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魏忠贤在家中一向很有权威，此时她们都被魏忠贤吓住了，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此时正是深更半夜，四周一片漆黑，院中很快就剩下魏忠贤一个人。
忽然，驿馆外传来一阵歌声：
“听初更，鼓正敲，信儿懊悔……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九卿称晚辈，宰相谒私衙……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歌声刚开始响起时，魏忠贤并未在意，只是觉得歌声那悲切的韵调，倒是与自己此时的心境很吻合。
当他听到“九卿称晚辈，宰相谒私衙”时，便觉察到了这暗示的不就是自己吗？
当听到“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时，他全身被绝望笼罩，凄然泪下，不能自拔。
谁这么大胆？敢唱歌来嘲讽咱家？
魏忠贤由绝望变成了愤怒，他要找出这个唱歌的人，把他碎尸万段。
他环顾四周，发现店老板的身影，便快步走到他面前，向他询问唱歌的人。
原来唱歌的人是白治平，河间府人，家境殷实，在二十一岁乡试时一举夺魁，准备明年参加会试，一举成名。
由于少年得志，变得更加恃才傲物。那时候读书人都会去孔庙跪拜孔子，祈求夫子保佑，然而当其他人准备再去跪拜魏忠贤生祠的时候。
白治平对着众人不屑说道：“魏忠贤，大字不识一个，拜他不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吗？你们要去就去，别拉上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很快就有一些没有气节的读书人，去衙门告发他。
河间知府害怕被魏忠贤知道，连累到自己，便直接革除了他的功名，并永久取消了白治平的参考资格。
白治平的父亲听到儿子丢点了功名，急火攻心，很快就病死了。
白治平已经下过聘礼的未婚妻，也因此事退了婚，另攀高枝。
白治平经过三重打击，人变得疯疯癫癫。就在昨天前两天得知魏忠贤已经被贬到凤阳守陵时。
他顿时感到出气的时候到了，他把自己的痛苦遭遇都怪罪到了魏忠贤的身上。
于是在今天晚上特意赶到驿站，通过仿照《桂枝儿》曲调，编了个新的曲词来讽刺魏忠贤。
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魏忠贤看着天渐渐变白，明白自己已经插翅难逃，逃不出一个死字，心中便有了决定。
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回房间，解下衣带，并悬挂在房梁上，打成一对死结……
魏忠贤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罪恶又荒唐的一生。
天刚蒙蒙亮，锦衣卫和兵部的人就赶到了驿站，并把它团团围住。
在房间中，发现了已经断气多时的魏忠贤。
他们看魏忠贤已经死了，便把他草草葬在了城西乱葬中，未作休整，即刻回京复命。
……
文华殿。
朱由检收到了魏忠贤已经自杀的的消息，他倒是没怎么吃惊，反而是在他预料之中。
魏忠贤再不济也当过权倾天下的大太监，天气后期，魏忠贤就是实际上的皇帝。
这种人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在监狱被人凌辱，宁可自杀也要争一口气。
魏忠贤这个最大的对手终于死了，自己接下来就是收拾残局，重组内阁，推行改革政策……
正在他联想时，高起潜跑进来汇报，说客氏宁死不招，审讯进入了僵局，问要不要动用打刑。
明朝北镇抚司的刑具有“十八中酷刑”之说。
如“械刑”，就是把铁制的枷锁、镣铐束缚四肢，重量达到几十斤，长期佩戴就会导致肢体溃烂、骨折。
这还是基础刑具，仅仅用于其他酷刑的前奏。
除此之外，还有“剥皮实草”，就是说将犯人皮肤整片剥离，填充稻草悬挂示众，经常被用于震慑高级官员。
这是老朱首创的，被魏忠贤发扬光大。
朱由检一听，冷哼一声，他知道高起潜是想屈打成冤，他本人是不屑于用这种暴力手段让人屈服的。
他此时心情很好，便想要去看看是怎么审讯的，便说道：“朕现在闲来无事，一起去客氏的审讯现场看一下吧。”
朱由检来到北镇抚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森严的大门。
大门是朱漆颜色，两侧各蹲着一对石狮，大门上方悬挂着匾额，上书“本镇抚司”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进入大门，来到影壁，影壁上边刻有一些警示或象征权力的图案。
穿过影壁便到了大厅，通过屏风朱由检看到了客氏正戴着枷锁，跪在地上。
司礼监太监王本政正端坐在公堂上。
从他这里可以看到外边，外边却看不到里边，这是经过特殊设置的，为了巡视方便。
王本政面寒如水，森然问道：“客氏，你为何私藏宫女，这些宫女因何都怀有身孕！我都问你几遍了，还不如实交代？”
客氏默不作声，她心中十分恼火，她把那些宫女藏在私宅中最隐密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被狡猾的东厂番子们查到。
她知道这是谋逆的大罪，不管如何审问，都要死不承认。
王本政一直看她默不作声，又厉声问道：“快讲！是不是非要大刑伺候？”
客氏忽来灵感，气势汹汹地说道：“宫女们都是先帝爷赏赐给我老婆子的，你怎么诬陷为私藏？”
王本政一听就知道这是编造的谎话，逼问道：“先帝赏赐，都有案可查，我查过记录，根本就没有赏赐过你四个宫女，还不如实交代？！”
客氏早已习惯颐指气使，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能忍受别人威吓呵斥！
于是倔脾气上来了，直接撒泼道：“先帝爷赏赐给我老婆子的太多了，我哪能都记起来，难道每件都还得给你们打招呼才行吗？”
看她还在狡辩，王本政怒火中烧：“好，你仗着伺候先帝几天，竟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我动大刑伺候！”
正在这时，朱由检像高起潜招了招手，然后对他而与了几句。
就在王本政准备队客氏动用大刑时，高起潜走了出来，对着客氏说道：“客氏，魏忠贤已经在河间上吊自杀，你觉得你死不承认，就能逃脱惩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