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显心机
“殿下，陛下下旨，诸位大人已经接旨，就要按朝廷规矩办的！”陈延寿一解释，刘继兴这才在卫王记忆里想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不由有些恶趣。
原来五代岭南大汉叫汉国，是历史上南汉也被后世称为最有名太监皇朝。卫王的爷爷高祖真蛟蜃刘岩，为防止手下武将和臣子们作乱，想了一个千古一绝的奇招。
凡是被朝廷重用的臣子，开始都暗示他们要净身，才能进宫和自己论政。尤其那些恩榜高中的进士，要想自此步入京都官场高升中枢，首要便是净身明志。
到卫王老子刘晟手里，已经变成一件公开的事情，各级官员要想进入六部、中书、门下，那是必须要净身。据说连南汉第一将武神潘崇彻，都是净身进入内侍省任职。
这件事影响巨大，但是让人奇怪南汉的官员们，大多数居然都没有不适感，反而一个个高高兴兴做官，就是李抑也是在超过五品就净身，做到南海刺史被刘晟重视，因去势早而进宫成了诸王师。
而曲句当年教导卫王时品级不高，后来做了观察使也是武将外臣，加上他恶了卫王身边内宦，自此离开卫王身边也就没净身。他做了四州都督时就有人想他该净身，这次再受勋肯定跑不掉！
“看来这些太监就是明白，才来讨好他了！”刘继兴还没有去了解过兴王府有多少净身的人，但知道后来赵匡胤做了这件事。导致赵匡胤派人攻下岭南后，杀掉会净身去势的高手就有五百多人。
“曲大人啊曲大人，不是我要为难你啊！”像曲句这样得到重用的官员，一般按理都会是由宫里派人去府上去势，以示皇帝恩宠所以称为恩势，此时刘继兴想到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根基未稳，这样对待曲句，只怕适得其反！”历史上卫王最后也是被乐范那个太监，阴了一手才被抓往东京汴梁。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刚刚得到曲句支持，如果这就让他做了太监，难道他还真能成第二个东方不败？
那他以后心里，不恨死自己啊！
还有那个接自己回来的伍彦柔，据说直接跨过校尉今天刘晟升他一个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衔。这也算是五品官员了，何况长期在禁军里兼职，是在有名的左卫中郎将部下任指挥。
刘继兴不明白这个职位职衔的高低，应该相当于中郎将手下郎将，那也高过实际的游击将军衔。他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据说和跟自己牛叉叉的夏轻侯差不多！
有他们帮忙自己肯定日子好过，这要是给身边几个男人都阉了，心里含怨指不定要给自己背后捅刀子。刘继兴不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想到这里不由霍然起身说：“本王想马上去见父皇。”
曲去疾静静坐在阶前石级上，冷冷看着面前一堆指手画脚的人，他浑身杀气让这些人没有近前，还有他身边插入石缝那把三尺六寸厚背刀。
刀是好刀，一把曲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刀。
这把刀彰显出曲去疾不同身份，在曲家几乎没有人敢对这把刀不敬，因为这是当年交州王曲灏爱刀。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利器，一件让曲家人自豪的刀，曲灏留给曲去疾这个不是曲家人手里！
曲去疾父母由中原逃难来到岭南，没有出路幸运被曲家收留。两岁那年冬天父亲跟随主人出门，替曲句父亲抵挡政敌暗杀而亡，他自幼体弱多病母亲熬到他五岁也早逝。
那时曲句父亲曲承波还在世，怜惜曲去疾用药替他改善体质，又让他跟随曲句学艺一边服侍，这一年曲去疾才八岁。
然曲句在家族并不受重视，但是他一向低调寡言，作为庶出族人在家族中付出努力比别人多十倍以上，所以他一身所学在家族十大精英里一直居上。因为他的低调和内敛，所以一直被外放历练。
曲去疾从曲句还是八品小都尉就一直跟随着他，对曲句视兄视父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利，忠心耿耿被曲家津津乐道。曲去疾后来意外被曲灏看中，授以刀法更传以宝刀不久便过生而去。
