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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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汉穆拉比统治下的巴比伦尼亚

巴比伦尼亚的亚摩利人在争夺了一个世纪后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六位首领——汉穆拉比。在汉穆拉比的治理下,秩序和体制第一次在巴比伦王国建立了起来。

苏美尔和阿卡德的首领们逐渐衰落,另一支闪米特部落开始向幼发拉底河流域进发,就像昔日萨尔贡率领下的阿卡德人从高地进入平川一样。这支部落是来自地中海海岸的叙利亚闪米特亚摩利人。公元前2200年后,这支闪米特新部落在一代人的努力下终于占领了巴比伦,而当时的巴比伦还只是幼发拉底河畔的一个偏僻小镇。随后,巴比伦亚摩利的首领们征讨四方,开始了征服和统治苏美尔与阿卡德的征程。

巴比伦亚摩利人在争夺了一个世纪后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六位首领——汉穆拉比(公元前2067年至公元前2025年)。汉穆拉比带领的大军在即将攻克苏美尔城时,遇上了能征善战的伊拉姆人。这些来自东部山地的伊拉姆人与汉穆拉比展开了苏美尔城的争夺战,这一战就是三十多年。最终,战争以汉穆拉比获胜告终,伊拉姆人被逐出了苏美尔城。回到巴比伦城之后,汉穆拉比第一次将这座城市推向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将在这里统治整个国家。如果从时间上看,巴比伦直到公元前21世纪才最终取得了统治地位。巴比伦在历史上的巨大权力与强大影响力让这一带地区都被命名为巴比伦尼亚。

汉穆拉比的王国维持了12年。与历代国王相比,汉穆拉比无论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和平年代都称得上是杰出且伟大的首领。如果说第一位伟大的闪米特领袖是萨尔贡的话,那么汉谟拉底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位。剃须是闪米特人的特征,也是沙漠游牧部落的传统,就像萨尔贡的先辈们一样。汉穆拉比的上唇就剃得很干净(图99)。几代之前,汉穆拉比的祖先们还在沙漠里散漫地游荡,而汉穆拉比却创造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功绩,他的统治扩散到了巴比伦王国的每个城镇。

图98 巴比伦尼亚国王汉穆拉比的书信(大约公元前2067年至公元前2025年)

这是汉穆拉比的大量泥板信件中的一件,已经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这些文字写在当时松软的泥板上。我们可以从图中看出,当时书吏肯定是以相当快的速度在记录。这块泥板被烘烤过,曾经包在外面写着地址的封皮已经剥落了。这封信的内容是一位官吏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公正的法律处理,于是汉穆拉比命令那位官吏的长官重视他的申诉。

汉穆拉比的统治给这个王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秩序与体制。我们可以通过这位伟大国王留存下来的一封书信与一块刻着法律的石碑来了解他的辉煌功绩与独特个性。

通过汉穆拉比的书信,我们第一次侧面了解了他作为一个东方统治者的工作与生活。他常常端坐在巴比伦宫廷里的行政办公室中,埋头处理国家的各种事务,旁边站着一位苏美尔书吏。我们可以想象这样的场景:即使他的统治扩展到了苏美尔的各个城邦,但他仍然经常向各地官员传达指令。他向身边的秘书传达口令,通常是简洁明了的句子;然后那位苏美尔秘书从腰带上的皮带中掏出一支芦苇尖笔,飞快地将国王的口令用楔形线记录在泥板上。写完后,他又取出一层干土粉,洒在湿软的泥板上,以免泥土的信皮粘在信上。然后他在松软的泥土信皮上写上地址,再命人拿去烘烤,泥板信就完成了。那时的人们已经能够熟练地包装信件了。

