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族篇:潭忧往事
很小的时候，潭忧是与祖母相依为命的，她一开始的名字，也不是潭忧。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前往远方。幼年的她，依稀记得当日的场景。
母亲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同一个男人离去了。那个男人长得十分英俊，而母亲带上了所有的法器，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任凭年幼的她呼喊。
那时的她尚不懂得何为分别，只知一个生来便带给她温暖的人，要等到很久很久之后才能见面了。
祖母当时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一句话：“他们不疼你我疼你，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日子是很苦的，祖母却从不抱怨，总是把最好的给她。
她从小的吃穿用度，跟普通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她也一如既往地争气。
在这个灵术为王的世界，她也率先觉醒了很强的天赋。她每次都将自己的成绩奖品整理好，献宝一样地给祖母展示。
祖母的心情也越来越快乐，她曾拿着那两个离去的人的照片哈哈大笑:“你看，你看。就算没有你们两个，我不一样把她平平安安地带大了，现在她的天赋，比你们两个当初要优秀的多！”
可是天赋归天赋，她的实际操作让学院把她是能力判断为了最末等。
灵术力量:末等，法器制作工艺:末等。
祖母的开心，渐渐化作担忧，对她的管教，可以用严苛来形容，对于她的教导也愈发地刺耳。
直到最后，她被导师丢到了最末等的体型战斗班。之所以是末等，是因为体型战斗班在实际操作中是最耗费人力，也最容易造成伤亡的。
她依旧很努力，努力练习身法，格斗技巧，在对战中拔得头筹。
可那又能怎样呢？体型战斗班，是最末等的战法。
而且导师看她纤细的肢体，便断言她的能力也就到中等的水准，即使现在是头筹。
身边的伙伴对她的看法，主打一个酸。
“你看她这么努力有什么用？就算是拿到第一又有什么用？多年之后，还不是得被淘汰掉。”
“啧，看她那个样子，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这么厉害了。”
她也是知晓的，所以她在日常训练的途中，还在私下里研究独属于自己的技术。
是一种新型灵术，她称之为赋能灵术。
灵术赋予器物，以此制敌。
以此归纳，各类器物所适合的灵术与所处功能，她将一切总结为灵法。
于此同时，各大学院联合举办的综合比试开始了。
没有人愿意与她组队，体型战斗班的学生对她很酸，其他班的学生对她各种看不上。
她去报名的时候，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只有她自己。
所有人都把她当软柿子捏，一句句地嘲讽她，说她弱，就算之前再牛又有什么用。
而她以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姿态，成为了这场比试的黑马。
在最末等的班级，个人为队，杀入决赛，夺得头筹。
三年以来的最强第一名。
她并未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潇洒离去。
学院递了信件，让所有夺得名次的学员带着家属开一场庆祝会，并讲述学校的师资，展示实战教学器材。
最后是名次公布大会，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与祖母分享快乐的时候。
“那么现在，有请我们本次全学院比试的第一名，她就是……”
还未等校长做出发言，一声声尖叫袭来。
一只妖族在牢笼里面发狂了，朝着场中的学员与学员家人跑去。
那妖族直直地冲向她和祖母。
祖母知道她孙女的各项能力都不达标，肯定对于妖族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孙女推向了更安全的地方。
她的心中忽然充满了感动，那些感动催生了泪水，夺眶而出。
于此同时，伴生的还有绝望。
为何，为何命运不公，还要把唯一对她好的人带走。
她一边哭着一边对发狂的妖族进行攻击，她在口中大骂：“不许，不许伤害我的祖母。”
在攻击的途中，她无意识地将自己研究出来的灵术画在了一截场边掉落的枯木上。
那枯木忽然间变得锋利，朝着发狂的妖族射去。
妖族终于没了生息，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她没顾得上研究为何灵术在一截枯木上都能生效，就拼命地奔向祖母。
“祖母，祖母，你没事吧祖母。”她的口中带着哭腔，一遍遍呼喊。
祖母只是不小心擦破了皮，并无大碍，那一旁的校长也是抢先地扶起祖母。
这头筹的家属可是要好好对待啊。可千万别因为学院的事故出问题了啊，他可担待不起。
看着祖母并无大碍的样子，校长也是暗自捏了把汗，口中道：“你们俩也是不容易啊。哦对了，我这里有份捉妖师连盟的邀请函，刚好适合你，你可要过去好好干。”
校长把邀请函塞给她，她接过后随手放进兜里。
她的目光还带着泪，源源不断，连忙去照看祖母:“祖母，你没事吧。”
祖母看着她的面容，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她的妈妈。
一样的泪花，一样的楚楚动人，一样的执着努力，一样的被人怜悯。
与此同时，那些痛苦的记忆，那些恨那些伤在一瞬间翻涌，不断地翻涌。
第二天，她就被祖母带到了某个更改姓名的机构。
“改名潭忧。”祖母的语气强硬。
那个负责人诧异地回头：“这个名字其实，没有必要改吧。”
说完，负责人指着更改前:“百里芝悦这个名字，其实也挺不错的。”
又小声嘀咕：“哪有给自家小孩起名忧的，真是不理解现在的人类。”
少女抬头，眼神清澈天真，像是山林间忽现的潭水一样，清澈透明：“祖母说改那便改吧，我听祖母的。”
祖母喜笑颜开，望着少女的样子，忽然间又涌现了些许恨意。
那负责人察觉到了一切，不免有些唏嘘，暗暗慨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负责人回头望着小女孩的眼睛，那清澈眼眸下的气息，让它心中一愣，忽然笑笑：“好啊，潭忧这个名字其实也挺不错的。”