因为曲去疾一直跟随曲承波这一系，自曲承波逝世后曲句被家族长辈压制，一直委派在外美其曰历练，只因和堂兄曲叹自小关系好，得以跟随在崖州平叛立下大功，曲叹病逝他才得以回归兴王府。
对曲家那些嫡系子孙来说，从没把曲句这个庶出子孙放在眼里。曲句因在皇帝面前救过驾，受到注视后做到卫王近侍军官，但曲家对这个庶子依旧没格外重视，平时是有事安排无事不管。
曲句父亲本来住在老宅，逝世后家族借口皇帝把曲家消爵，把曲句这一支赶出老宅。于是曲句带着同样庶出的遗腹妹妹曲可儿，在城西租了房挨着坊市住，而曲去疾不离不弃跟随过来。
随着曲句渐渐升职立功做到韶州观察使，终于可以在坊市间买了现在的小三进房子。曲家从来不泛一些势利眼亲戚，曲句没有受到重视时老死不相往来，曲句职务高涨有人便安排注意动向。
这次曲句去罗浮山迎接卫王，对很多人来说摸不透皇帝举动，不知是宠爱臣子还是借机打压。有心人也是隔岸观火，后来曲句还没进家门，宫里就传来圣旨。
曲句不但史无前例荣升，成为大汉朝第一个武将节度使，而且袭封本来是曲家爵位咸宁侯。这让曲家很多人立时坐不住，曲句本来只是恩袭男爵最末等，如今一步登天庶子晋爵而且越级成侯爵，这在历史上也是极少的事。
不说曲句原是大家族庶子，就是以一个普通人身份晋爵，也可以开门立户独自成为一门荣耀。曲句父亲曲承波是交州王庶子恩赐子爵，如今随着曲句被进封几级，虽然人不在了在家谱里也是后人荣耀啊！
当年皇帝对曲家消爵事件，让一门荣耀的曲家大受打击，如今他成了曲家有荣爵几个人之一。最先坐不住的是现在嫡系辈分最高，曲句的叔叔温州公曲承州。
他是交州王曲灏嫡房幼子，在曲去疾眼里就是个典型纨绔子弟，年纪还小着曲句几岁，如今授着曲家唯一一个公爵。他没有什么本事和想法，真正有想法的是他夫人，夫人刘氏是一个名人同平章事刘浚的女儿。
刘氏平时并不待见曲句，虽然没有太刻薄曲句这一房，但是也没有什么来往交际，可她有着几分做过高官父亲的眼力。
似乎知道丈夫曲承州这爵位，在大汉皇朝并不牢固，所以平时对家族有职位子弟比较留心。尤其曲句渐渐做到观察使，她让曲承州时时派人接触曲句，逢年过节也派人接人过去团聚，也好让曲句明白自己是曲句子弟。
对于刘氏的善意曲句也没有拒绝，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但是至少承认自己是交州王子孙。如今听到好消息刘氏感觉机会来了，不但要修复嫡房和庶出的关系，还要拉近温州公和曲句的关系。
首先她飞快命人四下出动，给曲句找了西关最有名去势高手胡一刀，一起和一大帮老少来到曲句家里，如今却被曲去疾冷冷挡在二门里。
如果平时刘氏早叫随身下人教训曲去疾，曲家不泛忠实奴才也从来不泛守家高手。但今天刘氏没有生气，而是软语细言让曲去疾进去传话。但是曲去疾软硬不吃，只说曲句受皇命有事不见。
立时惹得一干人怒气冲天，尤其交州王曲烨那边的人叫嚷最厉害，如果不是看曲去疾拔出厚背刀，这些人早就出手教训了。
内院屋里曲句坐在大胡床上，拿着一本手抄兵书一身宽松粗麻便服。小妹曲可儿一身湖绿色劲装束发快靴，正在安慰轻轻哭泣的嫂嫂苏氏。
曲句夫人是大汉有名的良将，高祖朝左右街使苏章庶女。同样是庶出苏氏从小受苏章疼爱武艺不凡，更兼有几分见识和曲句夫妻恩爱，相扶相惜育有一双子女。听说曲句出入内廷任要职，朝廷要给曲句去势，虽然早就听说去内廷官员都这样，但是轮到自己丈夫苏氏还是伤心欲绝。
曲可儿一张鹅蛋长脸，自小习武身材高挑，已经十八还没有婆家。她母亲本是中原歌姬，在兴王府被曲承波收为侧室，继承母亲身材，作为曲家庶女本来要作家族联姻工具。
因为一则是对许多家族不感冒，何况父亲去世哥哥又不是张扬的人；二来她脸蛋不被这时代世人喜欢，所以她一直跟哥哥嫂嫂住，几乎也没有被人家相中过。
哥哥封爵她肯定高兴，可是对于成长要去势，她虽然不太懂，但看到嫂嫂那么伤心，只有在一边劝哥哥，看能不能不当节度使和兵部侍郎。
她知道哥哥平时沉默少语，其实心里壮志凌云。想当年爷爷在晚年都没做到实职节度使，现在哥哥可以大展拳脚自然是好事，所以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劝。
