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鸦楼内
魏晨推开醉仙楼的大门，木质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古老建筑对陌生人的警告。
酒肆内客人寥寥，几张桌子散布在昏暗的灯光下。没人抬头看他，这让魏晨松了口气。
他按照张师兄的指示，径直走向二楼，每一级木质楼梯都在脚下咯吱作响，仿佛在数他身上的几两银子。
“老子在现代看特工片，特工去情报点从不带钱。”魏晨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腰包，暗骂自己没经验，“而我呢，活像个上门送财的肥羊。”
二楼走廊尽头，一扇雕花木门紧闭着。魏晨轻叩三下，推门而入。雅间布置简单，一桌一椅，窗户半开，阳光斜斜照进来，在桌面形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这光斑让他想起上次在井边见到的女鬼影子，打了个寒颤。
他坐下，静等片刻。一名店小二推门而入，面无表情。
“客官用什么？”
“一壶乌龙春。”魏晨平静说道，心想这暗号也太老套了，活像现代那些三流谍战片。
店小二眼神闪烁，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不多时，他端着一壶茶回来，动作利落地放在桌上，然后站到一旁。
“客官是寻常饮茶，还是要品特别的茶道？”
魏晨直视小二眼睛：“我听说这里的特别茶道很有名。”
“那要看客官出多少茶资。”店小二声音压低。
“比市价贵多少？”
“十倍起步。”
魏晨暗暗咂舌，但面上不显。现代人的精明让他下意识想讨价还价，可想起这是黑市情报，便打消了念头：“我想知道云泽城有哪些真正懂道术的人。”
店小二眉头一挑：“客官稍候。”
魏晨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飞过的麻雀，思索着如何用最少的钱套出最多的信息。
他在现代被销售忽悠过太多次，现在轮到他施展消费者反击技能了。
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到极致，就像魏晨自己一样，扔进人堆里十步之外就认不出来的那种。真是同行相轻，魏晨差点笑出声。
男子坐到他对面，倒了杯茶给自己。这动作让魏晨感觉对方把自己当客人了。
“这个问题，五两银子起步价。”
魏晨差点把茶喷出来：“这么贵？我在城里买十斤上好猪肉都不用这个价！”
“信息就是价值。”男子啜了口茶，“越隐秘的消息，价格越高。道术这种事，本就是隐秘中的隐秘。不是钱少就能打听到的。”
魏晨腹诽道：“妈的，这比我拿现代感冒药卖古代药铺的利润还高！”他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每一两都让他心疼，倒卖攒下这些，就这么打水漂了。
男子收起银两，放进怀中，动作熟练得看不见银光闪烁。
“云泽城内，会些皮毛道术的有十几人，多是些骗子，会画两张符纸就号称茅山弟子。真正有点本事的只有三个。”中年男子语速平缓，“城南杨柳巷的孔老道，专门驱邪镇鬼；东市胡同口的瞎眼算命婆，能看过去未来；还有城北米行的老掌柜，据说通晓风水。”
魏晨听到孔老道的名字，心头一动。孔老头果然是有名的！其他两个倒是第一次听说。
“孔老道我见过，他说修道有'五弊三缺'的反噬，所以我不想跟他学。有没有不受这种反噬的道术传承？”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客官知道得不少。这个问题需要另付费用，十两。”
“十两？你抢钱啊！”魏晨险些叫出声，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现代人喷那些付费答题的知乎大V。
他咬咬牙，又掏出十两银子。这几乎是他半个月倒卖的利润了，比起卖药挣的钱，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肉包子打狗”了。
“五弊三缺是旁门左道的通病，想避开确实不易。”男子接过银两，声音更低了，“不过云泽城外五十里，南屏山深处据说隐居着位茅山正宗的传人，修的是正道，不会有这种反噬。”
“茅山正宗？”魏晨追问，想起现代电影里那些飞天遁地的茅山道士，“他在什么地方？如何才能找到他？”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男子微笑，一副等着宰羊的表情。
魏晨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没骂出声。他脑子里闪过一万种讨价还价的念头，最终都被现实击碎——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没人会占便宜。
“要多少？”
“二十两。”
“你们这是明抢！”魏晨额头青筋暴起，“就这情报价，还不如我去打劫你们暗鸦楼算了！”
