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浩男
清晨，青云山脚，嘟噜村。
一声鸡鸣，叫醒了沉睡的山村。
“鸡哥，昨晚隔壁的情况你当真没有看清楚？你那么早起来打鸣报时，还都是搁屋顶上打鸣，怎么会没有看到呢？”
程小满蹲在鸡窝旁，看着高昂着头颅的大公鸡，耐心地问道。
“别随便认亲哈。我叫浩男，叫我浩男哥！”大公鸡抖了抖自己火红的鸡冠，斜了程小满一眼。
“好吧，浩男哥，你隔壁邻居家没有监控，只能依靠你来提供线索了，你当真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情况吗？”程小满努力从自己笑到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大公鸡白了程小满一眼，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屑，“都说了没看到了，还要一直问，别打扰我梳洗。”
说着，它便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然后故意转身，用屁股对着程小满。
看着眼前的五颜六色的尾羽，程小满嘴角抽了抽。
这大公鸡的主人，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这鸡非常听话，打鸣报时还特别准，是村里人人夸的好公鸡。怎么到她这儿，就是这么个欠揍的模样？
合着大公鸡也是看人下菜？
还是说这大公鸡欺生？
“那个……”程小满换了个方向，结果公鸡也跟着转过来，继续用屁股对着她。
“咯咯咯咯哒！”
鸡舍里的母鸡在栏杆边一边看热闹，一边发出热烈的笑声，小小的眼睛里面写满了“这热闹真好看”。
程小满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玉米粒：“浩男哥，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哼！”大公鸡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就这点东西也想收买我？”
它傲慢地抬起一只爪子，“我每天吃的，可都是新鲜的小米！你要是知道我主人把我养得有多好，你也会觉得我好命。”
程小满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道：“隔壁家所有的鸡都被偷了，你就没有点危机感吗？”
大公鸡抖了抖翅膀，“关我屁事，又不是偷的我家。”
程小满叹了一口气，“那您要怎样才肯配合调查？”
大公鸡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扑棱着翅膀飞到更高的栅栏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程小满：“想要我配合调查？除非——你把鸡圈给我打扫干净，要保证没有一点鸡毛和鸡屎！”
程小满：“……”
鸡舍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母鸡都伸长脖子等着程小满的回答。
远处，正在玩骨头的黄狗都停下了咀嚼，站起身子望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打扫鸡舍？”程小满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乐意？”大公鸡踱着方步，抱着手，铁钩似的爪子极为张扬地摆出一个外八字，“我的羽毛可是十里八村的最炫的！沾不得半点灰尘，可那些不长眼的阉鸡，总把谷壳扑得到处都是。”
说着，大公鸡突然炸开颈羽，吓得旁边偷听的几只阉鸡大叫着逃开了。
程小满用余光瞥了一眼鸡舍。
——只见，稻草混着鸡粑粑糊在墙上，灰尘和羽毛四处乱飞。
细小的黑点在草堆里狂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程小满确信，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的话，那应该是跳蚤。
“好好好，不就是打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程小满拿过扫把，“但是得先说好，我打扫完，你就得把看到的情况告诉我！”
“先打扫完再说！”大公鸡歪着头，指挥道：“先扫东边那块——对，就是那！全是被那群蠢货小鸡仔打翻的谷料。”
程小满将扫把舞得虎虎生威，仿佛要和谁打上一架，地上的稻草混着谷壳、鸡毛“哗”地扬起来，搞得程小满浑身痒痒。
“阿嚏——扫完了，该告诉我了吧……阿嚏！”程小满揉着鼻子问道。
大公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有说过只打扫一次吗？”
“……”程小满无语地看向大公鸡，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浩男哥，你认真的？知不知道唇亡齿寒，隔壁的鸡舍都遭殃了，你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吗？我早一日抓到偷鸡贼，你也早一日安全啊！”
“好啦好啦，我浩南哥肯定是认真的，想问什么，明天再来吧。”
一只阉鸡跳了出来，谄媚地对着大公鸡一笑，就开始张牙舞爪地撵程小满，“出去吧！浩南哥要睡觉了。”
大公鸡昂着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转身走向鸡舍。
程小满无奈，憋着一肚子火往回走。
嗡嗡——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程小满掏出手机一看，是蒋睿发来的消息。
【医院说林队的伤情比较稳定了，可以去探望了，你待会儿要一起去吗】
程小满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口气，回复道：【你们先去吧，我还在出外勤，我下午去探望吧】
按嘟噜村和警局这距离，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去。程小满抬手擦了擦汗，回到车里，摸了一个面包充饥。
“乖女，你这也太可怜了吧。”
程涛突然出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程小满，眼里满是疼惜。
“老爹，别这样突然冒出来呀，当心给我吓成心脏病。”程小满将手里的面包一股脑塞到嘴里，快速解决了午餐。
“吃慢点，别噎到！”程涛抬手拍了拍程小满的背，又将一侧的水递到她的手中。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宫宴求生；获得奖励——黑玉断续（使用范围：2CMX4CMX3CM）华筵明烛映寒刀，暗涌波翻凤阙高。漫道朱门多险厄，且将命数手中操。”
宫斗系统像广告弹窗一般跳了出来，丢下一节鞋油般的黑管子，又消失了。
程小满捡起那黑管子，看向程涛，“老爹，这原主的奖励都发到我这儿了，她那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呀？”
程涛摆摆手，“你太奶帮你问过了，没事的。”
“这系统给的东西，之前确实是帮了大忙，但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程小满脸上有些凝重。
程老爹解释道：“你大大方方收着就好，这系统是把你的身体认定成她了，所以现在是两边发，那个姑娘也能收到奖励。再者，那姑娘那儿，你太奶也托了熟人关照着，没事的。”
闻言，程小满心中舒坦了几分，顺手将那黑管子挂到钥匙扣上后，继续开吃。
程涛满脸心疼地抽了一张纸巾，帮程小满擦了擦脸颊上的面包屑，“白萝和我说了，你有机会离开这儿，你怎么拒绝了？那个什么特案队，肯定比在这青云山舒服呀。”
程小满灌了一口水，嘴里塞得像个仓鼠似的，自顾自地将车开出了嘟噜村。
待到走出狭窄的村道后，程小满方才含糊地说道：“白萝没和您说，那人说不定是我仇家呢，去了会被咔嚓掉。”
程涛失笑，轻拍程小满的背，“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你糊弄白萝还可以，怎么连我也当小孩子糊弄。”
“没糊弄您呀，鸦哥不是说了吗，那人恶狠狠地偷看我呢。”程小满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道。
“别告诉我，你这么大年纪，分不清欣赏和恶意。”程涛抱着手，满脸严肃。
“扑哧——”程小满笑出声，“好啦好啦，不逗你啦。我只是不想离开青云山，在这儿多快乐呀，随时能见到你，还能见到太奶。别劝我离开啦，我也挺喜欢这样的生活。”
程小满说得真情实意，程涛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声叹息后，满脸歉意地看向程小满，“是我没什么本事，耽误你了。”
程小满拍了拍程涛的肩，“别这么说，你可是灶灰神呢，已经非常厉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