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傀儡代码的觉醒时刻

实验室的应急灯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洛璃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金属操作台，耳中传来教授压抑的喘息声。入侵系统的数据流如同活物般顺着地面的线路爬行，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她摸到腰间的配枪，却摸到黏腻的液体——不知何时，掌心的伤口已经渗出鲜血，在黑暗中散发着铁锈味。

“他们在调取意识牢笼的核心数据。”教授的声音颤抖着，手指在全息键盘上疯狂敲击，“这些数据一旦泄露，之前牺牲的所有人……”话未说完，墙面突然炸开，成群的机械蜘蛛涌了进来。洛璃扣动扳机，子弹却穿透了虚影——这些由代码构成的怪物，在现实世界中竟是无形的。

“快走！”洛璃拽着教授退向通风管道。狭小的空间里，他们能清晰听见外界传来的机械运转声，仿佛有某种庞大的装置正在启动。当他们终于爬出管道时，眼前的景象让洛璃瞳孔骤缩：医院的天台不知何时竖起了巨大的信号发射器，密密麻麻的电缆如同血管般缠绕其上，而在发射器中央，赫然悬浮着一块与她后颈芯片一模一样的装置。

“欢迎回家，07号。”陈默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次不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令人作呕的亲昵，“你以为改写永夜之城的代码就能阻止我们？那些沉睡的傀儡，不过是用你的基因培育出的次品。”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洛璃看清了发射器周围的场景。数十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他们脖颈后同样插着电极，动作却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更远处，一排透明舱体中浸泡着面容与她相似的“克隆体”，每个舱体上都标注着不同的编号：07-01、07-02……

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他的白大褂上：“原来如此……破晓联盟用你的基因制造容器，再通过暗网的意识数据进行填充……他们是想批量生产‘完美傀儡’。”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装置，“这是反向解码器，或许能……”

话音未落，一个“克隆体”突然暴起。她的指甲化作锋利的刀刃，直刺教授的咽喉。洛璃猛地扑过去，两人在金属地面上翻滚。当她看清对方的眼睛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双眼睛里，映出的是自己惊恐的面容。

“杀了她！”陈默森的怒吼响起。更多的“克隆体”苏醒过来，她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丧尸般涌来。洛璃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后背却突然抵住了发射器。她能感觉到芯片接口开始发烫，某种陌生的记忆正在强行涌入脑海：

二十年前，母亲在实验室的场景。那时的她还不是首席科学家，而是在偷偷销毁实验数据。“这些东西不该存在……”母亲的声音哽咽，“他们要制造的，是连灵魂都能操控的怪物。”画面一转，年幼的自己被塞进逃生舱，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在耳边回荡：“记住，你的记忆……是他们最害怕的武器。”

“原来如此。”洛璃突然笑了。她将反向解码器插入发射器，同时扯开衣领，露出后颈的芯片接口。当数据流接触到芯片的瞬间，整座发射器发出刺耳的嗡鸣。那些“克隆体”纷纷捂住脑袋，痛苦嘶吼，而陈默森的身影在虚空中剧烈扭曲。

“你疯了！”陈默森的声音充满恐惧，“你在唤醒所有被删除的记忆！”

洛璃没有回答。她的意识如同坠入记忆的漩涡，无数被尘封的画面涌现：实验室的爆炸声、养父带她逃亡的惊险时刻、还有在警校时，那个总在暗处保护她的神秘身影。当记忆碎片拼凑完整，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要将她藏进逃生舱——因为她不仅是实验体，更是破解意识操控的关键。

发射器开始过载，火花四溅。洛璃在混乱中看到陈默森的真身：那是一个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漂浮在巨大的培养舱里，电极深深刺入脑组织。“你以为自己是反抗者？”陈默森的大脑剧烈颤动，“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不。”洛璃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是我自己。”她将全部能量注入反向解码器，无数数据流从发射器中喷涌而出，如同金色的洪流。那些被操控的“克隆体”眼中的机械光芒渐渐消散，她们看着洛璃，露出迷茫而又解脱的神情。

爆炸的气浪将洛璃掀飞出去。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天空中划过无数道流光——那是被释放的意识数据，如同挣脱牢笼的飞鸟，奔向自由的天际。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双神秘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07号，游戏才刚刚开始。”

当洛璃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脸上。教授正在检查仪器，看到她醒来，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成功摧毁了发射器，但是……”他调出监控画面，只见破晓联盟的据点正在迅速撤离，“他们留下的后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洛璃起身，走到天台边缘。远处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她的手指抚过后颈的芯片接口，那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仿佛在诉说着新的危机。

“教授，”洛璃突然开口，“帮我准备一套新的装备。我要去寻找破晓联盟的起源之地——那个连我母亲都无法阻止的地方。”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在她的影子里，一个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那是某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无声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