男子不为所动：“客官若觉得贵，大可不买。不过山中道士行踪不定，错过这次消息，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得。”
男子不慌不忙，像个经验丰富的钓鱼人，知道鱼儿已经上钩，只等收线。
“因为这个信息连我们都不完全确定。南屏山地形复杂，常年云雾缭绕，山中传闻有不少古怪之事。
那位茅山传人住在何处，我们也只有大概方位。”男子坦言，“如果客官想要更准确的信息，可能要等我们进一步确认后再议价。”
这话一出，暴露了更多信息——暗鸦楼对茅山传人的了解也有限。魏晨精神一振，寻到一丝议价的机会。
“既然你们自己都不确定，那这情报值二十两？我看十两差不多。”
“暗鸦楼消息一价制，从不讨价还价。”
两人对视片刻，魏晨认清了现实。二十两不是小数目，几乎是他全部积蓄的三分之一。而且还只是个大概位置。
“如果信息有误，你们退钱吗？”
男子笑了：“暗鸦楼从不退钱，但我们也从不说假话。信息准确与否取决于价格。客官可以选择更贵的情报，自然会更准确。”
“你们这买卖做得真黑心。”魏晨嘀咕着，心里计算着要倒卖多少白糖和药品才能赚回这笔钱。穿越者的底气最终战胜了现代人的精打细算。
“先给我个大概位置吧，我自己去探探路。”
他从腰包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每一两都像是从他心头剜下的肉。男子收起银两，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推到魏晨面前。
“南屏山三清峰下，有座废弃的道观。那位茅山传人据说经常在那一带出没。不过要小心，山中有瘴气，还有猛兽出没。没有准备最好不要贸然前往。”
魏晨展开纸条，上面除了简短的方位描述，竟然还附带一幅简易地图，这让他略感意外。或许这二十两也没白花。
“茅山道术有什么特点？与其他道法有何不同？”
“这已经超出了客官付费的范围。”男子站起身，“若有需要，随时可来。下次见面，记得多带些银两。”
说完，不等魏晨反应，男子已经转身离去，动作轻快得看不清背影，倒像个轻功高手。
“这情报贩子要是拿来当媒婆，婚姻介绍所都得关门。”魏晨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三十五两银子换来这么点信息，说不肉疼是假的。但至少他有了方向——南屏山，茅山道士。他仿佛看到了一条不同于武道的超凡之路，向他招手。
正思索间，店小二推门而入，恭敬道：“客官，茶凉了，要续水吗？”
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仿佛刚才那个神秘兮兮的小二是另一个人。魏晨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位客官，”店小二忽然叫住他，“来暗鸦楼的人，都想打听事情。但我奉劝一句，有些事，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特别是那些关于修道之人的消息。”
魏晨停下脚步：“何出此言？”
“山中那位，据说脾气古怪，不喜外人打扰。前些年，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也是从我们这打听到消息去寻他，结果……”店小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晨心头一凛：“你们卖情报，还带这种警告？要不是刚才钱已经给了，我现在绝对转身就走。”
店小二苦笑：“暗鸦楼只负责提供消息，不负责善后。我这是看客官面善，多嘴一句。当然，客官若不信，权当我没说。”
“多谢提醒。
不过既然花了这么多银子，总得去看看，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魏晨点头，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追求超凡吗？已经遇到了真鬼，茅山道士又算得了什么？
走出醉仙楼，魏晨站在街头，望着远处青山若隐若现的轮廓。南屏山三清峰，废弃道观。茅山正宗，不受五弊三缺反噬的道法。
值得一探。
他捏了捏怀中那张纸条，心中已有决断。先回武馆继续训练，同时打听南屏山的情况，等手头宽裕些，就去山中寻那位茅山传人。
“本来以为武道已经够神奇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更多未知等着我。”魏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茧子，“拳头硬是根本，道术是辅助，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如果能找到既不折寿，又不孤独终老的道法，这些银两花得值。”魏晨自语道，迈步朝武馆的方向走去
“最好是那种能召唤闪电、喷火的道法，这样我回现代就不用交电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