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神”直播间
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苏摩神”，护牛队的人也不敢贸然造次，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苏摩尘装模作样地坐在祭坛旁，看着祭司长被迫打开所有铁皮箱，把六价铬盐倒进专门挖的土坑里，他给祭司长他们说，这是“恶魔坟墓”。
神庙里的低种姓患者围拢过来，眼里面都闪着希望的光。
那个被救下的少年拽拽苏摩尘的衣角，递来一块干净的布——居然是用卫生巾改的，边缘还绣着歪歪扭扭的湿婆像。
“妈妈说，这是用湿婆赐的圣布改的。”他指指远处的妇女，对方正用苏摩尘扯破的金丝纱丽给另一个较小一点的孩子擦身子。
苏摩尘突然想起前世在老家的超市里看见过，那些卫生巾琳琅满目，品牌竞争几乎白热化了，在开放的货架上堆积如山，随时随地都可以买到。
而在这里，如此普通与简单的卫生巾竟然稀缺成了神圣的象征！
如此神圣的东西，他们应该很珍惜吧！可当他接过那块布时，却闻到了上面残留着刺鼻的牛尿味。
他不知道的的是，这种在他闻起来恶心不已的东西，在这里却比任何香水都珍贵——这是“贱民”们对“神”的信任，也是他们在泥淖里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苏摩尘提醒自己记住这一幕，不，应该是要记住所有见到过的情形——从他醒过来的那一刻起。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祖祖辈辈生活在恒河两岸的人们，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所谓的信仰，他们世代遵循的规则，他们被赋予的身份和地位......总之，他们固执地认为，这就是他们应该要过的生活，不存在悲苦一说，因为这是神的旨意，他们只能接受，而且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它。
但苏摩尘心中是明白的，相对于自己前世记忆里的生活，这些人最多只能算是生存，根本谈不上什么质量，更不可能会有更高的追求。
上天让自己重生在这里，一定有她的深意。而苏摩尘理解的是，上天是让他来解救这些所谓的“贱民”的，最起码也是让自己来帮助这些人过上正常的生活，而不仅仅只是“生存”！
任重而道远啊！
他看着神庙外夜幕下依旧泛着波光的恒河感叹道。
戴佛珠的黑壮汉子满脸谦恭地凑了过来，手机上的画面正是他的直播回放。
从昨天到现在这短短的几十个小时之内，他在Bigo live（比心直播）上的粉丝数已经暴涨了数十万，评论区里全是“求大神直播灌肠”的请求以及“牛粪退烧贴在哪里买”的问题。
“大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您看咱们能不能开个打赏功能？信徒们想给您捐牛粪……”
苏摩尘没想到的是这个满身假货的黑胖子竟然把直播玩儿得这么溜，而且他也敏感地意识到，通过直播这种新媒体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将会让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如虎添翼。
但他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就让这个家伙白蹭他这个“大神”的流量，捡这么大一个便宜。
他不仅要让他觉得给自己直播的机会来之不易，而且还要让他将直播收益心甘情愿地贡献出来，以帮助自己完成未竟的事业。
所以，他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对这个黑壮汉子问到：“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黑壮汉子这两天本来就一直提心吊胆——自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大神”后面偷拍直播，也不知神界有没有“侵权”的说法，如果有，那“大神”怪罪下来自己可吃不消。
当“大神”满脸严肃地问他问题时，他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哆嗦。
他赶紧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贱民’我也是北方邦人，来自于北方邦首府勒可瑙，‘大神’您可以叫我拉梅什钱德拉.瓦尔米基！”
苏摩尘脑瓜子嗡嗡的——他最害怕的就是记这些老长老长的名字了。
其实，这个家伙叫什么，来自于哪里，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他也根本不在乎。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值不值得信赖还得慢慢相处才知晓。
他眼前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能够确定这个家伙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短期内是值得信赖的，能够理解他的意图，再议准确的语言传播出去，最好还能够捕捉机会、擅长制造新闻话题。
“哦！那个拉......什么米基啊，”他一脸严肃故作正经地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能够给苏摩大神直播是一件很神圣和荣耀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大声说话理应慢条斯理。
黑壮汉子愈发紧张，“‘贱民’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对您的恩赐感恩戴德！”
“那就好！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忘了，这是‘苏摩大神’的直播间！”
苏摩尘心中还有些不落忍——毕竟那是别人好不容易才维护起来的直播间，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据为己有了。
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管他呢！自己现在是“苏摩大神”，如果“大神”对他们这些“贱民”太过于客气，他们反倒会感到不舒服的。
想到这儿，他调整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更浑厚、更像神明一些。
“把握好直播的尺度！注意直播间的定位！牢记直播间的初衷！”
那个叫拉梅什钱德拉.瓦尔米基的北方邦汉子（为避免麻烦，后文就直呼其为“带佛珠的黑壮汉子”）此刻已经拘谨地像个女孩儿了，虽然不是很明白尺度、定位和初衷究竟是些什么，但依然还是不停地点头应诺，“多谢‘苏摩大神’的神示！‘贱民’定当全面贯彻！”
“那就好！”苏摩尘以不容置否的口气说：“那就从今天起，你的直播间将在我苏摩的授权下成为苏摩大神的官方直播间！我将指定你为我官方直播间唯一的主播！今后所有与直播运营相关的事宜，你都需要事先与我的侍从报备！获得允许后方可开播！”
他可不想什么烂事儿都让这家伙直播出去。
带佛珠的黑壮汉子觉得“大神”的这些个要求合情合理，对“大神”的恩赐和许可感恩戴德。
要知道，在遇见“大神”以前，他在直播这条路上走得无比艰辛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