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节用锁
县衙内。
李清棠安抚稚童睡着了，在其周身以经文构筑符印，隔绝外部的惊扰，否则，她受到任何的惊扰，将会非常的危险。
神魂依托肉身，方才有灵性，亦是智慧，而一旦失了魂，无论是何物，将会成为行尸走肉。
“她的神魂太微弱了，再次审讯，只会让她更加煎熬，而且......”李清棠看向站在窗户边上，望着老槐树的宋观，继续说道：“她如果再次受到法家天谴的冲击，神魂将会崩灭，生和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知道了。”宋观身上缠着纱布，药味浓郁，长叹口气说道。
“你们法家一脉的修士，素来刚毅无情，这稚童九分魂已失，尚且还不放过，实在太冷血了。”李清棠摇了摇头，言语颇有轻慢，显然对于此举，颇为看不上，不是君子所为。
宋观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这孩子身体有古怪。”公输璇坐在椅子上，柳眉杏目，颇有神韵，盯着稚童，淡淡的说道，声音一如既往冷。
“嗯......说说看。”宋观看着她，眼中写满疑惑。
“你从渭水救她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古怪之处了。”公输璇站起来，围着稚童边转悠边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宋观问道。
“我跟你不熟，为什么要说？”公输璇看着他，反驳道：“再说，我并不想和你们法家这群铁面无情的家伙扯上任何的关系。”
“那现在呢？”宋观又问道。
“还是不太熟。”公输璇不可置否的说道，之所以说稚童的事情，主要还是宋观了解金文，对于她来说有非常大的帮助，算是互惠互利。
“......”宋观嘴角一抽，“果然是机械之心，天生冰冷，我在想，我们好歹并肩作战数次，应该算是有点交情。”
“对啊，所以，我说了。”公输璇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既然你给台阶了，自然要顺着下来，否则显得目的性太强了。
“看来，你对我不经意破坏渭水桥的事情，非常在意，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吗？”宋观好奇的询问道。
李清棠在旁边，也不经意竖起耳朵在听。
公输璇略作思考，看着两个人，当即说道：“渭南县乃是一座机关城，当年由我父亲所建造，渭水桥更是他的遗笔，你们说，我在不在意？”
“冒昧了。”宋观抱拳，微微低头，聊表歉意，“如果，我知道渭水桥还有这段故事，我断然不会破坏渭水桥。”
公输璇挥了挥手，少见的露出一缕淡笑，“算了，并未对渭水桥造成伤害，我也不怪你，省的说我们墨家一派没气度。”
“现在也不见得有气度。”宋观呵呵一笑。
公输璇身上杀气绽放。
“怪不得，你这么在意渭水桥。”李清棠笑了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稚童究竟有什么古怪？”
“她身体有东西。”公输璇说道。
“她的部分魂魄被炼制成为蝗魂书简，你说的莫不是书简？”宋观询问道。
此前持壹刑剑劈杀其蝗魂，而后引发后续一系列的事情，这也是所有案件的开端，而今迷雾重重，难以琢磨。
“不是。”公输璇笃定的回答，“如果需要，我可以用墨家手段，将她身上的东西取出来，只是可能有些麻烦。”
“说说具体。”宋观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询问。
“她神魂微弱，需要封住神魂才能检查身体的情况，但是，封住神魂的手段，目前来看，我们似乎没有。”公输璇说道。
李清棠冥思苦想，当即说道：“以九品修为而言，我们确实完全做不到，只有医家才能做，定魂锁魂可暂改生死簿。”
宋观左思右想，看向李清棠，又看向公输璇，当即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换种思路，我们没办法封住神魂，那是不是可以镇住神魂，毕竟封印和镇压，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段。”
李清棠眼睛一亮，看着宋观，说道：“法家不是一向自诩公正严明，不屑使用手段，这般作派，会不会有失风度？”
宋观撇嘴，当即说道：“你可知何为老六？”
李清棠摇头。
公输璇表示不懂，但想到宋观上次所提到的“永动机”，倒是来了兴趣，当即好奇询问道：“可否解释一二？”
宋观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当即说道：“不懂就是算了，日后再跟你们解释，重点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就说此法可不可行？”
“稚童九成神魂被练成蝗魂书简，应该可以视作妖类，此法可行，只是我担心她神魂孱弱，稍有不慎，落了个灰飞烟灭，得不偿失。”李清棠摇摇头，略显担忧的说道。
“现在可否动手？此事，宜快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下一波杀手，所以，你懂得。”宋观眼看稚童沉睡，鼻息绵长，神魂祥和，所以开口问李清棠。
“可！”
李清棠点头，目光落在稚童身上，她身上构筑的经文不断流动，安定其神魂，却见一方砚台浮现，悬浮在稚童头顶上。
李清棠默念儒家经文，化出小型镇妖画卷，伴随儒家先哲诵读经文之声，铺展而开，卷向稚童，肉眼可见，经文落入她身体上，浸入神魂之中。
“镇！”
镇妖画卷裹挟经文，镇压稚童神魂，她仅是微微露出痛苦之色，像是做噩梦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异动。
这是李清棠在刻意控制力量的缘故，纤毫微末之间，最熬人，可见，她的脸色比稚童还要凝重几分。
宋观看向公输璇。
公输璇伸出左手，墨家灵力在掌间汇聚，具现一枚符印，像是竖眼，猛地张开，形成网状纹络，覆手扫射稚童的身躯。
这是墨家的机关秘术--节用锁，具有种种效用付诸于衣、食、住、行等，也时常用于探测所建造物件核心部件等等，是否存在冗余、损坏等情况，及时改进修补以达节用之效。
以民为本，以用为度，此为节用。
宋观睁大眼睛，嘴巴呈现0型。
这不是影像学检查方法？
这很先进啊！
最终，符印落在稚童的头部，确确的说，应该是双眼的瞳孔位置。
这倒是让宋观微微皱眉。
最初见到稚童的时候，她的双眼颇为古怪，左眼交织千万律令锁链，右眼则是嵌着獬豸铜首镜，可最终被他一剑斩灭。
再次见到的时候，并未看到任何的异样，反而更像是正常的稚童。
但现在看来，
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