。

不悔紧紧地跟在星暮后面,星暮摸着栅栏,然后转身蹲下“不悔,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如果有人要是来了,你就叫几声,听见没有。”

“汪”不悔兴奋地叫了起来。

星暮赶紧做了个嘘的动作,“小祖宗不是让你现在叫,你要害死我们吗?”

不悔哼唧一声低下了头。

星暮小心翼翼地翻过了栅栏,他来到小路上,便走向宿舍后窗边四处张望着。一般到了这时候,就会有学校的保安开着巡逻车在巡逻。他很顺利抵达了宿舍窗下,伸手一摸,幸好钥匙还在。他打开窗,轻轻地翻了进去。

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脑和充电器,突然黑暗中有人在说话。星暮吓得一动不敢动,冷汗直流,他慢慢扭过身,原来是室友杨离在说梦话。他呼了一口气。

星暮刚刚翻出校外,一束强光突然照到了自己的身上,糟了,被发现了。

“喂,干什么的?”一个胖胖的保安发出严厉的质问。然后他快步向着星暮跑去。

“不悔,快跑。”星暮抱着电脑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幸好学校地处偏僻,附近有很多的村庄,他随便跑进了一个胡同,然后只听见报警声逐渐远去。

第二天一大早星暮在手机店把抢来的手机进行了刷机,并且重新补办了电话卡,也顺便把电脑卖掉了。那个手机店老板看起来也不比星暮大多少,一嘴的油腔滑调,张嘴就是什么性能啊,主板啊,CPU什么的,把星暮说的一愣一愣的。星暮懒得和他计较,觉得价钱还行就答应了。

星暮看着手机里微信的余额,虽然不多,但是最起码还可以撑一阵子。抢来的钱包里还有四张百元大钞,零零星星四五十的零钱,几张银行卡留着也没什么用,早就被丢掉了。出来闯荡没钱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星暮前面走着,旁边不悔紧紧地摇着尾巴尾随着。星暮刚刚在早餐店的时候就已经理清了思路,要想在这个城市活下去,首先得解决衣食住行这个自人类诞生以来亘古长存的道理,没有物质基础谈什么精神文化建设。

星暮在房产APP上翻来覆去,比较衡量,终于找到了一套性价比较高的房子。在老城区中心,算是一套比较高档的公寓,所以价格上也是比较高。想要找一个便宜的倒也不是没有,老城区这边城中村,老公寓多的是,价格上也比较便宜。但是这些地方现在是政府的重点排查区域,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武警巡逻,检查。星暮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会选择高档一点的公寓,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星暮联系并见到了那个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微胖的身材,一头微卷的橘黄色长发,涂着紫红色的口红,她说话很客气也很热情。她告诉星暮,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她儿子去外国读书,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

在房东的热情陪伴下,她们来到了公寓。公寓在二十四楼,相当高的位置了,这栋大楼总共也就三十层。房东用钥匙打开门,五十平方的空间映入星暮的眼帘。里面的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装修虽然很简单,但是看过去真的是个家的样子,充满了生气。

她告诉星暮,这房子也是前不久才空出来的,之前租客是两口子来这里打工的,有些家具家电,像那二手电视,厨房里的小冰箱都是他们自己买的,他们走的时候嫌麻烦就留下了,房东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还免了他们一个月的房租。最后她感慨的说,幸好他们走的早,不然赶上封城,想走都走不了喽。

星暮四周转了转,厨房,卧室,洗手间,都不错,都挺干净的。星暮频频点头,决定暂时就住在这里,他转给房东两个月的房租,房东把钥匙给了星暮,然后又交代了几句养狗要注意的事项就离开了。

房东走后,星暮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柔软的触感抚摸着星暮的后背,困倦之感从灵魂的深处涌现出来,他微闭着双眼,沉沉睡去。不悔趴在星暮的脚边,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星暮在沙发上醒来,窗外已是傍晚,微弱的光线透过阳台上的窗户照射进室内,橙红色的光线覆映着星暮在沙发里的半个身子,一片宁静与祥和。星暮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顿时一片明亮,把黑夜驱赶到了外面。

