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2点后
万盛街后面的一条无名小巷，在12点之后反而变得愈发的红火，各种小吃摊位都纷纷推了出来。
其他的城市半夜十二点之后街上都没什么人了，横店却是反而正是热闹的时候，拍夜戏的剧组刚刚收工，城管则是已经下班，刚好给刚下班的工作人员们整一口东西吃。
一家名叫“靓嫂正宗沈阳大鸡架”的小车推旁，支起了几个小桌小凳，小灯一打，就是个流动摊贩。
莫小仙和武松醉醺醺，刚喝完了一顿又跑了过来：“弟妹，给我整几个鸡架。”
“呀，仙哥来了啊”
“我寻思我来小天喝一口酒。”
“您先坐，我给您整点炸串和鸡架给你们下酒哈。”
“好嘞。”
“仙哥。”
一旁，一个干瘦干瘦的寸头少年，右腿上绑着石膏，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坐过来。
“介绍一下，这是武松，我表弟，前两天一个人打了二十多个，刷到视频了没？”
“那能没刷到么，武大哥的功夫，嘿，可太厉害了。”
“这是丘天，小天，也是我一小兄弟。”莫小仙介绍道：“腿好点了么？还得两个月能拆石膏啊。”
“啊，至少还得两个月，这不最近就，过来帮一帮媳妇的忙，帮她卖个鸡架什么的。”
“你那腿都这样了，还能帮弟妹卖鸡架么，顾着客人再照顾你。”
说着，莫小仙拿出了自己的包打开，将里面还剩下的两万多块钱，数了出来几张自己留下，剩下的直接都拿出来放到桌上：“给你拿点钱，拿着。”
“真不用仙哥，我，我还有钱。”
“拿着，伤筋断骨一百天，好几个月都上不了工了吧，老爷们不赚钱，跟媳妇说话都不硬气。”
说话间，丘天的媳妇一个人搬了一箱啤酒过来，还笑着道：“说啥呢仙哥，咱们东北的女人可没有你说那样的，你说的那是他们南方的女人。”
说着，眼神却没忍住偷偷地瞥了那一摞钱好几眼。
“仙哥这钱我真不能要。”
“拿着吧，你这腿伤成这样，我也有责任，你不怪我就好了。”
莫小仙从那一箱酒拿出来三瓶来就开始开，一边对武松解释道：“这是总跟我一块干活儿开工的弟兄，是个很不错的武行，一个月前吧，正好有个朋友问我有没有会骑摩托的的武行，我就给他介绍了小天，结果小天出事儿，那王八蛋还没给小天上保险，他本人还跑了，法院那一问才知道他居然还他妈是个老赖。”
“哦~，原来是这样。”
“别这么说仙哥，我知道当时你跟他介绍我，是出自一片好心。”
横店这种事还挺多的，莫小仙这种干武术指导外包的很多时候和群演的群头是一样的，只不过群头手里攥着的都是一些普通演员的联系方式，而莫小仙手里的联系方式都是武行而已。
各个剧组之间，互相借人，用人，推荐人，都是很正常的事，莫小仙当时是正好有人问，那会儿丘天正好没活儿，就正好牵线介绍了一下，他也没从中收钱，谁成想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倒也没人怪他，但要说他和这事儿有点关系，那也确实是有点关系。
“把钱收着，别跟我磨磨唧唧的，养好伤，我还找你开工呢，最近来找我的戏很多，我都挑不过来，我打算正式成立自己的团队了，能打的人应该不缺，但肯定会缺一个好车手，到时候你过来给我干，我给你上五险一金。”
说着还转头对武松解释道：“小天的车技很好的，摩托车，汽车，什么车都能开，如果不是弟妹不让啊，他早就和红牛有合作了。”
说话间，那小天的媳妇，又先拿了一盘毛豆花生之类的放在了他们桌上，笑着道：“仙哥你们先吃点这些，鸡架马上就好啊。”
说完还隐晦地瞪了自家老公一眼，示意他赶紧把钱拿着。
“这……谢谢仙哥。”
拗不过莫小仙非得要给，丘天还是将钱给收了，明显看得出他脸上的神情也更高兴了一点。
三个人一边吃鸡架和炸串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从横店的娱乐八卦，一直聊到巴以冲突，从功夫拳脚，聊到历史民族，天南海北的一阵瞎侃。
聊到巴以冲突的时候莫小仙突然想起一个笑话，问道：“对了你们知道圣诞老人和犹太人的区别是什么么？”
“什么区别？”
“一个从烟囱进去，一个从烟囱出来。”
两人愣了一下，武松是没听懂这个地狱笑话的，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圣诞老人和犹太人分别是啥，小天则是忍不住拍着石膏的大腿哈哈地大笑。
喝酒打屁之际，突然见一伙七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为首之人还是个秃头，胳膊上搂着大片大片的纹身，脖子上带着一条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上来就将小天媳妇的摊位给围了。
三个人见状也不喝不笑了，神情严肃地扭过头看向这一伙人。
“几位大哥，吃鸡架啊。”小天媳妇强笑着招呼道。
“不吃。”
“那几位这是……”
“不干什么，就站着。”
“几位大哥，我是……哪有得罪的地方么。”
为首那人拿出一沓塑料袋：“要塑料袋么。”
“多，多少钱啊。”
“这些五百，够你用三天的。”
“五百啊，这……”
因为是12点之后才出摊的纯流动生意，实际上他们这个鸡架的小摊也是存在一些问题的，有时候确实也会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给盯上，他们也确实是不如那些白天的正规商贩硬气。
只不过她家的男人是武行，武行么，不光自己能打，兄弟也多，所以从来都不给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面子，不搭理他们，今天，这是来人故意找事儿来了。
人家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就这么一些身上花花绿绿的大汉往你这一站，人家也不走，你还想做生意？
“哪来的瘪三，赶紧都给我滚蛋，别耽误我弟妹做生意。”莫小仙突然骂道。
“呦，怎么个意思啊，扒份儿啊。”为首大汉过来，脸贴着脸过来冲莫小仙道。
轻轻的，武松放下了啤酒瓶站了起来，他还记得小仙告诉他打架必须要空手不能拿东西，必须要人少打人多的教诲。
莫小仙却拦住了他道：“你别动手，我来，试试。”
说着，小仙也站了起来，想了想却还是对武松道：“那个，一会儿你要是看我打不过的话，还是得过来帮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