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轮回海寂，干涸法则
不死山崩裂的轰鸣与石皇的咆哮仍在识海深处隐隐回荡，如同战鼓的余音。那股被唤醒的不屈战意，如同一簇在寒风中摇曳却不肯熄灭的火焰，支撑着意识抵抗着记忆碎片带来的剧痛余波。
神念的探索，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接连引动了太初剑印与不死山崩的惨烈记忆。这让他心有余悸，却也更加迫切地想要了解，那遗失的过去中，自己究竟还做过什么？那些禁区，那些至尊，与自己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太初古矿的剑痕，不死山的崩裂…那么，另一个名字同样带着浓烈厌恶感的地方——**轮回海**呢？
这个名字浮现的瞬间，那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排斥感再次升起。与太初古矿的厌恶、不死山的憎恨不同，对轮回海的感觉，更偏向于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恶心**，仿佛那是一片生命终极的污秽归宿。
强烈的好奇与探究欲，压过了对再次触发记忆冲击的担忧。他再次凝聚起一丝神念，这一次，他更加谨慎地引动仙阵锁链的守护道韵，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朝着北斗星域另一个方向，朝着那象征着终极死寂的方位，延伸过去。
神念穿透荒古禁地的混沌，掠过广袤的星域。这一次，目标更加明确。很快，一片极其特殊、极其不祥的区域，出现在感知的边缘。
**死寂。**绝对的死寂。
那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连“声音”这个概念本身都被彻底抹除、被法则抽干的虚无之地。没有星辰，没有尘埃，没有光，甚至没有“空间”的正常波动。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粘稠的、如同凝固的、腐败了亿万年的暗色“液体”构成的“海洋”。
**轮回海！**
仅仅是神念触及这片区域的边缘，一股混合着衰败、终结、轮回尽头绝望的冰冷气息，便如同亿万条毒蛇，瞬间缠绕上来！这股气息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仿佛亿万生灵腐烂后凝聚的怨念精华，疯狂地试图侵蚀、污染神念外的守护道韵！
守护道韵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神念如同暴露在强酸中的薄纱，迅速变得黯淡。
他心中凛然，全力维持着守护道韵，不敢再深入，只在轮回海最边缘的区域小心探查。
眼前的景象（感知）令人心悸。
这片浩瀚无垠的“海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涸”状态。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一片巨大无朋、龟裂的“河床”。那些粘稠的暗色“液体”并非真正的水，而是由高度凝聚的死亡法则、寂灭道则以及无尽生灵陨落后的残魂怨念混合而成的**法则具现物**！
此刻，这些本该“汹涌澎湃”、吞噬万灵本源的死亡法则，却呈现出一种如同被烈日暴晒了亿万年的龟裂状态。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痕”遍布整个“海床”，裂痕边缘的“法则淤泥”呈现出焦黑的灼烧痕迹，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极致高温瞬间蒸烤过！
整个轮回海，都弥漫着一股法则被强行“蒸干”、“焚毁”后残留的焦糊与破灭气息！这片象征轮回终结的死亡之海，其核心法则竟然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虽然经过漫长岁月的缓慢“流淌”和至尊的修复，海床中心区域似乎又有新的、粘稠的死亡法则在缓慢滋生、汇聚，但边缘地带那巨大的、如同伤疤般的干涸裂痕和焦灼道痕，却如同永恒的烙印，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何等恐怖的事件！
**蒸干…轮回海？**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识海！与之前太初剑印、不死山崩的记忆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呼应！
是谁？谁能拥有如此伟力，将一片象征生命终焉的禁区之海几乎蒸干？！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就在他全神贯注感知这片干涸死寂的法则伤疤时——
“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怨毒到极致的低泣声，仿佛从轮回海最深处、那新汇聚的粘稠死亡法则中传来！这声音不是实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怨念冲击！它蕴含着至尊陨落时的不甘、亿万怨魂被焚灭时的诅咒、以及对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那道身影——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憎恨！
这怨念冲击穿透了神念的守护道韵，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意识！
“哼！”意识核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强烈的恶心眩晕感！比之前的不死山记忆冲击更加阴毒，更加针对神魂！
轮回海…干涸…至尊怨念…
是我…做的？
我…曾在此地与至尊激战？甚至…蒸干了这片海？
剧烈的眩晕感中，破碎的画面再次闪现：
浩瀚无边的死寂之海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
一道身影孤身立于海上，周身燃烧着焚尽诸天的神焰…
恐怖的死亡法则化作巨口吞噬而来…
“灭！”冰冷的敕令响彻死寂之海…
神焰滔天，法则哀鸣，海水（法则）沸腾、蒸发…
至尊惊怒绝望的嘶吼在烈焰中扭曲、消散…
画面破碎，伴随着巨大的能量消耗感和一种…净化污秽后的疲惫与释然？
神念在怨念冲击和自身眩晕的双重打击下，瞬间崩灭！
意识回归深渊，强烈的恶心感和神魂刺痛让他几乎窒息。身体微微痉挛，缠绕的锁链发出低鸣。
他强忍着不适，消化着这次探索带来的信息。
轮回海的干涸，是另一个战场，另一场辉煌而惨烈的征战留下的痕迹！那残留的至尊怨念，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初古矿的剑痕，不死山的崩裂，轮回海的干涸…这些禁区核心留下的恐怖伤疤，如同一枚枚鲜血铸就的勋章，无声地诉说着他遗失的过去——那是一条以帝血铺就、与生命禁区不死不休的征战之路！
敌人，是禁区至尊！
战场，是生命禁区！
目的…是为了镇压黑暗？为了守护…身后的什么？
守护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这念头与他识海中帝碑“镇世”的意志，与狠人目光中那份沉重的期许，隐隐重合。
体内的暖流似乎加快了流动的速度。仙道锁链的守护道韵在经历了几次神念冲击后，仿佛与他更加契合。那缕不屈的战意，在轮回海怨念的刺激下，燃烧得更加旺盛。
深渊之中，他缓缓平复着翻腾的气血（意念）。虽然依旧虚弱，虽然记忆破碎，但一幅模糊的轮廓正在缓缓成形：他，曾是一位孤身杀入禁区、血战至尊、为人族或为这世间撑起一片天的…帝者！
而荒古禁地外的世界，那些生命禁区，便是他宿命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