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魔冢葬灵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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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思乡情切

血色人皮解释道: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即虚无,也就意味着彻底不存在了。”

“我这类存在大多为聻,算起来至少还有三次机会。”

“这要不算活着,那怎么才算活着,只有活着的生灵吗?”

苏蝉衣清晰看见血色人皮捏出的人头上,面皮呈现不屑之色。

苏蝉衣心思颇为敏锐,察觉到这里面大概率有关乎神魔冢隐秘的信息。

思忖两三秒,他道:“大多数都是聻,那也就是还有希和夷,你说的那一位算作哪种?”

闻听此言,血色人皮瞬间呆住,面皮之上爬满了恐惧,根本就不敢有半分议论言语。

为了避免去进行这个话题,巴掌大小的血色人皮脱落了无头鬼魂的脖颈,飘飘乎乎向着天穹而去。

依稀间,苏蝉衣好像听到有人骂了一句“神经”。

阴阳二气流转,他抬眸看向远方高空,见到血色人皮风筝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躲开。

苏蝉衣心中顿时有了下数,那种级别的存在绝不可以用常理揣度,无论是希还是夷,都必然无比恐怖。

余下三只鬼魂飘在苏蝉衣面前,相互之间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视作倚仗的后台居然会在苏蝉衣面前表现得如此不堪。

血色人皮风筝可是这座神魔冢中颇有盛名的不详,毕竟如果他不够强,又怎么可能与黑虎山君争锋,还让对方吃了一个大亏,自己反倒是没有太大影响呢?

这时,无头鬼魂跪拜在他面前,说道:

“皮道爷让小的转述给您几句话,黑虎山君那边的调查,您无需担心,他自会出手帮您遮掩,就算是先前扰了您安宁的利息。”

“往后要是有些什么事情,您可以通过我们仨来转述给他,等到夜晚降临,他自然会现身一见。”

妇人鬼、老叟鬼不敢有半分异议,快速匍匐拜倒,向着苏蝉衣表达顺从之意。

“就这样吧。”

苏蝉衣轻微耸动肩膀,并不太过在意。

一来,血色人皮风筝必定不可靠,他本就不太想搭上什么关系。

二来,黑虎山君和人皮风筝本就分数两个派系,相互之间水火不容,彼此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他可不会傻乎乎把人皮风筝的举动看得太重。

一点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他,还让他念着对方的好,可能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哪怕是容貌娇媚的女子表现得再如何温雅,背后也有可能藏着险恶心思,更何况血色人皮风筝本就是连鬼魂都要忌惮的不详之物。

苏蝉衣更相信对方每一个举动都如下棋落子,早就算好了回报率。

接下来,他没有跟几条小鬼唠嗑的功夫,背着漆黑棺材,转身离去。

回到飞星观内,他首先禀告了黎玄水的真实死亡原因,林修远得到确切消息后,转变调查方向,很快就有了眉目。

那一日,老玄山最高的山峰凭空被削去小半截,砸塌了山君庙宇。

黑虎有苦说不出,却也不愿轻易触怒太上宗镇守。

飞星观本就等同于一件金丹境的强横法宝,被太上宗镇守执掌,他绝对讨不了好,更何况自己还有伤在身。

此后一连个把月,苏蝉衣的日子安生稳定,没有受到人皮风筝的搅扰,也没有被黑虎山君的爪牙找到。

他穿行在山川间埋尸葬灵,自身修为稳步提升,还习得了不少实用的小术法,有些是吕长久私下传授,有些是从混元道钟提取的造化。

更为关键的是,苏蝉衣不声不响修到了练气七层,正式踏足练气后期。

大雪封锁山峦,狂风呼啸密林,眼下这大半个月是西南道剑州最为酷烈的冰寒时期,哪怕是经验最为丰富的老猎人也会识趣收起猎弓,绝不进山打猎。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穹正中心,鹅毛大雪细密绵绵,苏蝉衣盘膝坐在飞星观的云端边缘地带。

他体内元气充盈,双目神光饱满,即便只是身着单薄衣裳,愈发隆厚的寒冬也无法侵蚀他的身躯分毫,即便眼前冷风刺骨,也无法让他眨眼。

“年关将近,思乡情切,可惜……”

苏蝉衣眺望老玄山的方向,像是能够望穿连绵成片的山川,看见黄石村尾的家中小院。

离家已有两三月,修行埋尸不知凡几,他偶尔会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经距离家这个字太远太远,没有由来的,他忽然就想回家去瞧上一眼。

正好到他轮休,一连三天假期,总该回去看上一眼,家里的父母弟妹是否安好。

“师弟可是想家了?”

吕长久忽然开口出声。

苏蝉衣没有回头,修为达到练气后期,本就可以蕴养自身神识。

前不久,他埋葬尸体葬送亡灵,又用混元道钟提取了不少奖励,其中便有一物被称之为“点灵水”。

苏蝉衣服用之后,彻底调和自身两世为人的记忆和心念,更进一步让灵魂壮大,他的神识自然而然也就强大了起来。

此刻,他无需用肉眼去看,也无需开启阴阳眼,便可用神识观察到身后的吕长久。

“确实有些想家了,眼下这个时节太过寒冷,普通人家很难过好日子,爹娘都节省习惯了,我怕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给自己累出毛病来。”

苏蝉衣的回答合情合理,但却不合乎太上宗的规矩。

吕长久苦口婆心道:

“神魔冢内三年之期可是有说法的,以前也有过师兄按耐不住思乡之情,悄然回到家中,结果却把缠在身上的不详给带了出去,害了全家老小以及整座村落。”

“他好不容易熬过三年之期,得了假期,兴冲冲赶回去,结果只看到一座死掉的村子,当场就疯了。”

“有人看见他在雨夜里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割掉了自己的双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不顾一切冲进神魔冢深处,再也没有出来过。”

“苏师弟你天赋极佳,可别误了自身前程啊!”

苏蝉衣点头,“我晓得的。”

他和别人当然有所不同,截生刀意就像一个符号,整座神魔冢里的邪祟见到后都会绕着走,不会为难纠缠他。

所以,他回去探亲,根本就不会把不详给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