也不断有信使将这样制成的信件送到宫廷来。这些信件都是官员们的汇报或请示。站在汉穆拉比身边的苏美尔书吏是他的心腹,这位书吏当着国王的面把干硬的泥信皮敲碎,然后将信的内容念给国王听,国王会快速进行口头批复,他则要飞快地记录下来。有一次,洪水堵塞了乌尔城和拉尔斯城之间的幼发拉底河道,阻碍了很多船只的通行,于是国王在批复中责令拉尔斯的官员迅速疏通河道,确保航运的畅通。

图99 最古老的法典——汉穆拉比法典(约公元前2050年)

这部法典刻在一个高8英尺的石柱上,共有3600多行。石柱的上端是一幅精美的浮雕,刻画的是汉穆拉比从太阳神手中接过法典的情景。汉穆拉比站在左边,太阳女神坐在右边,汉穆拉比光洁的上唇表示他来自于叙利亚沙漠。但是因为他的脸处于阴影部位,因此上唇有些难以辨认。喷着火焰的肩头显示了太阳神的身份。这幅作品是闪米特艺术的佳作。

可能是出于游牧者的本性,汉穆拉比一直对他的羊群存有浓厚的兴趣。到了春天该剃羊毛的时候,他将官员们召集到巴比伦,共同庆祝“剪毛日”的到来,于是,给羊剃毛的日子成了一个盛大的节日。那时,立法和季节会存在冲突,按照年历,有的年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差。国王很重视这样的情况,他告诉所有官员“如果年有不足,就把开始的这个月记为第二个月的伊洛尔吧”。

但是,汉穆拉比也警告各地税务官,让他们认真负责,即使插入了一个月也不能延迟下个月应该收纳的赋税,同时还告诫他们不得贪污受贿,一旦发现有人收受贿赂,他会实施严厉的惩罚。我们可以想象,勃然大怒的国王正在下令,逮捕宫廷门口的三名官吏。他们看到国王威严的神情,早已经吓得腿软了。国王经常严厉地警告拉尔斯的官员们,命令他们严于职守,提高办事效率。

那时最早的诉讼程序已经形成了,许多没有受到地方法官公平处理的人们可以到国王面前申诉。他们相信国王会为他们伸张正义,做出公平的处理。他们对此深信不疑,并且国王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国王还对宗教性的宴会非常热心,这种热心丝毫不亚于他对主持公道的关注。有一次,神庙的面包师卷入了一场重要的诉讼案中,就在他接受审查时,他突然接到皇家命令,必须即刻前往乌尔城服务即将举行的宗教宴会。于是,国王特意颁发谕旨推迟面包师的诉讼,因为他必须立即离开都城,去乌尔尽一个面包师的义务。通过这件事我们发现,汉穆拉比对宗教宴会非常重视,在他口授的书信中,有很多与神庙的财产和管理有关的内容,这也从侧面展现了他对宗教的热情。

汉穆拉比才能出众,精力旺盛,并且对国家各个角落的大小事务都非常熟悉与了解。他发现国家现行的法律和商务习惯太过冗杂,因此常常相互矛盾。他认为国家的当务之急是将现行的所有法令规定进行归纳与整理,从而成为一部统一的国家法律。于是,他下令将古老的法律文书、商务与社会生活惯例搜集起来,进行系统地归纳和整理,然后根据他的判断进行内容的增加和删减,最终编订成为一部伟大的法典。与一些古老的用苏美尔语写成的法律文本不同,这部法典是用阿卡德和亚摩利的闪米特语言编写而成的。汉穆拉比在法典完成后命人将它刻在一根大石柱上,他还让人在石柱的上端刻上了他从太阳神手中接过法典的情景(图99)。然后,这部新法典被立在巴比伦伟大的马杜克神庙中。刻着汉穆拉比法典的石柱一直保存至今,这也是至今发现的最古老的法典。