去捉妖师联盟之前，她整了些低阶材料，能成型的都行，然后将自己的灵术赋上去，到最繁华的街道展示售卖。
确实是收益颇丰，那些捉妖的人，尤其是各类散修，特别喜欢到她的摊位购买。
也有路过的人，看到她的法器，在惊艳后签单大肆收购的。
她将收获的钱财大部分都交给了祖母，还购买了十分名贵的衣服。
祖母看到这一幕，把她的东西扔在了地上，开口质问道：“哪来的？”
她解释是售卖法器。
祖母冷哼一声，以为她没有见过什么高阶的法器吗？他儿子从前就是研究这个的，最值钱的东西还被那个女人卷走了。
“就你那做出来的法器，材料材料不好好用，功能功能看着乱七八糟的。还有人买，还不是看你可怜？你就能不能不要再用你那张脸卖惨了，啊？”祖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刺耳。
“不是祖母，我这个是。”潭忧刚要反驳，心中被刺痛，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还说什么，不要老是哭，老是哭，你以为他们捉妖师联盟是看中你的能力吗，他们不过是觉得你可怜。”祖母的声音更加刺耳。
潭忧整个人懵了，为何祖母会这么想。
捉妖师联盟是最优异人才聚集地，又怎么会因卖惨而收了她呢？
捉妖对战惊险，一人拖后腿甚至会导致全队覆灭。而她的赋灵术，恰恰可以成为不起眼的杀伤武器。
说完，祖母从抽屉里拿出零零碎碎的钱：“这都是祖母省吃俭用给你攒的路费以及生活费，你要节约着用。”
潭忧虽是被刺痛的难受，感动的泪水还是涌了出来。
所以，就算以后祖母再对她恶言相向，她也很难忘却那时候的各种感动吗。
人就是这样，从前的情感太过惊艳珍稀，就算日后在祖母面前经历那么多心酸，她还是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或许以后的她也会怀念这些吧，在被祖母每一次误解的时候。
那一点点念想，不断地支撑着她，支撑着她……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眼泪止不住了。
捉妖师联盟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要更辛苦。
日后面对的关乎生死，大家不敢有一丝懈怠。
可是很多人在比试的时候，见到她哭，总会输掉比赛。
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每逢比试，都会找自己能够拿捏的住的，不至于输的太凄惨的目前最强。
可是他们老是输，到最后，没有人愿意主动接她的比试邀约了。
她私下找到芝芝姐，道:“那个，你们没有让着我吧，要尽全力哦。”
芝芝姐的目光疑惑，她试探道：“你不会是在挑衅我吧。”
潭忧一脸懵地问道：“那个，我哭的时候，你们不是会怜悯我吗，然后下手会轻一点。”
芝姐当时判断为挑衅，然后又感觉不对，然后也懵了：“你不会以为，你哭的时候，我们真的会让着你吧？”
潭忧瞪大了双眼：“啊？”
芝姐要疯了。
天杀的，这可是三年来学院闯出来的独斗天才啊啊，上次这么干的还是她的队长，谁特么的敢小看这个小姑娘，简直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现在大家都怕她哭了好伐，她一哭，对面必输啊。
而且她还叫潭忧啊。
芝姐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无形装杯最为致命。
潭忧的目光迷糊，芝姐感觉，她有必要把这个超级厉害的苗子，悄咪咪地拐到自己的队伍里，队长一定会夸她的。
事实证明，队长确实很欣赏潭忧，而且队伍里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芝姐介绍，队长直接就把人搞走了。
队长主要负责外勤，外勤不多，大家都是天南地北的，有外勤任务的时候才会相聚，其余时候，都是接受其他的安排。
潭忧所属的地方，是最繁华的商都。她本以为要准备打打杀杀了，甚至连伤药都带上上，没想到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习捉妖师联盟的律法。
她的记忆力不太好，每逢小考都被喷个半死，被当时的上级判断为不努力。
“我管你是什么总部派遣来的天才，我管你是什么天之骄子，到我的手下，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学习。”上级的脾气尤为火爆，一言不合就开喷。
潭忧沉默不做声，身边的同事也不敢与她挨的太近，怕一同被骂。
就这样，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的纯背诵能力确实不行，她就把每一项相关的与未来工作结合，为后续的一切做准备。
可是扑面而来的孤寂感，还是将她压得喘不过来气。
她被上司断言，干不了这活，业绩一定是最差。
每一次小考被评为末等，她的眼泪就有些止不住。毕竟当年也是一匹冲出院校的黑马。
“不哭。”临幻化为人形，从后面抱住她。
她被骂哭的时候，临直接就出现在那个上级的背后，狠狠地握着小拳拳，捶打上级出气。
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嗨，没有人能看得到临的动作，包括潭忧。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的阶段，潭忧的律法考试终于合格了。
而潭忧的实际工作就是拿着公文，到处寻找那些偶然进入人类世界的妖族，给它们进行登记。然后再把那些违反人类法律法规的妖族关起来，让他们消停几天，再放出来。
当然，也有一些难度系数略高的妖怪，偷吃的偷钱财或者被不知名组织雇佣去干一些损伤人类世界和平的事情的。
这些对于潭忧来说，手拿把掐。
她的灵术已经炉火纯青了，灵法的总结更是加快了干活的效率。
不出意外，她的业绩第一，而且，这些同事们又一次迎来降维打击。
于是乎，她又是一个人了，而且这次，上级也是越来越不爽了，毕竟有过断言。
神奇的是，她被解雇了。
这些地方的妖怪早就被她一个人干的差不多了，上级也没有告诉他，只是一味地将小伙伴们对她的嫉妒，讲成她的人际关系处理不当。
而她被解雇的一瞬间，队长也接收到了消息，当下给她派了一个外勤。
潭忧的能力属于王牌，队长可不想大材小用，过分的暴露底牌，所以潭忧基本上没怎么派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