星暮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看向窗外,恍然间感觉比刚刚又黑了不少。在他的印象里五点应该还很明亮,但现在几乎快要正式入夜了。

星暮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一旁的不悔也在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哼哼唧唧。星暮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插头都被人拔掉了。灶台上倒是锅碗瓢盆样样齐备,还有一些没有用完的盐,味精,酱油,陈醋什么的调料品,而且保质期也还没有过,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星暮不少事,也省了一笔小钱。

星暮把自己包裹在一件黑色夹克里,戴上一顶黑色的帽子,然后又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口罩。他站在洗手台前反复打量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作案人员。他最后还是决定帽子口罩全摘了,这样显得比较光明磊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风险的举动往往也最安全。

星暮在小区楼下的便民超市里精挑细选,他买了几包奶油面包,一箱牛奶,四把面条,还有一袋大米,路过副食区的时候还在旁边找到了几盒茄汁鱼罐头和一瓶老干妈。最后他咬了咬牙,给不悔买了一包狗粮。

回到家,星暮把东西放进厨房,需要保鲜的也被他放进了重新开始工作的小冰箱。星暮烧了一壶热水,撕开狗粮倒在了一个碗里,放在阳台上,不悔闻到香味兴奋地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星暮不会做饭,这是他活了二十岁还没被饿死的福气所致。现在他也不得不学习做饭了,如果没有这些事的发生,他现在也不必这么落魄,或许他现在正和室友在校门口的火锅店一边喝酒一边涮着火锅。

他做的第一顿饭特别简单,白水面条。水开了之后放上大概一人份的面条,很快就做好了,盛到碗里冒着白汽,云里雾里,条条细面好似白龙过江。填饱肚子倒没什么问题,但真的很难说的上是什么美食,毕竟没有什么像样的菜可以下饭。星暮就着美味的鱼罐头三下五除二把饭给干的干干净净。饭碗泡在水槽里,鱼罐头被放回冰箱。

接下来的几天,星暮的厨艺不仅没有丝毫的进步,甚至是连厨房都不去了。他热衷上了点外卖,方便还好吃。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懒。幸好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倒也不是没钱了,虽然也有一部分这方面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政府又下发了新的政令,现在全城所有的外卖员都有协助政府检查的权利和义务。外卖员上门送餐的时候有权利检查消费者从手到肩膀的这一段范围,不仅不能拒绝他们的要求,还要配合他们写安全报告。

这一下的确给星暮治住了,没办法了,就算是天天啃大馒头,黑斑的事情也不能被发现。想到这里,星暮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黑斑几乎已经蔓延过手指的第二关节。掌心漆黑一片,根据手相学,掌纹可以代表一个人的一生命运,通过观察掌纹的长短,走向,分叉,形状,能够知道这个人的吉凶祸福,甚至是寿命的长短。而现在他失去了掌纹,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的命运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说不定,真的可以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呢。不管他想了多少,想到哪里,最后他总会想起那日天桥下那个爷爷说的话,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明,虽然不能帮助他去做什么选择,但是可以让他对选择的每一个选项都充满了信心。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被逼无奈又下了厨房,他买了很多的菜,看着百度照猫画虎,经过一番努力倒也是学会了几个下饭小菜,之前的他总觉得做饭是一件很麻烦且无聊的事,但真正去做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菜就像是一个孩子,自己是他们的父母,一荤一素,柴米油盐。也不能说他爱上了做饭,但是最起码他掌握了一个新的技能。

钱很快就花的差不多了,星暮再次迎来了经济危机。星暮尝试着去附近找一份工作,超市收银,饭店服务员,小区保安什么的反正只要给钱都可以。可他还没真正走到大街上这个想法就破灭了,满街满街的巡逻队,这里的安全保护力量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或许是因为全国只有这一个城市有这种黑化病的传播,所以从各地调集了很多人员来这里。

星暮想着自己在学校学习的技能,或许可以找到一份线上工作,打字员,修图,剪辑那种有技术含量的也不是不行。找了一大圈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岗位和订单,要么是人家要求太高,自己这边能力有限达不到人家的预期,要么就是一些钓鱼岗位,专门忽悠人的。