在汉穆拉比法典中,寡妇、孤儿和穷人等弱势群体的正当权益得到了维护。当然,这部法典中也存在一些保守和不成熟的条例。汉穆拉比法典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处罚原则。在这一原则的指导下,对罪犯的惩罚就依照他对别人造成的伤害而定,也就是说,罪犯对别人做了什么,法律就让他获得相同的伤害。这样的方式会不可避免地导致一些非正义的结果。比如说,由于一座房子的建筑工没有确保房子的建筑质量,因此房子倒塌,压死了房主的儿子,这时,根据法律,就必须夺走建筑工儿子的性命。那么,建筑工无辜的儿子就会被处死,这是极其不公平不正义的。此外,汉穆拉比法典还详细地规定了男女之间的婚姻关系。法典中明文规定,男女的婚姻关系必须办理正式的法律手续,双方在签订婚约后才能有效。与埃及一样,早期巴比伦王国的妇女享有一定的权利,她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工作,甚至还可以成为一名职业书记员,但前提是她们要在下面即将介绍到的学校里接受培训(图101)。

图100 古巴比伦占卜师的泥质羊肝模型(大约公元前2100年)

我们可以看到模型的表面刻有许多线条和小孔,占卜师就是在这个模型上的相应部位寻找神秘符号,从而卜算未来。对于巴比伦人而言,绵羊的羊肝上自然形成的那些变幻无穷的形状和纹理都是神的谕示。因此,他们把羊肝各个部位的情形所代表的意义用楔形文字标明在相应的部位,于是,这个模型就像是一个写满了释文的羊肝示意图。这种占卜术获得了当时大部分人的信任,后来还传到了欧洲。

统一而规范的法律给巴比伦社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巴比伦社会生产的主体仍然是农业,主要农作物是谷物和枣类。此外,巴比伦人拥有大量的牛羊,这促使了他们发展羊毛业和皮革业。羊毛制成的服饰在那时的西亚非常普遍,羊毛纺织业因而成为一项重要的工业。那时,青铜已经取代了黄铜,青铜器皿的制造开始迅速发展起来。铁也在一则文献中被提及了,但是当时这种金属还很稀少,没有在工业中占据重要位置。大约在汉穆拉比时代后的1000年,人们才开始广泛使用铁这种金属。

图101 汉穆拉比时代的巴比伦校舍图

右边是巴比伦校舍的平面图。校舍的面积大约为55平方英尺,学生们通过大门(A)进入一个长方形的屋子(B),可能有一个守门人正站在那里用泥板记录迟到学生的名字。学生们穿过长屋后就来到了一个露天的庭院(C)。我们可以想象,学生们在这里分开,依据各自的年龄进入不同的房间学习。在校舍的某个地方,可能是庭院(C)中一定放着一堆软泥,那些会用楔形文字书写的孩子们可以在这里挖出一块来制造新泥板。左边是世界上最古老校舍的一道门,站在门道里的是发掘了这个遗址的阿拉伯民工。这个校舍的土坯墙仍然有八九英尺高。

为了确保国家的安全,巴比伦在边疆安排了一支常备军,于是,巴比伦的商人们带着毛驴商队在城镇之间自由缓慢地穿行,安稳地做着生意。他们的商贸活动扩展到了很远的社区。这些商人们时常在幼发拉底河上游一带穿行,随着商贸的发展,这里出现了一个名叫哈拉的城镇。哈拉源自巴比伦词“kharanu”,原意是旅行。在哈拉,许多人家的庭院里堆着高高的捆绑好的货包,上面还附着印着商人名称的泥章。货包被打开后,这些泥章就会脱落,因此巴比伦城的废物堆中堆积了许多这样的泥章。现代的挖掘者们在废墟中发现了这些泥章,泥章的一面印着商人的名字,另一面还清晰地印着打包时留下的线痕。

