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涌东南
长安的庆功宴余韵未散，寒意却愈发浓重。林羽立于丞相府的箭楼上，望着渭水之上往来如梭的漕船。那些满载粮草的船只本该驶向边关，此刻却因一纸密报不得不改变航向——江东的孙策已吞并吴郡，正厉兵秣马，大有西进之意。更令人不安的是，许昌传来消息，曹操在大败后非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加快了屯田练兵的步伐，甚至暗中与江东互通使者。
“大人，陈群先生与卫宏求见。”亲卫的声音打断了林羽的思绪。他转身走下箭楼，靴底踏在结霜的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书房内，陈群正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江东的布防，而卫宏则捧着一叠竹简，神色凝重。
“这是从江东传来的密报。”卫宏将竹简递上，“孙策在周瑜的辅佐下，不仅收编了严白虎的残部，还招募了大批江东士族子弟。更要紧的是，他与曹操达成密约，若曹军再次西进，江东便从南线攻打荆州，截断我们的后路。”
林羽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的荆州：“刘表果然首鼠两端。前番坐视曹操使者往来，如今怕是已暗中倒向曹孙联盟。子瑜，立刻派人去见刘备，他现居小沛，与刘表素有旧交，或许能从中斡旋。”
陈群微微皱眉：“刘备虽有贤名，但麾下兵力不足，恐难影响刘表决策。依我之见，我们需同时拉拢西凉马腾，让他从西北方向施压曹操，方能打破这困局。”
正商议间，阿福匆匆跑来，手中攥着一封染血的书信：“大人！这是我们安插在许昌的细作拼死送出的！曹操已打造好五千艘战船，准备沿黄河入淮水，再转长江直取江东。但这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阿福喘着粗气，“是联合孙策，东西夹击长安！”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林羽凝视着跳动的烛火，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曹操这招声东击西极为狠辣，表面上与孙策合作，实则利用江东吸引他的注意力，待长安兵力分散，便挥师西进。
“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战时状态。”林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函谷关增兵两万，武关加固防御工事。另外，派人去通知杨奉、董承，让他们即刻回防长安。”他转向卫宏，“你亲自去一趟益州，说服刘璋共同抗曹。许他，只要击退曹操，汉中之地可由他处置。”
三日后，卫宏的马车驶出长安。与此同时，林羽带着阿福微服出巡。长安的街巷虽已恢复往日热闹，但百姓们的神色中仍带着忧虑。路过一间酒肆时，几个商贾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听说江东的小霸王要打过来了？”
“可不是！我那跑商的兄弟说，长江上全是战船，桅杆都快遮天蔽日了！”
“唉，这乱世何时是个头啊...”
林羽不动声色地走入酒肆，要了一壶酒。掌柜的见他气宇不凡，忍不住搭话：“客官像是外地人？这长安虽安稳了些，可外头不太平呐。”
“依掌柜之见，这天下大势会如何？”林羽漫不经心地问道。
掌柜的擦着桌子，叹道：“能如何？不过是谁拳头硬，谁就能说了算。只盼着有位明主能一统天下，让咱们老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番话让林羽心中一动。他想起在未央宫时，汉献帝抚摸着龙椅上的裂痕，眼神中满是无奈与不甘。兴复汉室，不仅仅是夺回几座城池，更要让天下百姓重拾对大汉的信心。
回到丞相府，一封加急军报摆在案头。刘备派人送来消息，刘表不仅拒绝合作，还将刘备的使者逐出荆州。更糟的是，孙策已亲率三万水军，沿长江逆流而上，前锋已至柴桑。
“立刻召集众将！”林羽神色严峻。议事厅内，烛火摇曳，众将神色凝重。
“孙策来势汹汹，荆州又指望不上。”林羽扫视众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决定亲自率军南下，在江夏一带阻击孙策。函谷关和武关由陈群与卫宏分别镇守，务必挡住曹操可能的进攻。”
“大人，这太冒险了！”一名将领起身反对，“长安乃根基所在，若您离开，万一曹操趁机来袭...”
“风险再大，也得有人去担。”林羽握紧腰间长剑，“孙策若拿下荆州，与曹操形成合围之势，我们便再无翻身之地。唯有主动出击，方能破局。”
次日清晨，林羽点齐五万精兵，浩浩荡荡南下。临行前，他在未央宫向汉献帝辞行。刘协将一块玉佩递给林羽：“此乃先帝遗物，望卿能带它平安归来。”林羽跪地接过，玉佩触手生凉，却仿佛承载着大汉四百年的沉甸甸的重量。
大军行至南阳，探马来报：孙策已攻克江夏，正在整顿兵马，准备进攻襄阳。林羽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盘算着。江夏地处长江与汉水交汇处，易守难攻，若强攻必然伤亡惨重。
“传令下去，扎营休整。”林羽对亲卫道，“另外，派人去见江夏太守文聘，就说我愿与他联手抗敌。”
然而，文聘却闭门不见。林羽并不意外，他深知这些荆州旧将对刘表忠心耿耿，不会轻易与外人合作。于是，他改变策略，命人在江夏城外张贴告示，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大人，这样做是为何？”阿福不解地问道。
“民心，才是最坚固的城墙。”林羽望着远处排队领粮的百姓，“刘表治下，百姓困苦已久。我们若能让他们看到希望，何愁得不到支持？”
果然，三日后，文聘派人送来密信，邀林羽一叙。江夏太守府内，文聘看着林羽带来的屯田策，神色复杂：“林丞相的治国方略，文某佩服。但我受刘荆州厚恩，不能背叛。”
“我不求将军背叛刘表。”林羽直视文聘的眼睛，“只求将军能以百姓为重。孙策若破江夏，生灵涂炭。我们联手，至少能保一方平安。”
文聘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愿率部助丞相一臂之力。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战事结束，我仍会回到刘荆州麾下。”
就这样，林羽与文聘达成了临时联盟。而此时，孙策已率大军杀至。长江之上，战船绵延数十里，战旗蔽日。孙策立于船头，望着对岸的江夏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羽，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战斗在黎明时分打响。孙策的水军凭借船坚炮利，迅速逼近江夏城。林羽早有准备，命人在江面布置铁链、暗桩，又用投石机不断轰击敌船。一时间，江面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孙策见强攻不成，便改变策略，派精锐部队从陆路迂回，企图偷袭江夏侧翼。林羽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手，提前在山道设下伏兵。当孙策的部队进入山谷时，滚木礌石倾泻而下，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不好！中埋伏了！”孙策大惊失色，连忙指挥部队撤退。但退路已被截断，林羽亲率骑兵杀出，将敌军围在中央。混战中，孙策险些被流矢射中，多亏程普拼死相救，才得以突围。
此役，孙策大败，被迫退回柴桑。林羽望着江面漂浮的战船残骸，并未露出喜色。他知道，这只是曹操与孙策联盟的第一波攻势，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而此时的长安，是否能抵挡住曹操的进攻？益州的刘璋是否会信守承诺？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阴霾般笼罩在他心头。
夜色渐深，林羽站在江夏城头，望着东方的天际。寒风呼啸，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远处，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宛如这乱世中无数百姓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