思来想去,他感觉自己把路走窄了。他认认真真地思考自己有什么本事,可以靠什么手艺吃饭。最后得出一个很悲伤的答案,他忽然有些难受,他想到自己的父辈们尽管没什么学历,但是依旧把他养的很好,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把他供到了读大学。而他现在却没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能力,他很害怕,万一自己以后也有了孩子,自己能不能把他照顾地很好。

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自尊心特别强,也很自卑,他很害怕被别人看不起。他一直都梦想着可以成为一个强者,得到大家的尊重。不知不觉他想到了他的右手,或许畏惧也算是一种尊重。

就这样,他走上了一条歪路,走上了罪恶的道路。

他首先想到的还是抢劫。毕竟也算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踌躇满志地策划一个完美的抢劫方案,一会儿在百度上搜索,一会儿在纸上写下潦草的字,一会儿又看看法律,判刑什么的。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干这个事,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现在只能能活一天算一天。

他在公寓里睡了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他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没玩手机,也没有听他最喜欢的歌。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他在等,在等天黑。

夜晚如约而至,城市灯光璀璨,霓虹弥漫,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没有什么特别。星暮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有些害怕和后悔,他拿起手机,并没有期待的工作找上来。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黑化病肆虐,传播方式不明,传染性也不明,尽管并没有像流感那样传播广泛,传染性很强,但是未知的总是最可怕的。正是黑化病的不确定性,甚至是随机性,让这座城市人人自危,大家都害怕自己会突然成为那一个“宠儿”。往往还不到九点,街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行人了,车辆也变得很少,稀稀拉拉的。

星暮八点就出来踩点了,那个时候黑夜已经完全降临了。他坐在一家烧烤店的门口,点了几串羊肉和一瓶啤酒。他边吃边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第一次干这种事,他很紧张,也不知道抢谁比较合适。他看过一些犯罪心理学,上面讲受害者一般都是比较弱势的群体,也就是欺软怕硬。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生很多,她们打扮的很漂亮,白嫩的脸蛋,涂着靓丽的口红,身上充满着迷人的气息。对于星暮来说她们是最好的下手对象,星暮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壮很魁梧的人,身高也只是一般,在男生里面完全不显眼。当然在绝大部分女生里还是比较突出的。

想来想去,星暮还是没打算这么干。他不打算伤害任何人,他只是想要钱。星暮有这种能力,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能力,但是和别人抢劫不同,无论是谁只要被星暮的手控到就会乖乖就范。所以男人女人,高矮胖瘦对星暮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有钱就行。

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最终他决定随便找一个偏僻的胡同,直接拦路抢劫就完了。抢到谁是谁,钱多钱少也无所谓。

星暮蹲在胡同口,只要有人进胡同他都会打量打量。十分钟过去了,过去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又过了一会,一个年轻小伙子拐进了胡同。星暮起身跟在他的身后,那个人个子挺高,比星暮能高半个头。走到路灯即将消失的地方,星暮在后面突然说道“打劫”。那声音听起来颤微微的,紧张极了。

那个青年立马停住了脚步,他说“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青年的情绪很稳,甚至没有出现慌张的感觉。

“手举起来。”星暮命令。

青年缓缓举起双手,“别激动,钱包在我的裤兜里,你来拿吧。”

星暮环伺四周,确认安全后慢慢靠近青年,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青年的裤子。青年突然抓住星暮的手腕,然后一个过肩摔,星暮的身子便被甩向了半空,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星暮躺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青年紧接着一拳打在了星暮的脸上,接着拳头雨点般砸向星暮,星暮拼命护住头。过了一会儿,星暮不动了,青年也打累了,他大口喘着粗气,向星暮不屑地吐了一口痰。“呸,就这还想打劫老子。”

青年扭身要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青年扭头,浑身一震,眼睛凸出。星暮满脸鲜血,浑身泥土,他伸出右手对着青年的脸。这个时候的星暮在青年眼里一定是恶魔,来自地狱的使者。

