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截胡贾宝玉,娶妻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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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贾瑛进家塾

时至腊月,残雪未消。

屋里,贾瑛缩在墙角,对着一盆将熄的残火搓手,耳尖冻得通红,心里那点不甘却比炭火还烫。

他是贾府旁支的子弟,论起辈分,与宝玉、贾环同辈,只是家道中落,早早就被派了差事,在贾府外院看守角门。

这差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每日里迎着风,守着那扇厚重的木门,看往来仆妇小厮递物传话,见多了主子们的风光,更觉得自己这活计憋屈。尤其这几日临近年关,府里越发忙乱,各院都在置备年礼、清扫庭除,连洒扫的小厮都透着几分喜气,唯独他还得在这风口里耗着,心里如何能平顺?

“瑛哥儿,还愣着!老爷叫你呢,快些过去!”一个粗使婆子掀帘进来,嗓门儿震得屋里灰尘都颤了颤。

贾瑛心里咯噔一下,慢腾腾站起来,整了整身上打了补丁的棉袍。他知道,定是自己今早磨磨蹭蹭不愿去看门,被管事的告了上去。

贾赦老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素来对这些旁支子弟要求严苛,稍不顺心便是打骂。

绕过几重游廊,寒风卷着雪沫子往领口袖管里钻。

贾瑛缩着脖子,走到贾赦所在的书房外,只听里面传来贾赦不耐烦的咳嗽声。

他硬着头皮进去,只见贾赦歪在暖炕上,面前放着个烫酒的银壶,脸色因着酒意和怒气显得通红。

“好个没出息的东西!”贾赦一见他,把手里的茶碗重重一放,茶水溅了出来,“叫你看个门,三催四请的,你是翅膀硬了,敢拿乔了?”

贾瑛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回老爷,小的不敢……只是今日实在太冷,想着烤烤火就去……”

“冷?”贾赦冷笑一声,抄起炕边的一根楠木戒尺,“府里哪个人不冷?偏你金贵些?我看你是懒病发作,得好好治治!”

话音未落,那戒尺便带着风声落了下来,打在贾瑛的背上,火辣辣地疼。贾瑛咬牙忍着,不敢吭声,只盼着老爷消了气便罢。

可贾赦越打越气,嘴里还骂着:“没出息的货,跟你那老娘一个样,就知道躲懒!我看你是不想在府里待了!”

鞭挞声惊动了外头的人,邢夫人闻讯赶来,身边还跟着刚从衙门回来的贾政。邢夫人素来面软,见贾瑛被打得蜷在地上,忙上前拉住贾赦的手:“老爷,快住手,多大点事,何苦动这么大气?”

贾赦见是邢夫人,动作顿了顿,喘着气说:“你看看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差事都不肯好好做,不严惩如何立规矩?”

贾政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大哥息怒。这孩子年纪尚轻,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如今临近年关,府里事多,打也打了,不如想想如何管教。我看他也到了进学的年纪,与其让他在外头混,不如送到族里的私塾去,跟着代儒老先生念些书,或许能收收心。”

邢夫人连忙附和:“正是正是,政老爷说得是。送去私塾学些道理,总比在外面瞎混强。老爷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贾赦看着邢夫人和贾政,又看看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贾瑛,哼了一声,将戒尺扔在地上:“便宜了你这小子!还不快谢过你二老爷和太太!明日就给我滚去私塾,再敢偷懒,仔细你的皮!”

贾瑛如蒙大赦,连忙给贾赦、邢夫人和贾政磕头谢恩,背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心里虽不情愿去那枯燥的私塾,但比起挨揍和看门,倒也算是条“活路”。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贾瑛便揣着一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旧《论语》,跟着一个同去私塾的远房兄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族中私塾走去。

雪又下了起来,细小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私塾设在贾府义学里,离荣国府有段路程,一路上只见背着书箱的子弟三三两两,都裹得严严实实,呵着白气,脚步匆匆。

私塾设在一处三进的院落里,正房便是讲堂。屋里比外面稍暖些,当中生着一个铜火盆,炭火烧得正旺,却也抵不住从门缝窗隙里钻进来的寒气。讲堂里摆着几十张破旧的书案,学生们早已到齐,正嗡嗡地低声说话。

贾瑛找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抬眼望去,只见上首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正是贾代儒。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青布棉袍,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根竹戒尺,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学生,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偷懒耍滑的心思。

贾瑛悄悄打量着同窗。前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目若秋波的少年,正是荣国府的宝二爷贾宝玉,他此刻正对着窗外的雪景发呆,手里转着一支玉簪,全然没在意先生的目光。