“这些人莫不是疯了！”外面似乎吵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曲可儿不是那种彪悍的女子，但是从小跟哥哥嫂嫂受家族里不少气，所以自小央求哥哥嫂嫂教自己习武，从来就不是一个柔弱女子。
她性格开朗大方也直爽，知道哥哥嫂嫂正烦，外面家族那些人来的目的很明显，看哥哥嫂嫂没有吱声，霍然起身便开门出去：“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呀！谁呀！”刚刚迈出门却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还好曲可儿自小习武侧身一闪稳住身子。心里不由有些恼怒，这可是家里内院谁这么大胆没有通报就这样闯。
她正要生气呵斥，却看到自己撞的是个陌生少年公子：“你，是谁？”
“你是？”这是曲家内府，只有三进小院子，平时邻居来串门也不少，但是直接闯进门还是不会有，这人带着意外看着曲可儿！
曲可儿知道这人肯定不一般，虽然意外也没有暴怒。何况她知曲去疾守在二门，能放进来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俏生生站在门口看着被自己撞到的少年，正尴尬摸着下巴打量自己：“我是可儿！”
“好！”听到少年的话一会儿曲可儿脸红了，因为少年没有生气正惊讶看着她，似乎心不在焉的回应，让她不由有些心慌忍不住退半步低头看自己，没有发现不妥不由有些愠怒。
毕竟对方是个男子，于是嗔斥道：“你是什么人！进门来怎生这般无礼？”
虽然奇怪家族的人没有跟进来，曲去疾也没有跟进来。再看少年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是风度翩翩的男子，一个是一脸含笑的白脸无须男子。
那个白脸无须男子正要说话，少年却朝他一眼看去，他便退半步止住了声。少年尴尬笑了笑朝曲可儿施礼呵呵笑道：“对不起，是某家太着急见曲师傅，不小心撞到小娘子真不好意思!“
“哼，算你识趣！”心里想着不过少年这一赔罪，曲可儿反而不好意思，看少年还盯着自己看，不由脸儿通红不知该生气还是怎么办。
却听哥哥在里面说：“可儿，不可无礼!”
便见哥哥早已经来到身后，于是闪到一边好奇看着少年：“我才没有！”
曲句看少年和身后两个人后，脸上先是一阵发白，继而舒眉含笑正欲向他施礼。少年却先向曲句抱拳：“冒昧前来，打扰曲师傅了！”
“可儿，这位贵客是刘家大郎，快快请进内室！”虽然不知道少年用意，不过曲句见他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曲可儿，只好把妹妹叫过来给少年行礼，一起请叫进了房里介绍。
“京城里，啥时候有个刘家很有名了！”曲可儿自然好奇。
“不得胡闹！可儿，快来见过当今卫王太子殿下！”曲句怕妹妹任性，于是给夫人苏氏使眼色，一边哪敢隐瞒直接给妹妹说出少年身份！
“他，就是卫王殿下？新晋太子殿下？”听哥哥说少年就是刚刚晋封的太子，原来到处听人说是个神憎鬼厌的，不由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忐忑。
“这个，没必要假冒吧！”刘继兴有些尴尬，原来刘继兴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想保命，就必须赶在赵匡胤占领岭南前做准备。按历史记录要想不被弄的稀里糊涂，就必须要有人给自己卖命，所以他最先便选择曲句。虽然有点尴尬，不过还是了解过曲句的家庭！
“殿下此言当真？臣，当，肝脑涂地以报！”看大家有些懵逼，刘继兴直接靠近曲句耳边，轻轻对他说了一番话！曲句果然身子微微发抖看着刘继兴，瞬间声音都微微发抖起来。
“曲少傅，你看某像说笑话吗？”为了拉拢曲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见自己便宜老子刘晟。
刘晟展现作为父亲的亲情，和一贯对卫王的真正疼爱，加上刘继兴鬼话连篇利用道尊给的威力和影响，告诉刘晟要想改变大汉现状，要想保持皇脉万世一系，就必须推行一些新措施。
自从听到唐国李璟受周国逼迫，正准备去掉帝号，想割让江北土地给大周心里深受打击。毕竟唐国在周边诸国威力一直最大，刘晟现在也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所以天天醉生梦死最重要！
