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楚楚的牺牲
“楚楚！”小雪听到一层层铁门打开的声音，知道应该是楚楚被押送回来，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跑向门口。
士兵们打开铁门，楚楚冲着瑞雪浅浅地笑着，走了进来。
“傻瓜，有香玲和浩峰在，他们会对我怎么样呢。”楚楚微笑着，把瑞雪推回到床沿上。“还有三个小时，天都亮了，赶快睡觉！这双眼睛像戴了墨镜似的。”
“你呢？”瑞雪感到楚楚整个人与往常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楚楚也坐回到床上，侧身拿起床头梳妆台上那只精致的小药瓶，握在手中，药瓶似乎微微发着流光溢彩的光晕。她再转头望向瑞雪，微笑着，右侧腮帮上露出一深深的酒窝，她这般年纪，此刻却看似少女般至诚可爱，好不漂亮。“我要帮你保管好这个。你大伯和二伯这么体贴，不知道里面有几粒？”
“一粒就够送命。还怕我死得不够透彻，送两个不成？”瑞雪看到楚楚熟悉的笑容，终于放了心。
楚楚捏住瓶子，打开盖，往外一倒，果真只有一粒饱满鲜红色的圆珠子滚了出来，晶莹透亮得喜人。
正当楚楚想点评一下这个可爱的“玛瑙”时，铁门处又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是香玲。
“楚楚已经回来啦。”香玲站在监牢的大铁门外，语言温柔，词藻关切，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这间牢房的内层，“我把阿香也带来了。让浩峰传个话吧，他就是啰嗦，还要讲一堆的道理，其实啊，他也是在尽量地想说服自己。他这个人，几乎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也确实是难为他。这不，还要麻烦阿香亲自跑来一趟。我始终相信，靠理论说服啊，不如实例管用。”
香玲前面的一位女官把瑞雪房间的外层铁门也打开了。
瑞雪的这间监牢十分特别，里外两间，最里间是卧室和卫生间，外间类似客厅。走进来，先是通过坚硬的钢门进入客厅，然后再来到瑞雪的卧室。卧室外面是双层铁门，一层是厚实的铁壁，只露有一扇狭小的窗口，里面一层是由一根根铁柱铸成的铁网。
这名女官仅打开了外层的铁门，香玲便叫停了。现在，她和阿香都可以透过条条的铁栏清清楚楚地看到瑞雪和楚楚。
“阿香，你不是有话对楚楚讲吗？”香玲温雅地微笑着把阿香推向前。
“小雪，对不起，对不起啊。”其实阿香一直躲在香玲的后面抹着眼泪。“我真的是被逼的。”
“阿香，怎么啦？”瑞雪慢慢走到铁门前。“不要哭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把你们连累了。”
阿香站在外面听着瑞雪的话却没敢抬头看她。
“楚楚，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必须继续演下去。”这是香玲的话。“不然，陛下知道了真相，阿香肯定会没命，还有我们这些人也没几个能活下去。所以，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牺牲一个人。”
瑞雪转过头问楚楚：“楚楚，到底怎么回事？”
阿香站在铁门外，哭啼着：“我知道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啊！楚楚，陛下那么爱小雪，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她的，对吧？”
“是啊。但结局，不到最后，谁又会知道呢？”楚楚站在远方的床头边，背对着她们，声音温柔细腻，但她的身子却突然间左右摇晃起来。“可是，阿香，我比你要好一些，多了一条出路。”
“小雪！”楚楚刚说完，就喷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然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楚楚！”瑞雪听到楚楚倒地的声音立即转身，却看到大滩乌黑的血迹，顿时吓得脸色全白，她飞速跑了过去，跪在地上连忙把她抱起，紧紧搂住。“楚楚，楚楚，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楚楚！楚楚！”阿香也已经扑到铁门上，拽着一条条铁柱，在外面哭喊着叫着。
楚楚脸色微白，口角残留着暗红色血迹，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嘴角咧了咧，“原来，丹毒，这种药，挺苦的。”
“你傻了吗？为什么！”瑞雪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把楚楚再次卧到地上，疯一般地冲到铁门那里，使劲地摇着铁门。“快去叫人！快来救楚楚！她中毒了！”
但外面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阿香的哭声，把门的士兵一直硬邦邦地立在大门口，跟随过来的一名侍女和那名女官也是冷冰冰地望着牢房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另一方面，香玲则面无表情地侧头看着瑞雪，缓缓说道：“太后，想出去，弄一次自杀就够啦！”
“香玲，求求你，叫医生过来，再来不及，楚楚就没命了！”瑞雪疯了似的抓住铁门狠命地摇着。但还能怎么做！瑞雪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一个头一个头地叩下去，额头上很快裂出了血口子。
“小雪，小雪！”楚楚迷糊中看到了瑞雪，于是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站起来，走到小雪的身边。
“楚楚！”瑞雪一抬头看到楚楚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楚楚又再次软软地向她的身侧倒去。她立刻接住楚楚，紧紧地抱住这个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妹妹，扯着嗓子喊着：“救命啊，求求你们，救命啊！”
然而，外面的人仅是看着，只有阿香也跪在地上哭着，恳求着香玲。
“小雪，真可惜，就一颗被我吃了，也不能给你留下一半。”楚楚微微一笑，血液从口里继续溢出来。“小雪，如果有来生，我想有一个不再孤单的童年，有一个没有谎言的人生，也想有爸爸，有妈妈，有你做我的亲姐姐，好吗？”
