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燎原

景曜的剑尖挑着半块玉珏晃到副将眼前：眼熟么？去年你说弄丢的调兵符……玉珏缺口处突然渗出黑血，冻尸堆里二十把长矛齐刷刷指向严崇文胯下。

别！不年轻的东西尿了一裤子，那批石灰真是给……

萧景明突然把蜜枣核按进他嘴里：给狼主小娘子刷澡堂子的？枣核卡在喉管里咯咯响，三百本账册突然无风自动，纸页间爬出密密麻麻的冰蚕，直奔严崇文七窍钻去。

石灰雾呛得人睁不开眼。景曜拄着剑往粪车顶上爬，靴底粘着半张春宫图。沈知意蹲在车辕上啃蜜枣，枣核噗噗往雾里吐：萧景明呢？别是让石灰腌入味了？

这儿呢！灰堆里突然竖起一条血呼啦的胳膊。萧景明从死人堆里拱出来，胸前豁口里卡着狼主的金冠，老子把北狄澡堂子炸了，那帮孙子光腚往雪地里蹿……

副将突然一嗓子嚎得撕心裂肺。二十具冻尸齐刷刷扒开裤衩，大腿根黥着当年阵亡兄弟的名字——全T喵是严崇文私吞的抚恤银两数目。玄铁骑的刀剑哐当掉了一地，几个老兵油子当场把腰牌摔进粪坑。

看这个！景曜用剑尖挑起块烧焦的羊皮。沈知意凑近一瞅，乐得直拍大腿——严崇文给北狄狼主的情诗背面，密密麻麻记着他克扣军饷的账，笔迹还是用胭脂阁姑酿的唇脂写的。

萧景明突然揪过副将往灰堆里按：闻闻！你爹的抚恤银都在这儿呢！白灰里翻出半截焦黑的银锭子，底下烙着严府的徽记。副将红着眼珠子要拼命，被冻尸一爪子掀翻——那尸首烂了半边的脸，分明是他十年前战死的亲弟弟。

报应啊……严崇文瘫在粪桶里哼哼，冰蚕从鼻孔钻出来带出血丝，当年沈怀安那不年轻的东西……往石灰里掺了蛊虫卵……

沈知意突然把最后一颗蜜枣塞他嘴里：您老尝尝鲜？枣核卡进喉管的瞬间，二十具冻尸突然齐刷刷转身，冲着北狄方向轰然跪倒。狼皮袄在风里猎猎作响，露出内衬上血写的八个大字：魂归故里，不祭君王。

景曜的剑哐当砸在车板上。最末那具冻尸的裤腰带里，飘出半幅褪色的肚兜——正是他娘当年被掳走时穿的。萧景明突然咳出大口黑血，血沫子溅在羊皮卷上，显出行小字：蜜枣核留于知意，当归。

石灰雾散尽时，城楼上挂满了冻尸。景曜蹲在箭垛上啃烧鸡，油手在旌旗上抹了抹：“沈怀安这老东西，连棺材板都算计进去——你们瞧见那具穿金缕玉衣的没？“

萧景明正拿蜜枣核撬金冠上的宝石：“少放屁！那是我三舅姥爷的寿衣！“金冠“咔嗒“裂成两半，掉出卷泛黄的礼单——严崇文嫁闺女时的聘礼，全他娘是军械库的编号。

沈知意突然从城楼探出半个身子：“接住！“她甩下根麻绳，绳头拴着严崇文的裤腰带。景曜拽上来一瞅，腰带内衬密密麻麻缝着阵亡名单，血手印按着的正是副将他爹的名字。

“报——！“传令兵踩着粪车轱辘往上爬，“北狄狼主提亲来了！说是要娶...娶……“他瞥了眼沈知意手里晃悠的肚兜，“娶这位姑奶奶当十八房！“

萧景明突然把金冠砸下城楼。狼主的迎亲队刚吹响唢呐，三百坛石灰从天而降。沈知意蹲在城垛上嗑枣核，瞅着白茫茫的迎亲队直乐：“跟阎王爷提亲去吧！“

景曜的剑还卡在冻尸牙缝里，北狄的狼头旗已经插上城垛。沈知意薅着萧景明的头发往箭楼里拽：“你他酿的长点心！那箭上抹的是砒霜！“

“砒霜算个？！“萧景明扯开衣襟，胸口烂肉里嵌着二十三个蜜枣核，“老子试药那会，你往汤里掺的耗子药比这带劲！“说着抄起烧火棍就往攻城梯上捅，热油浇下去炸得北狄兵跟下饺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