“钱。”星暮声音嘶哑。

青年僵硬地从上衣兜里掏出钱包,然后递给星暮。星暮突然握拳,收回了手,那青年也随之摔倒在地上。星暮把手放在青年鼻子那里,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就不知道了,就算能醒过来,估计也得送进精神病院了。

星暮拿着钱包快速地向外走去,他不敢跑,那样被别人看到会更麻烦。直到他离那个地方已经很远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他感觉心脏在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胃里面也一阵痉挛,他痛苦地干呕着,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过了好一会,他看到旁边的一家便利店还开着门。

星暮转了一圈,拿了一瓶矿泉水,付账的时候他瞥到了收银台上的香烟。他犹豫了一会,买了一包十四的烟,老板说这款烟卖的最好。

这算是星暮第一次买烟,以前有很多人给他递烟他都没有要过。星暮第一次拆烟盒,那个封烟的纸片他不知道该怎么弄下来,最后没办法就给他撕开了,他记得别人拆的时候都是十分整齐的。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模仿着电影里大佬抽烟的样子,他掏出火机,啪的一声火焰燃起。星暮吸了一口,然后直接被呛的吐了出来,烟雾在他的嘴巴里,鼻子里溢出。他逐渐尝试,被呛到不行,偶尔有那么一次他成功地把烟过了肺,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放松,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

星暮回到家,点了点钱包,除去没有用的银行卡,现金基本上没有多少。现在的人基本上都用微信支付,确实带现金的也不多,不方便也不安全。好在也足以星暮生活上几天。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很多次。星暮开始了他的狩猎,他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大路,小路,他每天都去踩点,他把观察到的情况都记在一张纸上,他试着画出每一条街道。靠着他详细与缜密的计划,他的犯罪道路越来越顺畅。好的时候他一天就可以抢接近十个人,差的时候也能抢到一两个人来进行保底。不过慢慢地这一附近的安保力量得到了极大地加强,每晚巡逻的特警多了两倍。眼看抢来的生活费越来越少,星暮也只能憋在家里不敢出去。

最后,他实在抗不住了,决定去其它的街区寻找机会。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在街道上踩点,也四处躲避着巡逻队。寻摸了很久,夜晚降临,他到了出手的机会。

他站在一个胡同口上抽着烟,眼睛四处张望着,有巡逻队经过就低下头,掏出手机。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走进了胡同,星暮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在脚下踩灭,然后转身跟了上去。

星暮慢慢跟在男人的身后,他摘掉右手上的手套,举起手对着那个人的脑袋。他冲那个人大喊“站住。”

那个人应声转头,他诧异地看着星暮,星暮看到他也觉得熟悉,正当这时黑斑开始发功,那人突然身体僵直,眼球开始凸出。星暮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刘聪?”星暮尝试性问道。

那人脱离了黑斑的影响,他甩甩头,皱起眉头看着星暮,满脸的戒备。

“你是,星暮”那人手指着星暮,高兴地喊了出来。

“哈哈哈哈,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啊?”

“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在这呢?”星暮也很高兴。

刘聪是星暮的小学同学,两个人也是同一个村子的,星暮在村西头,他在村子东头,他们两个算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只不过后来星暮上了初中,刘聪则下了学出去打工了。上一次有刘聪的消息还是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听人说刘聪因为盗墓被抓了进去,判了刑。从那以后星暮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别在这说了,走,我住的地方在前面,去我那里坐坐。”

“好。”

刘聪在前面领路,星暮一路跟着他来到他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墙体斑驳,露着水泥和砖。

星暮跟着刘聪进了房子,空间不大,乱糟糟的,床头柜上放着充电器头,吃完没扔的垃圾袋,地上也散落着大量的烟头。

“我这乱糟糟的,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说着刘聪赶紧拿着垃圾桶把桌子上的垃圾搓了进去,然后又拿起扫把把地上快速地打扫了一遍。

刘聪找来一个塑料凳子递给星暮,星暮接过,坐下。

“别急别急,我俩喝点?”

