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奴
那恶奴又蔑着眼睛说：“主母请新人明日卯初便到上房学习侯府礼仪规矩。”
卯初？她不知道这是几点，但看那表情肯定是她起不来的点。
语气极差，态度极差。
林清何许人？工作狂魔。
工作狂魔需要做什么？
帮上头干活，帮下头擦屁股。
被领导利用，做领导的活，让领导拿钱，没有领导的地位，却要有领导的权威和本事。
至于人与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都是她不愿意玩的，玩得再好也不会涨工资啊，这是最实际的。
她本来心情好好的，看到银子和金子也心情更好了，甚至有点嬉皮笑脸。
看来不能这样。
小人，要有对待小人的态度。
林清冷眼道：“去回了你们主母，明日我腿瘸了，去不了。”
那恶奴算是终于把眼皮抬起来，林清把锦盒拿在手里晃晃，炫耀似的，留下一个冷笑转身离去。
那恶奴这时候才舍得把那双本来就不小的大眼睛睁大，铿然有力道：“我定会一字不差的回禀主母！”
愤怒在意料之中，这号人，你做什么都会得罪她，她只会欺软怕硬。
她转念就想着如何给狗子配一些好的狗粮，这两天她观察到了，这些侯府的小狗，顿顿吃肉，那也还会营养不良的，幸好她大学期间养过小狗，有看配料表的习惯。
她手里掂量着簪子，寻思如何把它给卖了。
这金子可是个好东西啊，还是侯府夫人用过的。
第二天一早她准时在小倩的带领下去正房那报道，如她所料，主母是不会起那么早……
呵！
林清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看见那方主母已经端坐良久了。
“新人不是说腿瘸了来不了了吗？”
恶奴说话语气绕了几个弯阴阳道。
林清在心中冷笑，莫说她什么场面什么人没见过，身处古代几天，她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有一种身在戏中的感觉，准备开演。
林清面露疑惑，语气冷静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恶奴力争，说她复述地一字不差。
又说：“昨日主母赐簪子，你竟然不跪！”
林清眉头微皱，语气微愠，质问道：“我何时收到簪子？又为何要跪？”
恶奴看林清拒不承认，几乎要贴上了她：“夫人赐你簪子，你竟然说谎没收到！”
“我看您这贱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到了侯府还放不下你那烟花巷里的腌臜手段！”
说着恶奴扬起手来就要打。
可她哪知道，林清惦记那一巴掌，早想打回去，这个机会来得太好了。
她右脚往斜后方迈一大步，斜了身子，脸只碰了恶奴最长的手指头，但是她接下来那一个巴掌合理地利用了全身力量，年轻就是腰好。
一声巨响。
手疼。
恶奴直接躺在地上。
林清心中怪异，这人是故意倒在地上还是一巴掌真能把人扇到地上。
正房夫人急得要站起来。
嘴唇动了两下右手才拍打扶手呵斥道：“本夫人的人，你竟也敢打。”
林清丝毫不惧，理所当然道：“妾地位虽低，也不至于被奴婢欺辱。”
她又看看着旁边的被扶起来奴婢，语气依旧温和平稳，接着说：
“要是真收到金簪，我感激不尽，可金簪不在我手中，有责问我为何不跪谢，二两银子本是月例，就算要跪谢，我当时面前站的是你，你是要我给你下跪吗？主子给奴婢磕头，这是侯府的规矩？”
“还有，金簪到底在哪？”
那奴婢听到这里慌了，这个女子，不仅要污蔑她大不敬，可能还想污蔑她偷盗。
“夫人！老身什么品性，您还不知道吗？老身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
“夫人搜她的身，让人到西苑搜一搜，定能搜到！”
那夫人一抬手，就有几个粗使丫鬟去了。
林清也不客套，手臂一扬，大大方方的，道：“来吧，搜身。”
她始终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
“不过夫人，她和房间也要搜一搜。”
夫人又一抬手，又去了几个丫鬟。
林清本来想让小倩也跟着去，也不能全是她的人，但是转念又怕这个夫人自尊水平低，觉得她在怀疑她的公正性，就没做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边的人才回来。
他们自然搜不到什么簪子，拿去给狗当枕头了，只有她头上戴的玉钗，还是进门那天的。倒是那个老奴婢房子里拿出来了几根簪子。
金的，玉的，银的。
乖乖，生活真好。
“一个簪子而已，找不到就算了，春姨这次办事不利，但念在你二十余载不辞辛劳，下不为例。”
林清抬眼望去，这主母若不是宽厚就是软弱，看模样倒不是在装，眉眼中总有紧张的神情，大概是两者兼得。
没有责罚那个春姨倒是不意外，况且她本身就没有贪图那根簪子，只是她坏得太明显了，是个蠢货。
此时她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妖艳女子在旁边搔首弄姿，打着哈欠翻白眼，颇有些《甄嬛传》里头华妃的意思。
可是华妃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人有外戚。
那华妃，不是那位如夫人，翻完白眼就冲着她支颐打量，又将她那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珠子压得低低的，那表情就是：我道是什么玩意呢，也就是这般货色。
她又翻白眼，翻她的白眼。
如夫人又眯了眯眼，显然很少起那么早。
她又在那扭捏两下，给主母一个傲慢的眼神就走了。
现在是另外一个婆子在宣读杨家祖训。
说了一些可不可，需不需，什么事要请示主母，什么事要请示如夫人，什么事要请示管家，什么事要找春姨。
又发教科书，《女戒》，《列女传》，《孝经》，还说一个月后会先拷问《女戒》，这什么？意思是一个科目让她学一个月才考？
林清随便翻了翻，哦，认不全字。
林清自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毕竟，她也是个顶级985学霸，边工边读边拿奖学金。
可让她做女工？也不是不行。
主打一个你花钱养我，你让我干啥我干啥，但是磕头掴脸另算。
来来回回大半天过去了，临行时主母还留她吃饭，她惦记着狗，古代规矩多，并不习惯，就不多留了。
恶奴虽然可恶，但是这年轻主母倒是挺和善，目光流转之间都是善意和真诚，很难不留下好感。
刚学的行礼方式和礼貌用语就用上了。
“回夫人，奴婢还有事情未了，先行告退了。”
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自称奴婢，真不习惯。
这极有可能是地狱，她打小说谎面不改色，早就听说扯谎的人会下地狱。
不过既然主母温和，那位如夫人没看上她，旁边那几位姗姗来迟的小嫂子也没怎么散发敌意，宅斗她就不参与了，也是没有经验的事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群小狗......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