叙利亚各个城镇里的本地商人们都能够辨认货包上的图章与泥板上的账单,这是在当时通行的通过信记进行的贸易方式,这种方式适合于山地的商务往来。随着这种商务往来的增加,巴比伦楔形文字在西亚广泛传播,连叙利亚的商人也开始在泥板上签单写信了。汉穆拉比的商业对西方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他死后,希伯来时代的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的人们仍然对他称赞不已。虽然巴比伦人已经形成了强大的力量,甚至在某些地方被称为“统治者”,但是在宗教的影响下,商业真正的主导者是神庙。神庙资产雄厚,自然就成了商业中心。神庙像银行一样对外贷款,经销商品,还拥有大片的土地。那时,由金属铸造的货币还没有出现,但是已经出现了分量固定的银块。因此,商品的价值就通过银子的重量来衡量。那时的重量单位是“谢克尔”,当你向商人询问一头公牛的价值时,你应该说,它值多少“谢克尔”的银子。借贷在当时非常普遍,但是利率很高,年利率高达20%,借贷者可以分期偿还,每月还一次。当时金子的使用还比较少,因为金的价值是银的15倍,实在太过昂贵。

在巴比伦的日常生活中,商业占主导地位,连宗教也深受商业利益的影响。我们在前面提到,神庙在商业活动中占有主导地位,但是我们都知道,宗教从来不会维护穷人及下等人的权益,更不会支持穷人反抗富人和强权政治。因此,在神庙举办的各种仪式上,祷告者大多只是一些心怀罪恶和羞愧的人们。而宗教的存在能够让人们从神灵那里获得物质利益,并且能够取悦神,于是宗教吸引了越来越多富有者和掌握强权者的兴趣。

人们仍然信仰着苏美尔神,但巴比伦的政治领袖们却强迫他们接受闪米特神马杜克,并让马杜克取代过去的苏美尔古神恩利尔成为众神之王。后来,马杜克的名字开始在一些神话故事中出现,并且凌驾于众神之上。此时,亚洲的女爱神伊什塔尔成为巴比伦女神之首,后来,伊什塔尔还跨过地中海,变成了希腊的爱神阿佛洛狄忒。

神的存在不仅能够让人们获得物质上的满足,还能让人们预知未来。而这种预言未来的活动就叫作占卜,从事占卜的术士则被称为占卜家。能力杰出的占卜家可以破译用来祭祀的绵羊肝脏上的神秘符号(图100),他们还能辨别恒星与行星的位置,并通过观察星座与行星的运行来推断神的谕旨和人的命运,因此,许多虔诚并且迫切想知道自己未来的人们对占卜家的预言深信不疑。后来,这种占卜术传到了西方。破解羊肝上的符号这类占卜活动在罗马非常普遍。迦勒底人则从巴比伦人解读星体运行轨迹技术的基础上创造出了占星术,这就是天文学的原型。后来,希腊人也开始研究占星术。此后,占星术保持着强大的生命力,一直流传到现在。

占卜家、商务人员与政府行政人员的分工就必须由学校进行专业的培养。大部分巴比伦的学校设在神庙中或与神庙相连。我们可以在一所汉穆拉比时代的学校遗址中看到,4000多年前学生们用来练习的泥板还留在学校的地板上。这些泥板向我们展示了当时学生们漫长而艰辛的学习生涯。他们要掌握三四百个符号的书写,这样的学习任务无疑是繁重而艰苦的。

学生们使用的是松软的泥板,因此在泥板上的书写练习随时都可以用一块扁平的木头或者石块擦去。学生们先从练习简单的楔形线开始,他们用手中的芦苇尖笔在泥板上画着水平的、垂直的和倾斜的楔形线,当单独的楔形线写得够整齐之后,他们就开始练习把楔形线组合起来,书写完整的楔形符号。最后,他们开始学习词汇和短语,并在古文献中摘录句子和段落。在已经被挖掘出来的校舍遗址中,我们发现了一块书板,书板上写着:“擅长书写的人,会散发太阳一般的光芒。”可见,古巴比伦人十分重视文字写作,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很受人敬重。毋庸置疑,这句如同青春格言一般的寄语极大地鼓励了古巴比伦的年轻人,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学习意志。识字写作是非常枯燥而孤独的经历,它既需要一丝不苟的态度,又需要长时间的坚持,但那时的学生们在这种精神鼓励下仍然专心致志,乐此不疲。