听到刘继兴主动承揽烂摊子，自然便乐得把摊子交给刘继兴，于是送了刘继兴一个顺水人情。
“殿下此举，某无以为报！”听刘继兴亲口说竟然免了去势，这项恩宠对曲句自己和家族，显然不是小事。
“圣上恩旨，大家一起齐心则好！”同样还有那个幸运的伍彦柔，李抑因为之前升到五品入朝时已经去势，所以刘继兴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别的，但是亲自来见曲句显然用意太明。
“感谢殿下，感谢陛下！”知道刘继兴得了刘晟口头谕令，亲自匆匆赶来报讯给自己，曲句明白卫王真如自己所望。
“少傅无须多礼，此后某还需多多仰仗！”没想到进门碰到曲家家族的人，刘继兴生怕曲句出事，亮了身份便带夏轻侯和陈延寿直接进来，急匆匆没想到会撞到曲可儿。
“臣没有多言，此后唯殿下事从！”这个时代曲可儿算不上美女，虽是庶出也算是出身名门官三代，是高干子弟不过时人审美不对。可是曲句对妹妹极好，看刘继兴的眼神曲句隐隐有些意外。
“少傅之心某理会得，不然也不会去父皇处亲自说情！少傅有心某必不负少傅！”这里没有外人，看曲句带着苏氏和曲可儿，还有曲去疾齐齐跪下，刘继兴明明知道曲可儿是个美女，一个顶级的美女也不好继续多看！
“可儿，殿下此番恩情太重，哥哥此后就是殿下的人，今日之事希望你能理解！”看着像极自己时代的三级明星翁虹，刘继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曲句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带着几分提示。
“少傅放心，此后少傅家人就是某家人！”刘继兴知道自己审美在这个时代会受质疑，没有必要跟大家对着干，何况夏轻候这个大神在身边，所以含蓄告诉曲句家人自己说了好话，以及对曲句以后的想法。
“得殿下看重，是曲家之福！”这消息对曲家来说无疑是最大好消息，曲句夫人苏氏看刘继兴不像开玩笑，何况亲自赶过来送手谕，施礼后起身给刘继兴郑重再次道谢。
“某得少傅教诲，此后更时时希望能排忧解难！”刘继兴想起那些鸟人笼络人卖命手法，也厚着脸皮把着曲句和苏氏的手，一起在那胡床上坐了下来：“望少傅和夫人待某此后就如家人！”
“不简单！”看刘继兴一边含笑称着曲师傅，一边问苏氏家长里短小事，就是苏氏也没有退怯着实称赞一番刘继兴，一边夏轻候带着审视，心里自然也有些嘀咕。
“诸事繁多，殿下刚刚立储，一定需要蛰伏蓄势待发！”曲句心里感恩涕零，明白刘继兴虽然有些胡说八道，但显然是想让自己顺从。回京最后的驿站，刘继兴召自己几个表过态。
“某准备建立一支特种部队，希望少傅能够助某！”看曲句依旧带着些许保守，刘继兴直接下了一剂中药。
“殿下只需准备，理清头绪某便当尽力！”曲句果然是天生军人，当然身为古人拘束思想，但作为刘继兴听了已经很是满足了。
“小小年纪，果真与众不同！”看刘继兴又和曲句透露，想组建一支山地作战军队的想法，曲句爷爷交州王曲灏本就是山地战宗师，夏轻候明白他继承家学，看两人不知不觉交流近一个时辰。
此时外面因刘继兴到来没再吵，身为公爵夫人刘氏坐在那灌了一肚子茶水，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高兴。因为有曲去疾的耽误，反而让自己见到卫王，不由越看出来的曲去疾便感觉越顺眼。
好不容易宫里来人传旨请刘继兴回去，刘晟为庆祝刘继兴晋封太子，其实也是为太子受道尊教诲作为储君，特意下旨鸿胪寺和礼部在宫里设宴，五品以上在京官员和各国在京使节，以及各国在兴王府大商家都有份携眷参加，希望卫王可以早点回宫准备。
“少傅，某不知可否请令妹随夫人一同，入宫赴宴？”让人意外的是作为现代人意识和思维，刘继兴看曲可儿漂亮，礼貌的请曲可儿一起赴宴。
“殿下！此事？”曲句和夫人曲苏氏有些意外，更多就是震惊和担心。
“少傅毋须多心，某并无他意！看令妹亲近，何况日后需多多仰仗少傅，衷心邀请而已！”刘继兴知道这事重要性，所以带着真诚邀请。
“如此，臣多谢殿下了！”曲句两人显然彻底震撼，可能也明白没有办法，加上对刘继兴信任，知道刘继兴可能是为笼络自己，没有继续他想谢恩，决定带上曲苏氏和妹妹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