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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的政治与正义
熟悉“德雷福斯事件”的人应该会注意到:左拉这位小说家并不自外于所谓的政治负担。当绝大部分的法国人力图从普法败战的阴影中重建且维护法国陆军光荣形象的时候,也正是反犹太主义在法国甚嚣尘上的时候。1894年秋,一名犹太裔陆军上尉被判叛国罪,罪行是预谋向当时的德国出售军事机密。这一宗在多年之后经证实为冤狱的案件所激化的反犹情绪在当时是具有政治正确性的,而左拉却站在对立面上。他借报纸专栏文章为德雷福斯辩护(虽然那已经是事件发生三年又四个月之后的事),还发表了致共和国总统的公开信《我控诉》,却也因之触犯了新闻法而出庭受审。他在法庭演说中依旧支持德雷福斯无罪;当然也就意味着侮蔑了军方,羞辱了民气,对抗了几乎整个法兰西共和国。此一事件不足以荣耀小说家左拉的成就,一点儿都不。被判徒刑一年外加三千法郎罚款,但是在宣判当天就偷渡出国的左拉也不会因怯于服刑而玷污了他在小说圈里的殊荣。《我控诉》更不至于为左拉的小说增光添艳;早在左拉三十四岁那年已经由一座泉水澡池中为自己洗亮了小说史上的光环。“我为自己清理前面的道路。”左拉写他自己——但是我们可以把那个“我”字换成“小说”:“因为不可能有别人来为我清理。”要理解这一点,我们得回到那个澡池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