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债还得心惊胆战
摄影棚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着丁仰国一声“咔！完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周成从戏中抽离，额角渗着薄汗，胸膛微微起伏。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一条过”的镜头了。
他的专业级演技在《一起来看流星雨》剧组里简直是降维打击，拍摄效率肉眼可见地蹭蹭往上涨。
丁仰国和姚佳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前者甚至放话，按这个进度，能提前杀青。
“周成啊，你这状态，简直是为慕容云海而生的！”姚佳递过来一瓶水，毫不掩饰欣赏。
周成接过，礼貌地笑了笑。他自己也清楚，这种近乎完美的表现，全仰仗脑子里那个“预支系统”。
刚想谦虚两句，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炸响。
［警告：跑龙套任务（0/10）进度缓慢，剩余时间14天12小时35分。逾期将对已预支能力产生不可预估之后果。］
周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水差点从嘴角漏出来。
十四天？开什么玩笑！他现在是男主角，戏份密集，哪有时间去跑那该死的十次龙套？万一真被收回演技，他拿头去演慕容云海？
一股无形的压力陡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剧组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周成的顺风顺水。
李明远，那位自诩老戏骨的资深配角，这几天看周成的眼神越发不对劲。
他总觉得周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能拿到男一号，背后肯定有猫腻。
这天下午，一场室内戏的间隙，李明远端着茶杯，看似无意地凑到几个场务和年轻演员身边。
“哎，你们说，小周老师这演技，真是天赋异禀啊。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一来就这么大制作的男一号，啧啧。”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引导，“我听说啊，他跟姚制片好像是……老乡？”
几个耳朵尖的立刻竖了起来。
“老乡？李老师，细说细说？”
李明远呷了口茶，慢悠悠地：“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不过啊，这圈子里的事，谁说得清呢？”
他话没说明，但那暧昧的语气，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很快，关于周成“背景深厚”、“靠关系上位”的窃窃私语，便在剧组的一些角落里悄然流传。
甚至有人传得更离谱，说周成是天娱哪个高层的亲戚，演技什么的都是包装出来的。
周成对这些暗流涌动并非毫无察觉，但他没空理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十次龙套。
他依旧每天准时到片场，认真对待每一场戏，专业得无可挑剔。有时，某个镜头灯光或道具出了点小问题，他也能耐心等待，甚至主动配合调试。
几天下来，那些原本有些动摇的工作人员，看着周成始终如一的敬业和出色的演技，心里的疑云也渐渐散了。
丁仰国更是直接，在一次李明远又想旁敲侧击暗示周成“经验不足”时，他直接打断：“李老师，有这功夫琢磨年轻人，不如多看看剧本。周成的表现，我和姚制片都非常满意。你要是对他有什么意见，直接跟我说，别在底下嘀嘀咕咕影响军心。”
李明远被噎得老脸一红，讪讪地闭了嘴。
一场无形的风波，就这么被周成用实力和导演的力挺给压了下去。
风波是平息了，但周成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急火。
他开始利用拍摄间隙，偷偷摸摸地用手机搜索同在厦门拍摄的剧组信息。
“招特约，要求形象好，有几句台词。”这个不行，万一被认出来呢？
“招跟组演员，需长期。”更不行，他哪有那时间。
“急招！某古装剧，明日需五十名士兵背景板，自带鞋袜，管饭！”
这个……士兵背景板？周成犹豫了一下，问系统：“这种算吗？”
［需判断角色在镜头中的有效呈现。］
太模糊了！周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堂堂慕容云海，总不能去演个模糊不清的人肉背景吧？万一系统不认账，白折腾。
机会太难找了。他一个男主角，总不能大张旗鼓地跟群头联系说“我要跑龙套”吧？人家不把他当神经病才怪。
这天，他一场戏拍完，换下戏服，正准备找个角落继续研究“龙套大业”，一个剧组的场务小哥，叫刘三的，凑了过来。
“周哥，抽烟不？”刘三递过来一支。
周成摆摆手：“谢了，不抽。”
刘三嘿嘿一笑，自己点上：“周哥，你人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有些人，红了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他眼神往李明远那边瞟了瞟。
周成心里一动，状似无意地问：“刘三，你路子广，知道最近厦门这边，除了咱们剧组，还有哪些组在拍戏？比较缺人的那种。”
刘三愣了一下：“周哥，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有个远房表弟，想来体验体验生活，我帮他问问。”周成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这样啊，”刘三恍然，“小剧组可多了，网剧、短视频什么的。我倒认识一个拍网络短剧的副导演，他们今天下午好像还差个咖啡馆的路人，就一个镜头，没台词，不知道你表弟愿不愿意。”
周成眼睛一亮：“愿意愿意！下午几点？在哪？”
问清楚时间和地点，周成找了个借口跟副导演请了半天假，说自己有点私事要处理。
姚佳恰好路过，听见了，多看了他一眼：“小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司机送你？”
“不用不用，姚姐，”周成连忙摆手，“就是去见个朋友，很快回来。”
姚佳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那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探究。
下午，周成戴上棒球帽和口罩，七拐八拐找到了那个拍网络短剧的小咖啡馆。
剧组小得可怜，总共就七八个人。副导演见了刘三介绍来的“新人”，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形象还行，就是当个背景，不用紧张。”
周成心里苦笑，他紧张的不是演戏，是怕被认出来。
他的角色，是一个在主角背后喝咖啡的路人甲。没有台词，只有一个从他面前扫过的镜头。
“Action！”
周成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眼神放空，完美融入背景。
“咔！过了！”
前后不到五分钟。
［龙套任务“咖啡馆顾客甲”完成，镜头有效时长1.2秒。任务进度1/10。］
成了！周成心里一阵狂喜，但更多的是紧迫。这才一个，还有九个！
他匆匆告辞，临走前，那个副导演还热情地塞给他五十块钱“辛苦费”。周成捏着那张皱巴巴的钞票，心情复杂。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周成胆子大了些。
但系统的判定标准依旧让他头疼。
他曾想过混进一个大场面当人肉背景，但系统提示“角色无独立辨识度，判定无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看来，必须是能被镜头清晰捕捉到的“角色”，哪怕只有一两秒。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每次出去都乔装打扮，口罩、帽子、墨镜换着来，跟做贼似的。
姚佳似乎也察觉到了周成最近有些“神出鬼没”，好几次下午没他的戏，他人就不见了，问起来就说“有点私事”。
但考虑到他每天在片场的表现堪称完美，姚佳也没深究，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天深夜十一点，周成刚结束《流星雨》的拍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之前通过刘三搭上线的另一个小剧组的群头发来的消息。
“兄弟，明早有个外卖小哥的戏，两句词，三百块，来不来？”
周成立刻回道：“来！”
他现在急需龙套次数，顾不上那么多了。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周成就爬了起来，打车赶到另一个区的拍摄点。
穿上外卖服，戴上头盔，骑上小电驴，在镜头前念了两句台词，送了份道具外卖。
［龙套任务“外卖员”完成，镜头有效时长3.5秒，台词两句。任务进度2/10。］
周成瘫在路边，长长吐出一口气。身体累得像散了架，但心里那块大石，似乎轻了那么一丁点。
还剩八次。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起来看流星雨》密密麻麻的通告单。
刚合上眼想眯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是刘副导。
“周成啊，醒了没？姚制片和丁导临时决定，明天加一场你和楚雨荨的雨中对手戏，剧本我发你微信了，赶紧看看，很重要！”
周成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好，我马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