当时巴比伦的优越生活就体现在伟大的艺术品与建筑物中,但遗憾的是这些作品留存下来的很少。汉穆拉比城彻底地毁灭了,不留一楼一舍,我们如今只能从残存的遗址中探索当时的故事。通过一些从古山包中发掘出来的遗迹,我们发现,当时的西亚还没有出现柱廊建筑,但柱廊建筑在埃及已经非常普遍。巴比伦建筑中有许多拱门建筑,后来欧洲建筑中的拱门就源于巴比伦。在早期的巴比伦,庙塔是最重要的建筑,但是,连神庙也无一幸存下来,更不用说庙塔了。我们至今还没有发掘出一座神庙(6)

在汉穆拉比时期,油画还没有出现。在刻着汉穆拉比法典的石柱上,还有一幅描绘太阳神将法典授予汉穆拉比的情形的浮雕(图99)。这件杰出作品让人过目难忘。石柱雕刻高贵而肃穆,但巴比伦人习惯用衣服把自己裹起来,这让雕刻家根本无法刻画出人体的曲线,体现人体之美。巴比伦人的这种穿着习惯影响了艺术雕刻的表达,在许多肖像画中,人物之间甚至难以辨认。图章艺术才是巴比伦时代最伟大的艺术,这一艺术在萨尔贡时期涌现出一大批精巧的杰作,但辉煌只是短暂的,萨尔贡时期之后,巴比伦的图章艺术就迅速衰落了。由此可见,虽然巴比伦的商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艺术却在不断地衰退。

艺术的衰退是巴比伦衰落的一个先兆。汉穆拉比才能出众,精力旺盛,他一手创建了巴比伦王国,并且为王国带来了严密的制度与有效的管理,但是他也逃不出死亡的宿命,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一段时间后,曾被汉穆拉比打跑的高地人又一次下山,他们就像许久以前的苏美尔人一样,闯进了巴比伦平原。这支白人部落被称为卡塞特人,他们的族系无法从语言和体格上来判断。最初,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巴比伦的重视,但是他们带来的一种新的动物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他们牵着这种新的动物在巴比伦的大街小巷走动,巴比伦人从没见过这个物种,一时间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于是就称它们为“山上的动物”。其实这种动物就是马,马的出现对整个巴比伦地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大约在4000年前,人工驯养的马就跟着卡塞特人进入了巴比伦这块文明之地。从出现的第一天起,马就开始在战争和工业中扮演重要的角色(7)

图102 古乌尔城塔的复原图

这幅图是以盎格鲁-埃及探险队最新的发掘成果为蓝本绘制的。现在,挖掘工作仍在C.L.乌莱先生的指导下继续进行。相对于巴比伦尼亚的其他这类建筑,乌尔城被破坏得还比较轻。根据最新的发掘情况来看,塔的前部台阶中有一半还保存完好,这说明此前带有盘旋斜面的复原图是有误的。在这种建筑结构的基础上出现了一种独立的新的建筑形式——塔。我们的教堂尖顶就是由此演变而来的。

与此同时,赫梯人也从小亚细亚向幼发拉底河进发,入侵了巴比伦王国。战争打响后,巴比伦陷入了卡塞特人和赫梯人的围攻之中。游牧部落与高地人在巴比伦平原上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生死之争。汉穆拉比的军队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公元前19世纪,来自高地的卡塞特马倌们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他们的胜利标志着古老的巴比伦文明走向了终结。卡塞特人的统治非常野蛮,巴比伦从此萎靡不振,并在此后的1000年内都没有恢复过来。直到迦勒底人到来后,这里的文明才再次开始发展。