“昂,好。”星暮点点头。

刘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瓶二锅头,拿了两个杯子,又从厨房倒了一盘花生米出来。他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递给星暮一杯。

“来,走一个。”刘聪喝了一大口,然后赶紧吃了几颗花生米。

“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吧?”

“那可不,好多年了,你上了高中我们就没再见过。”

“我后来听家里面的朋友说你去盗墓被抓了怎么回事。”

“唉,别说了,当时我在外面打工,认识了几个混混,跟着他们整天吃喝玩乐。后来钱不够了,有一个说有笔快钱问我挣不挣。我当时缺钱啊,也没来得及细想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谁知道是盗墓啊,不过当时真觉得我靠挺有意思的,挺厉害的。所以就跟着去了,到了那挖了半天,连个屁也没见到啊。我正想说不干了要走的时候,警察来了,当时就给拷起来了,一个人都没跑掉。唉,来,再喝一个。”

星暮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这不前段时间刚被放出来,有个朋友在这让我过来住几天,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家,谁想到因为这个啥黑化病,这不封城了,我也回不去了。对了,老家怎么样?”

“我也不清楚,好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也不知道我们那拆迁的事有没有音,还等着那笔钱娶个媳妇呢?”刘聪笑了笑。

“你来这是干嘛来了。”

“我,大学考到这了呗。”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星暮低着头,在犹豫什么。

“其实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嗯,咋了?”

“我得了黑化病。”星暮低声说,然后他又赶紧补充“放心,不传染。”

刘聪拿杯子的手凝固在半空,他缓缓放下杯子,低声说“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其实刚刚我是想抢劫你的。”

“抢劫我?别闹了,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我打的。”刘聪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得了黑化病,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控制别人的精神。”星暮不知道刘聪会不会相信自己,毕竟这事很离奇。

“做了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不怎么好,勉强能吃饱。”

刘聪低着头思考,“想不想干大的?”刘聪看着星暮,神秘一笑。“当杀手。”

“什么?杀手?”星暮被惊到了,这还真的没有想过。

“我在里面蹲了几年,也认识几个道上的,他们有门路。你有这能力,安全系数高了太多了,对你来说应该小菜一碟。而且最主要的,钱多。”

星暮居然会有些心动,他想了想,“可以试一试,只要你那边没什么问题的话。”

“放心,这两天我就帮你联系问一问。”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杀老人和小孩。”

“行,尊重你的意见,来,干一个。”

结束之后,刘聪送星暮离开,并叮嘱他小心,不要被发现,回去等消息。

星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既有酒精的作用,更多的还是自己内心的那道坎。他从来没想过害人,可近来这段时间他都干了什么,抢劫,现在又要开始杀人。他越来越看不透自己了。

不悔跳到床上,趴在星暮的怀里。星暮摸了摸不悔的脑袋,不悔在星暮的手心里安安静静。之前工作的时候他从来没带上过不悔,一人一狗实在是太过招摇,跑起来的时候也很引人怀疑。他把不悔举过头顶,发现不悔比之前大了不少,也胖了不少,精神气也好了很多,完全不像是条流浪狗了。

等消息的几天里,星暮每天都会带着不悔在外面转悠,一人一狗十分和谐。这种平静日子很少有,星暮着实好好放松了一次。直到刘聪打来的电话。

这是一笔不小的生意,客户是个大老板,要做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星暮亲自去找了一次刘聪,这种事在电话上,网路上不能说得很清楚。客户开出了十万的高价,要做的是一个坚持了很多年的钉子户,他仗着自己的位置比较特殊,向开发商漫天要价,开发商没同意,结果那块地一直搁置。

刘聪把地址和照片装在一个信封里,然后交给了星暮。

刘聪还问星暮有什么需要,星暮摇摇头,独自一人离开了。

这是星暮第一次的任务,他很紧张,比抢劫时紧张多了,毕竟抢劫还有回头路,可若是真的杀了人,那可就真的是无法挽回了,一旦被抓,迎接他的唯有法律的死亡审判。他这次带上了不悔,不悔作为一条狗,或许可以帮得上星暮。

