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生档案

镜中世界开始崩塌，林秋看见1983年的恶魔医生们将哭喊的孕妇绑在产床。手术刀剖出的胎儿被直接扔进沸腾药炉，炉中浮起的翡翠吊坠与血玉镯产生共鸣。

“你喂养恶鬼的模样真可爱。“镜中死婴啃咬他手腕的伤口，奶瓶里鲜血翻涌。当林秋忍痛将血乳倒入洗手池排水口，整栋楼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啸。

通风口栅栏突然崩飞，宁沉倒挂着递来手术剪：“脐带是连接阴阳的通道。“他划开孕妇肚皮时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浑浊的符水。

十三具死婴从子宫爬出，围着林秋跳起诡异的环形舞。它们脖颈都系着红绳，绳结处缀着微型青铜铃铛。当林秋扯断其中一个铃铛，所有死婴突然静止。

红衣护士的铁钩破门而入，宁沉甩出钢笔刺穿她的眉心。黑血喷溅在墙面，显露出隐藏的产科结构图——院长室的位置标注着血月图案。

“真正的婴儿在...“宁沉话未说完，整层楼开始九十度倾斜。林秋抓住输液架滑向尽头的焚化炉，炉口伸出无数焦黑的小手要将他拖入火海。

档案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秋的后背撞上成排的木质档案柜。霉斑在月光下如同蔓延的尸斑，柜门把手挂着褪色的“83年机密“塑料牌，细看才发现是干涸的血渍凝固成的暗褐色。

当他抽出标有“往生簿“的皮质档案时，泛黄的纸钱如雪花般从柜顶飘落。其中一张纸钱粘在睫毛上，透过镂空的“往生极乐“字样，他看见墙角的蜘蛛网正渗出猩红液体。

“1983年9月7日，子时三刻。“褪色的蓝黑墨水记录着令人战栗的文字：“第七对母子入鼎，七星续命阵成。张氏女胎啼三日方绝，取其指骨制铃......“

纸页间夹着的产检单突然渗出鲜血，B超影像里的胎儿正用脐带缠绕自己脖颈。林秋触电般甩开档案，却见满地纸钱无风自动，拼凑出孕妇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的画面。

暗格在墙体内侧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当林秋用钢笔撬开松动的墙砖，腐臭味扑面而来——神龛里供奉的翡翠吊坠泛着幽光，与血玉镯相触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找到你了......“沙哑的耳语从背后袭来。林秋转身瞬间，档案柜上的玻璃罐集体炸裂，泡在福尔马林液里的畸形胎儿滚落脚边。它们残缺的嘴唇开合着，发出高频尖啸。

黑发如潮水从通风口涌出，缠住林秋脖颈将他吊上半空。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舔舐发丝时，焦糊味中竟混着檀香气。垂死的胎儿标本突然弹起，用利齿咬断剩余发丝。

跌落在停尸间门前的刹那，林秋看见自己的影子扭曲成多足怪物。冷柜的撞击声带着某种韵律，当他将耳朵贴在04号柜门，清晰的摩斯电码从内部传来：·－····（救...命）

十三具女尸在冷柜弹开的瞬间直挺挺坐起，剖腹伤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紫。林秋发现她们指尖都沾着朱砂，在地面拖拽出的血痕组成北斗七星图案。当按照《往生簿》记载的献祭顺序触摸尸体眼眶，第三具尸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看...这里...“女尸腐烂的声带振动着，瞳孔残留的影像投射在墙面——院长室书架后藏着青铜鼎，鼎中沉浮的正是血玉镯的雏形。

地窖暗门在冷柜底部显现，石阶上布满黏腻的苔藓。林秋举着打火机向下摸索，火光忽明忽暗间，墙上浮现出用指甲刻画的无数“痛“字。最深处的新鲜刻痕还带着血珠：快逃他来了

青铜鼎占据着地窖中央，鼎身饕餮纹的瞳孔是用人骨镶嵌而成。当林秋的血珠落入鼎中黑红色液体，整个空间突然响起婴儿笑声与惨叫声的混音。

“第四十九个祭品......“院长的残魂从鼎中升起，枯骨手指点向他胸口。林秋踉跄后退时撞翻木架，泛着尸臭的账本散落一地——最新记录赫然是今天的日期，献祭对象姓名栏正在自动浮现“林秋“二字。

血玉镯突然收紧陷进皮肉，鼎内浮现出三十年前的雨夜：少女被按在祭坛上剥取玉镯，翡翠吊坠从她颈间滑落。院长贪婪的笑声中，林秋看清少女的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原来如此......“宁沉的声音从鼎内传出，青铜剑穿透残魂的瞬间，林秋看见剑柄刻着“1973“编号。当院长的指骨掐入他脖颈，往生簿突然自燃，火焰在虚空烧出八个血字：

因果未断往生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