当我们在考察两河流域文明史上的第一个重要阶段时,我们发现,这段文明开始于公元前3000年城市首领时代的后半期,一直持续了大约1000年的时间。在此期间,苏美尔的高地人在希纳尔平原上打下了文明的根基。苏美尔人一直在与沙漠中的闪米特人做斗争,虽然这两个民族在后来结成了联盟,实现了融合,但闪米特人还是夺得了最终的胜利。在萨尔贡(公元前28世纪)和汉穆拉比(死于公元前2025年(8))两位伟大领袖的带领下,闪米特人赢得了两次关键性的胜利。在闪米特强大的势力下,苏美尔语消失了,闪米特语成为巴比伦的通用语言。在汉穆拉比时代,虽然艺术不断走向衰落,但巴比伦文明却达到了顶峰。汉穆拉比时代的终结也标志着一千年的文明历程就此结束,两河流域历史上的第一段伟大篇章画上了句号。我们接下来要像考察尼罗河时一样,溯两河而上,去考察两河流域历史上的第二个重要阶段。

(1) 这里指的是古巴比伦和亚述时代。从早期巴比伦至今,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不断在波斯湾淤积,使得如今的波斯湾短了150至160英里。

(2) 现在大部分关于巴比伦尼亚耕地面积的地图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古代的巴比伦要远远小于现在的巴比伦。它们也没有注意到,巴比伦尼亚并不包括北面的美索不达米亚,那时的美索不达米亚是一片沙漠,只有它的北部,尤其是巴里克浦和喀布尔河的上游是可以耕种的。而历史类的地图册把沙漠划分在幼发拉底河的右岸,而且还包括美索不达米亚,这使得人们脑海中的巴比伦尼亚的可耕地面积远远超过了它的实际面积。

(3) 可能比西方瑞士湖村的车轮和晚石器时代的双轮车跑道出现得更早。

(4) 后来的元音字母和一些幸存的图像符号除外。这些图像符号的作用是提示符号的含义,类似于埃及文中的限定词。

(5) 近期,一份新的朝代表的发现让人们放弃了从前那种天文计算方式。这份朝代表彻底否定了从前盛行的关于早期巴比伦历史年代的考证。有两种用来计算早期巴比伦历史年代的系统,这两种系统之间有120年的时间差。下面是早期的年代系,这些年代都可以减去120年:克伊斯最早的统治与最早的苏美尔君主文献可能出现于公元前32世纪以前(或120年后)。苏美尔早期城邦国家可能结束于公元前2773年(或120年后)。阿卡德的萨尔贡王朝,闪米特人最早的辉煌时代,大约从公元前2772年持续到公元前2576年(或120年后)。萨尔贡一世的在位时间约为公元前2772年到公元前2717年(或120年后)之间的56或55年。苏美尔与阿卡德王国(与第一巴比伦王朝的年代有重合部分),从公元前2418年到公元前2083年(或120年后)。第一巴比伦王朝,闪米特人的第二个辉煌时代,历经了公元前2169年到公元前1870年(或120年后)之间的三个世纪。汉穆拉比执政,早期巴比伦文明的巅峰,持续了从公元前2067年到公元前2025年(或120年后)之间的43年。赫梯人和卡塞特人入侵,巴比伦文明的第一个伟大时代结束,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到公元前1900年之间(或120年后)。

(6) 在现在的艺术史与建筑史著作中,那些早期巴比伦神庙的图样都是创作者的想象。德国探险队已经发掘出了晚期巴比伦神庙并画出了它的复原图。

(7) 虽然马是由卡塞特人带到巴比伦尼亚的,但有可能不是他们驯养的。他们的马可能是在北方或小亚细亚通过贸易换来的。在那些地方,使用印欧语系语言的部落很早就开始驯养动物了。史前西欧的马车道可能也比这要晚。大约公元前1700年,埃及也出现了马,比巴比伦尼亚大约晚了300年。

(8) 也有可能是死于120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