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变迭起
阳光透过云层，为饱经战火的保定城镀上一层淡金。朱骁立于城头，目光沉静如水，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他知道，李自成绝不会善罢甘休，刘宗敏的死只会激起更猛烈的反扑。接替刘宗敏的，很可能是李自成麾下另一员悍将——李过。
“陛下，探马回报，李过亲率八万大军，已至城外三十里，前锋部队正快速逼近！”王忠疾步上前，语气带着一丝急促。
朱骁点了点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该来的，终究要来。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他转身看向孙志远和陈近南，“火器营准备诱敌，陈舵主，你的天地会兄弟，准备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计划的核心，依然是诱敌深入，利用城防工事和火器优势重创敌军，再由陈近南率领的天地会精锐从侧翼或后方发动突袭，一举击溃。
然而，当李过的大军兵临城下时，情况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号角长鸣，尘土飞扬。闯军阵列严整，与之前刘宗敏部队的杂乱形成鲜明对比。李过立马阵前，并未像刘宗敏那般叫嚣，而是冷静地观察着保定城防。
“陛下，敌军并未急于攻城，似乎十分谨慎。”孙志远低声道。
朱骁眉头微蹙，通过【皇舆全图】观察，发现李过的兵力部署并非全力扑向城门，而是分成了数个部分，隐隐有试探和包围之意。
“开城门！”朱骁依旧下令。他想看看李过是否会重蹈覆辙。
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道缝隙。但出乎意料，李过并未下令冲锋，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挥了挥手，一支约两千人的先头部队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靠近城门。
“放！”朱骁见状，果断下令。
城头火炮怒吼，城墙上的火铳也喷出火舌。冲在最前面的闯军瞬间倒下一片。但这支先头部队反应极快，并未溃散，而是迅速后撤，同时几支冷箭射向城头，显示出良好的训练素养。
“果然有备而来。”朱骁眼神一凝，“李过比刘宗敏难对付。”诱敌入城的计策显然已经失效。
李过见试探有效，立刻改变策略，下令大军散开，对保定形成合围之势，同时开始构筑简易工事，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架势。零星的攻城行动不断发起，但规模都不大，更像是在消耗守军的精力和弹药。
激战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城西的一段城墙忽然告急。负责那段防守的是新近收编的一名降将，名叫赵全。闯军集中兵力猛攻，赵全指挥失当，手下士兵出现慌乱，竟让几名闯军士兵攀上了城头！
“顶住！火器营支援！”孙志远急忙调派人手。
朱骁眼中寒光一闪，亲自带着一队侍卫赶往城西。只见赵全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指挥，几个亲兵甚至有后退的迹象。
“临阵退缩者，斩！”朱骁厉声喝道，声传数里。他拔出佩剑，亲自上前，一剑将一名试图后退的亲兵斩杀当场。
混乱的场面瞬间被镇住。朱骁指挥若定，调动弓弩手和长枪兵，配合赶来的火器营，迅速将登上城头的闯军击退。
事后，朱骁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全：“赵将军，你可知罪？”
赵全浑身发抖，连连叩头：“末将无能，请陛下降罪！”
朱骁没有立刻处置他，只是让人将他看押起来。这个插曲让他意识到，内部的隐患同样致命。新收编的部队忠诚度和战斗力都存在问题。
诱敌之计不成，强攻又可能损失惨重，朱骁陷入沉思。他再次看向【皇舆全图】，仔细研究着李过的部署。
“既然他不进来，我们就打出去！”朱骁眼中闪过决然，“陈舵主，原计划改变。今夜，你率天地会精锐，并带上一部分火器营的好手，绕到敌军后方，不必求全歼，目标是奇袭李过中军大帐，焚毁其粮草辎重，制造混乱！”
陈近南抱拳道：“遵命！定不辱使命！”
夜色如墨，陈近南率领一千五百名天地会好手和五百名精锐火器兵，悄然出城，消失在黑暗中。
两个时辰后，闯军大营后方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陈近南的突袭部队如同鬼魅般插入敌营，直扑中军和粮草存放地。火铳在近距离发挥出巨大威力，天地会高手更是身手矫健，专门刺杀闯军军官。
然而，李过显然也防着这一手。中军大帐周围布防严密，都是他的亲兵和百战老卒，抵抗异常激烈。粮草营也被重点保护，虽然被点燃了一部分，但未能完全烧毁。
激战中，陈近南身先士卒，连毙数名闯将，但也遭遇了敌方高手的围攻，左臂中箭，鲜血直流。火器兵也伤亡不小，弹药消耗迅速。
“舵主，敌军合围过来了！我们快撤！”副手焦急地喊道。
陈近南看了一眼混乱的敌营和熊熊燃烧的火光，知道目的已经部分达到，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他咬牙下令：“撤退！”
突袭部队交替掩护，艰难地杀出重围，返回保定城。此役，虽成功扰乱敌军，焚毁部分粮草，但天地会和火器营也付出了近四百人的伤亡，陈近南负伤，算是一次惨胜。
城外，李过看着一片狼藉的后营，脸色铁青。虽然主力未损，但士气受到打击，粮草损失也让他心疼。更让他不安的是，这支神出鬼没的夜袭部队展现出的战斗力。
就在李过准备调整部署，发动更猛烈进攻，彻底拿下保定之时，一名斥候飞马闯入中军大帐，神色慌张：“报！大帅，山海关方向发现大批不明骑兵活动，旗号……旗号似乎是……满洲八旗！”
“什么？！”李过霍然起身，脸色大变。满清入关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朱骁也收到了来自【皇舆全图】的警示——东北方向，一股庞大的、代表着敌意的红色气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山海关方向移动，其规模远超李过的八万大军！
“满清鞑子！”朱骁心中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皇舆全图上那片刺目的猩红，如同即将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清晰地标示着这支力量的恐怖。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下城墙，直奔议事厅。
“速召王忠、孙志远、陈舵主前来议事！”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片刻之后，王忠、孙志远匆匆赶到，脸上带着疑惑和忧虑。陈近南也来了，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陛下，城外闯军攻势减缓，似乎在调动兵力，不知何故？”孙志远率先问道。
朱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悬挂的地图，沉声道：“真正的危机来了。根据可靠情报，满清主力已经大举南下，正逼近山海关！”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一片死寂。王忠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么快……难道吴三桂那边……”
陈近南眉头紧锁：“我派往山海关的弟兄尚未有确切消息传回，但关外异动频频确有耳闻。若满清主力入关，李过这八万人马……”
“李过恐怕也得到了消息。”朱骁打断道，“他暂停攻城，正是因为后院起火，陷入了两难境地。”
孙志远忧心忡忡：“陛下，如此一来，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前有李过围城，后有满清虎视眈眈，这……”
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凶险。保定虽然暂时安全，但放眼整个华北，他们这点力量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气氛压抑之际，一名侍卫匆匆跑进议事厅，神色古怪地禀报：“启禀陛下，城外……城外有一人自称是闯军将领袁宗第的密使，求见陛下，说有万分紧急之事相商！”
“什么？！”所有人再次震惊。袁宗第？李自成麾下大将，与刘宗敏、李过齐名，他派密使来做什么？
朱骁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迅速转为深思。闯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难道……
“让他进来！”朱骁沉声命令，眼中精光闪烁，“朕倒要看看，这闯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