“好，好，好，我们一起等来生。”瑞雪只能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楚楚的脸颊上，盖住楚楚即将消失的惨淡的微笑。
夜晚终究还是缓缓地过去了，这时太阳升起的地方刚刚露出些鱼肚白。
另一地方，亚瑟和凯文被几名官兵带到一栋大而空旷的房间。房间四周虽安有窗户，可全被装置在三米的高度，并且每扇上面均镶有金属网，因此仅几缕有限的晨光可以从高高的窗口处射进来，映得整个房间呈现出微微的橘红色。幸好屋内还挂有几盏吊灯，将灰暗的房间照得明亮些。
两个孩子昨日又哭又叫地闹了整整一天，拒绝吃饭，所以，这会儿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看到房间里放有几张板凳，他们俩便老老实实地坐回到板凳上，心里头担心妈妈，吧嗒吧嗒地落下眼泪。
“亚瑟，凯文！”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后方的窗外传了下来。
两个孩子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张可爱的面孔。
他们跑到窗户的下方，抬头小声问道：“小蝴蝶！你怎么过来了？”
“爷爷让我过来找你们。”小蝴蝶这次好像没有把翅膀一并带出来。“爷爷讲，宇宙大爆炸前他感知到他们这一神族的结局不善，出于私心，他划出一片空间隔离，藏起自己的神躯，也保护了自己的族人。然而，苍穹大宇宙计划，他有参与，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事实上，苍穹应该老早已经启动，而父亲的每一步都均已入局，宇宙大爆炸那一刻，他最后仍是不忍好友牺牲，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行事，而是和族人一起前往相助，全族牺牲，他也终是在那场宇宙大爆炸中撕裂了神魂。其实，宇宙大爆炸这等级别的宇宙大灾难，又何止爷爷一个神族，而是全体神族，众神几乎全军覆没。应神誓，宇宙再启后，族人们和爷爷的神魂碎片已经入了轮回许久，经历了百余世。他们有着千世轮回的神誓。这几日，族长爷爷碎裂的神魂一一回归，他于世间轮回的记忆渐渐苏醒，记起一些重要的事情。爷爷讲，现如今有些过渡性的节点非常重要。”
凯文仰着头问道：“什么意思？还有，你的翅膀呢？是不是受伤了？”
小蝴蝶解释说：“这个世界看起来平淡无奇，可是刚来到这里，我却变得和凡人无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照原理，在有约定和限制的世界中，我们会丧失很多力量，甚至会失去所有的神力，不过，只要懂得这个世界里的语言，运用一些咒语往往是可以起效。然而在这里却完全行不通。我原想进去救你们，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了。”小蝴蝶刚想要开口继续讲明，忽然停住，“有人！”
亚瑟和凯文也立刻回到原座上坐好。
远方，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再次打开了一道缝，接着推进一人。
“伊志叔叔！”两个孩子激动地跑上前。
伊志搂住他们俩，“孩子们，他们没有欺负你们吧？”伊志这一路上被蒙住双眼，注射了麻醉药，隐约间听到一些信息，似乎在讲他和太后通奸之类的话语。
“没有。”两个孩子抱住伊志，内心里莫名地有一种幸福的快乐。
“伊志叔叔，能够告诉我们实话吗？”亚瑟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伊志。
“你们想知道什么？”伊志心疼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捋了捋他们的头发。
“妈妈是我们紫云星帝国的太后，对吗？”
伊志盯着两个孩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妈妈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对吗？”两个孩子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早有了答案，一种血浓于水的直觉。
到如今，伊志也并不太确定，“这一点，我不甚清楚。”
凯文又怯生生地开了口：“那么，伊志叔叔，你是我们的爸爸吗？”
两个孩子多么期待可以得到肯定的回答啊，两双眼睛巴巴地望着伊志。
伊志摸着他们的头，再次回答说：“对不起，孩子们，我不是你们的父亲。”
“知道了。”两个孩子失望极了，耷拉着脑袋不再吭声。
“亚瑟，凯文！”又是小蝴蝶的声音。
伊志顺着声音望去，也发现了小蝴蝶的身影。
“小姑娘，你应该是亚瑟和凯文的朋友，对吧。但这里到处是士兵，很危险，你赶快回去！”从昨天晚上开始伊志已经渐渐意识到他们如今的处境极其不利，隐隐中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爷爷派遣我们过来救你们。”小蝴蝶在外面小声地讲，双手紧紧地抓住窗户上的金丝网。
“原来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呀。”凯文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别误会，我当然是愿意救你们，我们是朋友。”小蝴蝶耷拉着脑袋，带出一些忧伤，却又嘴角含笑地加以掩饰，她继续抓住金属网，想用力将它扯断。“事实上，我暂时也回不了家了。”
“啊！为什么？”
“爷爷希望我能够经历风雨，即便是我有强大的体魄天赋，但心灵和精神的成长却要靠自己。”
凯文酸溜溜地说：“高深的理论！不过，有家人的守护真好。”
其实亚瑟现在的心里也是凉凉的、酸酸的。“你爷爷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他有预知能力吗？他有没有说我们的妈妈会不会有事？”
亚瑟和凯文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加上以往对羽飞、楚楚和素云阿姨的模糊记忆，渐渐明白到，他们可能是母亲的私生子，而且并非是先皇的孩子，所以等待他们的命运可能非常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