贾宝玉旁边,坐着一个面色蜡黄、眼神有些阴鸷的少年,是贾环,他正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嘴角似有若无地带着一丝讥诮。

再往旁边看,只见一个身材壮实、满脸横肉的少年正趴在桌上打盹,口水都流到了书案上,那便是薛蟠,据说他来私塾也不过是挂个名,多半是来混日子的。

还有一个穿着体面、眼神透着精明的少年,是金荣,他父亲靠着贾府的关系谋了些生计,便将他送来私塾,指望能攀附些关系。

贾代儒咳嗽了一声,讲堂里顿时安静下来。“今日继续讲《中庸》,”他拿起课本,慢吞吞地说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他的声音低沉而单调,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雪越下越大,扑簌簌地落在窗纸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贾宝玉望着窗外的雪,心里想着栊翠庵的红梅该开了,不知妙玉今日会不会去折梅;贾环画烦了,偷偷拿出个小泥人来把玩;薛蟠睡得正香,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金荣则时不时地瞟向贾宝玉,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和嫉妒。

贾瑛初来乍到,不敢懈怠,强打精神听着,可那些之乎者也的句子如同天书,没多久便觉得眼皮发沉,脑子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扑棱棱”一声响,一只浑身沾满雪沫的小麻雀,不知怎的从开着一道缝隙的后窗飞了进来!

这一下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讲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麻雀!麻雀飞进来了!”金荣第一个叫了起来,他素来爱惹是生非,见状立刻来了精神,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想砸过去。

“别砸!”贾宝玉惊呼一声,他最见不得伤禽害兽,连忙起身去拦,“小心伤了它!”

可他这一起身,反而惊了那麻雀。小麻雀受了惊吓,在屋里胡乱扑腾,一会儿撞在窗纸上,一会儿又掠过学生们的头顶,翅膀带起的风卷得桌上的书页哗啦啦作响。

“抓住它!抓住它烤了吃!”薛蟠被吵醒了,见有热闹可看,也跟着起哄,他体型壮硕,猛地站起来,伸手就去抓麻雀,却扑了个空,反而撞翻了旁边贾环的书案。

“你干什么!”贾环本就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撞,更是怒不可遏,抬脚就想踹薛蟠。

“你敢踹我?”薛蟠眼睛一瞪,就要动手。

一时间,讲堂里乱成了一锅粥。叫好声、惊呼声、叫骂声混在一起,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那只麻雀被吓得更加慌乱,最后竟然一头撞在了贾代儒面前的书案上!

贾代儒一直强压着怒火,此刻见麻雀撞到了自己面前,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声,将竹戒尺狠狠拍在书案上,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他这一喝,如同惊雷落地,讲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只麻雀在书案上扑腾着翅膀,发出微弱的“叽叽”声。

贾代儒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他指着底下的学生,声音都在颤抖:“你们……你们这班不成器的东西!我每日里苦口婆心,教你们圣贤书,你们就是这样学的?见了一只麻雀,便闹得翻天覆地,与那山野村夫何异?”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贾瑛身上。贾瑛虽然没参与打闹,但刚才也被吓得站了起来,此刻见先生盯着自己,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

“还有你,”贾代儒指着贾瑛,“新来的是吧?我看这乱子,你也有份!”

贾瑛吓了一跳,连忙分辨:“先生,小的没有……”

“住口!”贾代儒哪里肯听,“在我这私塾里,便是要守规矩!今日之事,人人有过!金荣,你率先起哄,罚站半个时辰!薛蟠,你动手动脚,撞翻书案,罚抄《论语》十遍!贾环,你与薛蟠争执,罚写悔过书一篇!”

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在贾瑛身上,语气更冷:“你虽未动手,但身为贾府子弟,见此乱象不知劝阻,反同流合污,罚你……”他想了想,“罚你去院子里站着,好好反省!外面雪大,正好让你醒醒神!”

贾瑛一听,顿时傻眼了。外面冰天雪地,站半个时辰还不得冻坏了?可他不敢违抗,只能苦着脸,慢吞吞地走到院子里。

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很快就积了一层。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比昨天贾赦的戒尺还要疼。他望着讲堂里暖烘烘的炭火,又看看天上飘着的雪花,心里那点因不用看门而产生的侥幸,早已被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委屈淹没了。

原来,这私塾的日子,也并非是什么“活路”。

他叹了口气,缩了缩脖子,任由雪花将自己覆盖。

远处,荣国府的方向隐约传来阵阵笑语,那是主子们在筹备过年,而他这样的旁支子弟,无论在哪里,似乎都逃不过这刺骨的寒冬和无处可逃的无奈。

那只惊飞的麻雀,此刻不知落在了何处,是否也像他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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