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待

葬礼后的几天，季清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谁也不见。顾霖每天去敲门，留下食物和纸条，但从不强行闯入。第四天清晨，她发现门没锁。季清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相册。

“她留给我的。“他声音嘶哑，指着相册，“全是父亲和我的照片。原来她一直保存着...“

顾霖轻轻抱住他，感到他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襟。那天之后，季清开始慢慢恢复。他开始回学校上课，重新出现在图书馆，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沉淀的忧伤。

五月，顾霖终于确认接受莱顿的offer。季清帮她一起整理行李，事无巨细地列出需要准备的物品清单，他们谁都不提即将到来的分离，仿佛那只是普通的暑假暂别。

离出发还有两周时，顾霖突然发高烧。季清连夜送她去医院，确诊是急性肺炎。医生建议推迟行程，但顾霖坚持按原计划走。

“你总是这么倔强。“病床上，季清无奈地说。

顾霖虚弱地笑笑：“这是你喜欢我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季清俯身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是其中之一。“

出院后，顾霖的体力恢复得很慢。出发前一天，季清带她去校园里拍照留念。盛夏的阳光像他们初遇时一样灿烂，照在两人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笑一个。“季清举起手机。

顾霖对着镜头灿烂地笑，却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流下眼泪。季清放下手机，将她拥入怀中。

“会好的，“他低声说，“我们都会好的。“

那天晚上，他们躺在季清公寓的小床上，谁都不想睡。季清的手指轻轻梳理着顾霖的发丝：“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孤独是诅咒而非选择。“

“记得。“顾霖靠在他胸前，“那时你笑我太感性。“

“现在我明白了，“季清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孤独确实是诅咒，但爱...爱是选择。“

顾霖抬头在黑暗中寻找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不知是谁的。

第二天，季清送她去机场。在安检口前，顾霖紧紧抱住他，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

“一年很快就过去，“她说，“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

季清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等你。“

看着顾霖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季清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他知道，这个夏天结束了，带着所有甜蜜与苦涩，带着成长与告别。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下一个夏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