星暮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不悔被星暮抱在怀里。他告诉司机师傅信封里的地址,一路上两个人没说过一句话。

半个小时左右过去了,星暮付钱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拆迁过后的废墟,空旷旷的,本来就差不多是郊区,这样一弄显得更加荒凉。星暮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他太显眼了,那栋三层小洋房卡在这块地的近中央位置,的确位置很好,建大的建筑它就显得很碍事,建小的又显得很浪费地方。

星暮踩着废墟里的一条小道往那里走去,不悔摇着尾巴跟在后面,他们的影子渐渐被拉长。星暮站在大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个门。恰好这时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身材消瘦,脸上有几块横肉,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

“干嘛呢你?”男人语气不是很和善。

“没事,我就转转。”

“没事去上一边玩儿去,别在这转悠。”男人转身回去了。

星暮看到男人回屋,他蹲下摸了摸不悔,让它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有人来就叫唤。不悔点点头,蹲坐在门口,吐着舌头。

星暮走到院子里,墙角堆放着很多的杂物,有的墙皮都已经开裂掉落,他蹑手蹑脚地向堂屋走去,堂屋正中间贴着一张很大的财神像,沙发有些破旧,看起来有着不少年头。

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星暮的面前,星暮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你,你到底是谁?”男人语气十分严厉,满脸的警惕。

星暮被他吓得不轻,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要直接动手,只见他摘了几次都没有把手套给摘下来,他太紧张了。费了半天劲,他终于是摘掉手套,他把掌心对着男人。意料之中男人动不了了,他身体绷得僵直,双目突出且变得无神。星暮手一直举着,慢慢地开始发抖,男人的身体也在不协调地抖动着。

星暮不知道一直这样举着能不能杀掉他。他不能用其他的东西打死他,一但那样做肯定会留下他的指纹或者什么证据。渐渐地星暮有些烦躁,他能感觉到男人已经处于一种心神崩溃的地步,但是还不足以致死,最多也就可以让他变成一个傻子。

星暮试着抽回右手,男人没有晕过去,而是愣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星暮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男人突然嘴里在小声念叨什么,他慢慢地沿着楼梯爬到楼顶,星暮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男人站在阳台的边缘,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让他摔下去。

星暮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生气一股自信,他觉得成功了。

他走出大门,点上一根烟,抱起蹲在地上的不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当他走到大路上的时候,他听见嘭的一声闷响。

星暮沿着大路一直向市区走去,不悔跟在他的身后,他跟刘聪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星暮走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心里遏制不住地难过,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这一次,他真的干了杀生的大业。他杀了一条人命,虽然是以一种说得上是间接的方式,但是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吐了,抱着路边的垃圾桶狂吐不止。不悔呆呆地望着星暮。那一晚,他没有回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睡在了哪里,只有不悔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他神智好像出现了问题,从那里走出来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被另一个东西控制住了。他很害怕,也许那个就是藏在他身体里的恶魔。

刘聪给星暮一晚上打了十几个电话,第二天早上,刘聪在距离星暮家不远的地方找了他。

星暮躺在床上,刘聪给他递上刚做好的面条。星暮无滋无味地吃着。

“你昨天晚上上哪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刘聪说。

星暮没有搭话,还是机械地重复吃面的动作。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到了下午,星暮终于元神归窍。他打车去找了刘聪。他和刘聪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聊到半夜才睡。

星暮过了几天又去了那个地方,只不过这一次那一栋钉子房没有了,变成了和旁边一样的废墟。这里比之前热闹了许多,工程队开始陆陆续续进行作业,或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很多栋高楼大厦,或是小区或是商场。总之不会再是荒凉的废墟。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从楼顶跳下的钉子户。

男人从楼顶跳下的时候恰好是头部着地,当时就去世了。那个人的孩子都在外地上班,事发后他们回来觉得事情不对劲,准备跟开发商大闹一场,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也没有什么证据,最后在开发商利益的诱惑下,以及自己本身工作的缘故,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了,几个儿女开心的拿着钱,给男人简简单单办了一场丧事,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了。

星暮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同情与怜悯,因为从今以后他还要面临很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