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证
见自家小姐点头，小桃咬咬牙狠下心，直接照着赵妈妈被小姐打破头的地方，把整坛酒都浇了上去。
那赵妈妈被打的头破血流，一坛酒这么浇下去，不但人从昏迷中彻底清醒了，连带着伤口也开始汩汩流出血来。
烈酒混合着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衣裳。睁眼看到越慈舟主仆二人，赵妈妈连忙挣扎，却不知何时手脚都被缚住了。
顾不得一头血，赵妈妈面色苍白地哭喊着：“夫人！您这样做是为何啊，夫人！宋家请我来，只是来做产婆的，我也不是卖身于宋家，您这样伤我、绑我，我是可以告官的！”
小桃站在一旁，听她这样哭喊，上去就踹了一脚，恶狠狠地低声喝道：“小声点！打扰了小公子，有你好受的！”
赵妈妈活了四十来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虽然噤了声，可也依然不把小桃的威胁放在眼里。
越慈舟轻声将小桃唤到身边，示意将她扶起。
托宋家母女的福，整个孕期她连个闲着的时候都没有，生产时基本没太遭罪。
喝了碗鸡汤，还能继续有精力处理这些事。
将她扶起后，小桃给自家小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靠好，看着小姐因生产，有些苍白杂乱的面貌。
随即快步下去，拿起帕子在盆中浸了温水，递来，“小姐，先净面吧。”
越慈舟将一头光滑的秀发随手挽起，接过帕子，温柔向小桃笑着道谢，“还是小桃最贴心了！”
小桃被自家小姐的笑，一时晃了眼，只觉得小姐当了母亲后，好像更好看了。
随即反应过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主仆俩不紧不慢，反倒让赵妈妈一时拿不定主意。
待越慈舟收拾好，掀起眼皮冷然看向地上不再妄图挣脱的赵妈妈。
笃定开口：“说吧，是谁给你的莪术和麝香。”
赵妈妈闻言瞪大了眼睛，而后目光闪烁，急于否认：“什么莪术、麝香，我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我要见老夫人！我要告官！”
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赵妈妈，越慈舟好整以暇，说道：“老夫人？告官？老夫人派你来时，许是没和您说过，我原是太医院院判之女，寻常中药一闻便知。”
闻言，赵妈妈撒泼的动作猛地一停，顿时脸色煞白。
宋老夫人确实不曾和她提起，早知她是太医之女，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出如此投毒之事啊！
接着，越慈舟不怒反笑，将小桃拿回来的药渣拿在手上，继续道：“赵妈妈如此大意，既然做了坏事，怎的还留下把柄？”
“你笃定自己无人指使，那我也只好让小桃拿着这药渣，上告大理寺！我倒要看看，一个贱籍产婆，蓄意毒害四品官员的正妻嫡子！究竟能不能要了你全家性命！”
越慈舟的声音冷静坚定，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赵妈妈的心上，她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生怕赵妈妈不信一般，小桃站出来补充道：“正德十年，北境军一千户妻被仇家毒杀，其凶手家族的成年男子皆被判枭首示众，凶手斩立决！”
听到小桃这样说，赵妈妈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像是浑身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面色灰败地挣扎到越慈舟面前。
“夫人……夫人！此非我有心之举啊！是老夫人、她绑了我的孙儿！是她威胁我做的！”
“若我不从，她便要让我孙儿‘意外落水’！我不敢不从啊！”
赵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喊中，越慈舟眼前浮现出前世景象。
她的孩子高烧不退，小小一团病恹恹地躺在摇篮里。
小桃那时早已被赶走，孩子抱给宋衡玉的新婚妻子后，却只派了一个下人看管，而后不闻不问。
她的灵魂守在旁边，声嘶力竭的哭着喊着却束手无策。
看着孩子被怠慢、被遗忘，最终在雪夜渐渐停止呼吸。
越慈舟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尽力克制着不断起伏的情绪：宋家人的冷漠她早已看清，老天既然给她重生的机会，这辈子她绝对不再重蹈覆辙！
她示意小桃，将书案上写好的呈词放到赵妈妈面前，再度开口：“这是陈氏母女买通你，意欲毒害于我的罪证。签字画押，我可保你孙儿无虞。”
闻言，赵妈妈从哭喊中抬头，像是有些不信，和越慈舟确认道：“夫人可是说真的？”
越慈舟对上她的眼睛，平静答道：“当真。”
宋衡玉做人不怎样，但做官还是小心谨慎的，断然不可能让宋府传出负面消息。否则刚入官场短短六年，又如何当得上正四品官职？
得了她的肯定，赵妈妈也不再犹豫，就着小桃递来的印台签字画押。
待越慈舟确定好，她再度开口：“之后事我会处理，赵妈妈暂且在我院中待好，就莫要和陈氏联系了。”
说罢，不容赵妈妈再说，向身侧的小桃吩咐，“将赵妈妈带下去，在柴房休息。”
“是。”小桃屈膝颔首，对自家小姐的意思心领神会。
将赵妈妈的腿脚解开，恶狠狠推着她往门外赶。
越慈舟见房门关闭，回神看了看床边摇篮里的小儿，眉眼温柔。
睡觉时攥着小拳头，小胸脯极有规律的一呼一吸，让越慈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她不敢伸手抱他，生怕打扰了他的美梦。
转而又笑着摇摇头，这样能吃能睡，方才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醒呢。
小桃将赵妈妈绑在柴房，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小姐一脸温柔地看着小公子的画面。
落日余晖，将房间照亮，光晕下小姐不施粉黛，却好似镀上了一层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美。
小桃不忍打扰小姐少有的安宁时刻，没有出声，只默默走到她身边。
越慈舟的确在出神，重生归来，她发现了不少前世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比如麝香，此物产于西南地区，价比千金，一直是皇室和达官贵人的专属，是极贵重之物。
宋家此前为寒门，虽已跻身新贵，但家底太薄，如何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