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执念
杨斯睁开眼睛，见到灰蒙蒙的天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进了熟悉的幽梦，但看到的景象不同以往。
倒悬的楼房在视野尽头缓缓飘动，伴随着悬浮的轿车、SUV、摩托车，以及道旁树，路灯，电线杆，大小不一的店铺招牌，如蛛网般散开交织的电线。
空无一人的街道前方尽头是断开的裂口，杨斯微微皱眉，转身往后看，见到几十米开外也是一处裂口，裂口之外有建筑连着部分地基以及各种东西漂浮在空中。
再抬头往上看，见到一部分断裂的街道连同上面的房屋车辆等物倒悬着缓慢漂动，遮蔽了一部分天光。
“这是……梦的残骸？”
杨斯走到街道裂口边缘，见到先前所造梦境的各种残骸碎片在灰白底色的虚空中缓慢漂浮，有的碰撞，有的分开，就像是慢悠悠浮游的云朵。
其中有一块比较巨大的残骸，上面有一团庞大的黑红色物体在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杨斯仔细看，见到那黑红物体是各种黑色的植物形体跟猩红的人体器官肢体内脏的混沌混合体，在缓慢地蠕动增生腐肉，流出污血。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硬是挤进了将要消逝的梦里，真是厉害。”
“在梦的残骸里面形成了黑骸，把残梦变成了幽梦，真是可怕。”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你们不是除了吵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确确实实是恐怖的执念。”
看出那是什么之后，他由衷感到了些许佩服。
如果放任不管，接下来这里就会作为新生幽梦存在下去，把一些倒霉家伙给拉进来。
杨斯想到了处理办法，为此要先接近那个新生的混沌黑骸。
行动之前，他通过链接向担心自己的少女传话。
“苏紫，我没事，不必担心。”
“梦里有些手尾要收拾，得费点功夫。”
“照顾好我的身体，以及在暗务局问询的时候，不能把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而是要这么说……”
杨斯嘱咐了苏紫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又跟林雨优和小玲说明了一下，最后让她们有问题就通过链接传话。
安排好现实的事情后，他在街道上找到一辆前盖上有着显眼鼻孔的黄色跑车，进去强行开动，然后倒车到街道末尾。
如果在现实里，杨斯不会做接下来要做的事，但在自己所造之梦堕成的幽梦里，这样的风险在承受范围之内。
“开始吧，极速飞车，go！”
他按下方向盘上的红色按键，狂暴加速功能开启，超高马力电机蓄势待发。
电门深踩的瞬间，高功率电池释放峰值功率，车辆如炮弹弹射起步，飞驰而出！
气流被炫酷车头切割，从前盖的贯穿孔洞中呼啸而过，与尾部扩散器喷涌的气流交织，固定尾翼将高速风流转化为极速奔驰的稳定性。
仪表盘数字骤然提升，在短短的残缺街道上，跑车仿佛化身黄色闪电，让杨斯紧贴着舒适的驾驶座感受到刺激的推背感。
最终车子疾驰冲出街道裂口边缘，朝着前方的街道残骸凌空飞去！
“呀吼——”
杨斯在车内叫喊起来，一丝光辉落在车身之上，通过轮胎铸成空中轨道，使得跑车准确地飞向侧翻的街道边缘，最后一个抬头落在上面。
彭的一声落地后，跑车继续在这一段街道上疾驰加速，轮胎摩擦路面疯狂驱动，又一次冲出街道裂口！
“嘿哈——”
他驾驶跑车撞开漂浮在空中的摩托、道旁树、店铺招牌，从织网的电线中穿过，一次又一次准确地落在残缺的街道上，仿佛跳跃平台游戏里的角色向着目标位置狂奔。
一旦失手就噶了，但杨斯觉得能行。
最后他成功落在目标残骸边缘时，原本靓丽的跑车上已经有了累累伤痕，连两个后视镜都撞掉了。
快要撞上建筑的时候杨斯猛踩刹车，但车子还是尖叫着撞上了房屋墙壁，紧急气囊弹出保护了司机。
杨斯开门下车，见到撞得惨不忍睹的车头，摸了摸车子：“辛苦了，伙计。”
他就近找了辆共享电车，强行发动后向黑骸驶去。
在杨斯骑着小黄车靠近的时候，庞大混沌体黑骸上的眼球齐齐向他的方向转了过来，然后有畸形的人体从腐肉中生成，其躯体上几张扭曲的嘴巴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如植物伸出的叶片上滚动着眼珠，软绵绵的颀长手臂怪异地舞动……
尖锐枪声响起，凌厉的术弹射爆了新生子体黑骸的腹部，断成两截的躯体砸落地上，变回粘稠的腐肉。
更多子体黑骸从腐肉中爬起，杨斯放弃小黄车，用召唤出的步枪连续射爆它们，同时向着混沌体黑骸冲去！
混沌黑骸发出尖锐躁狂的叫声，腐肉迅速增生出一条粗壮庞大的手臂，上面裂开无数嘴巴和眼球，向着渺小的人类砸了过去！
“如果在现实，我可能打不过你。”一丝光芒落在杨斯步枪上，步枪瞬间变形扩展，组成了四九式狙击枪。
“但这里是我造的梦啊！”
大枪枪口对准笼罩而来的庞大手掌，扳机扣动，穿甲爆裂术弹迸发，发出尖锐呐喊冲出枪管，贯入手掌当中一路撕裂腐肉，在手臂处爆炸开来！
腐肉巨臂被炸断，眼球嘴巴内脏肢体器官爆发四散，伴随着大量污血形成肮脏的落雨。
断裂手臂落地变回腐肉，杨斯将狙击枪架在附近的车子前盖上，瞄准了混沌黑骸，连续扣动扳机！
一发又一发术弹笔直贯入混沌黑骸之内，接连炸出剧烈肮脏的火花，爆炸声响与黑骸叫声交缠混合。
一条比刚才小得多的手臂增生成型，却不是朝着杨斯，而是向着天空伸去，剧烈颤抖着，上面的眼球全都仰望着，嘴巴全都蠕动着，在叫喊，在低语，在祈求——
“xinnnshiiiijieeeee……”
杨斯看着这一幕，停止了扣动扳机。
这不是因为怜悯，可怕可悲的执念团块形成的这个黑骸是有用处的，就这么毁掉太可惜了。
他保持着谨慎靠近过去，到了一定距离后召唤出弹弓，兑换出尼拉之眼种子，置于弹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