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不动感情就是了
师叔侄二人是在一个无人小巷寻到的柳迟青。
“喂......”
风风火火的昭宁郡主在找到人后，就想将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可在见到柳迟青姿态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离州城没有「环卫工」这一职业，有的只有官方明文要求商铺与个人维护城内环境卫生。
可这种靠个人自主意识执行的文例很难真正起到什么效果，在许多阴暗的小角落里总会被人丢满了垃圾。
虽然眼前这条夹缝中对比其他更严重的地方稍微好些，没什么明显脏污，但在齐缨眼里还是邋遢的不行。
而柳迟青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席地而坐，吐纳吸收灵气。
“对修炼这么入迷吗？”
虽这么说，但齐缨也能理解。
起初她刚接触修行的时候，也是一副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打坐修炼的模样，但随着新鲜感褪去，这份兴趣自然而然也渐渐消失。
“师叔，现在怎么办？要叫醒他吗？”
齐缨问着，却迟迟等不到师叔回应，偏头一看，才发现秋怜月那面上略显讶异的表情。
“师叔？”
“嗯？”
秋怜月缓缓回神，说：“缨儿，你发现没有，今日的他，似乎与昨天有所不同。”
“诶？有吗？”齐缨应声望去，仔细打量，却也没发现他哪儿有不对劲。
人还是那个人，连衣服都还是昨天穿的那一套，连捶地板弄脏的衣角都没变。
除了气息更加凝实之外，貌似也没什么区别啊.....
——诶，话说他为什么一整天不换衣服？
齐缨若有所思：“莫非他之所以在这儿修炼，是因为......居无定所？”
“那不如待会儿把他带回王府吧，反正那儿空屋子多。”
“......”
若是平常，秋怜月必然要重新再教她一遍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把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带回家这种于礼法上极为不妥的事情。
但现在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他对灵气的亲和力比昨天更高了。”秋怜月低声喃喃道。
所谓灵气亲和力，指的便是自己与灵气之间的合适性有多高，亲和力越高，吸纳灵气的速度也更快。
而这个词，也大多数时候是对“修行天赋”的简单描述。
更深层的还有“悟性”“道心”等等，但若是要判断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修行天赋，从他吸收灵气的速度便能看得出来——其中还需要抛开功法与丹药的因素。
作为昨天亲眼见证柳迟青修行了“天心宝鉴”的秋怜月自然能看出来，他的修行功法没有什么改变，可偏偏，他的灵气吸纳速度就是变快了。
“看来冯瑞说的有点道理，这天下少年英杰，确实越来越多了。”秋怜月有些感慨，“连我们随便碰上的路人，都有着如此之高的可能性。”
“......”
齐缨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自家师叔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只默默想着男子房间该放些什么样的摆件。
正此时，柳迟青似乎是察觉到了外头有所动静，缓缓睁眼。
“你醒啦？”
柳迟青下意识就想接一句“手术很成功吗”，但抬起头与少女明媚的视线对上之时，又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在这种地方修行？”她指着周围说，“若你没地方去，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安排便是。”
柳迟青眨眨眼。
怎么在这儿修行？自然是因为这里安静啊。
至于环境什么的......
他个臭打游戏的哪里在乎这个。
要不是大街上太过显眼，周围人的视线又格外生动，他当时领完奖励怕是直接就原地打坐了。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能和齐缨说。
“多谢郡主好意，至于去的地方，我也有，只是忽然心有所悟，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修行而已。”
齐缨眉头一挑，转头看向自家师叔：“师叔，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因为那‘男人的自尊心’？”
“我不知道。”秋怜月淡声道，“我只知道我在你身上下的追踪禁制昨日一天未变，今日也是前些时辰，位置才有所变动。”
柳迟青：“......”
“大胆小民！竟敢欺骗本郡主！”齐缨双手一叉腰，“传本郡主谕令，罚你从现在到回灵虚山这段时间里，给我王府当门房！”
“......”
柳迟青无奈一笑，只能拱手道谢。
谢完之后，他又想起齐缨话里的意思，惊喜望向秋怜月。
“敢问真人，可是掌门有所回复？”
秋怜月轻轻点头，却也没有细说，只招了招手。
“随我来吧。”
柳迟青依言跟随。
待来到一处名为「秋雨阁」的茶楼，寻了一间静室进入其中后，秋怜月于主位上坐下，凝眸望向年轻人。
“掌门传令于我，说，无论我师尊在时会有多愿意收下你，此刻她总归是不在，无法发表意见。”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行违背师命。”
“所以......”
她声音放柔了些。
“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
合着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是吧......
柳迟青自无不允。
“既然如此，那便施礼吧。”
她将自己的剑摆在桌面上，然后开始给他科普拜师细则。
再然后，柳迟青就麻了。
秋怜月先是告诉他要做什么，再引经据典跟他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整整折腾了接近有半个多时辰，听的柳迟青和齐缨都昏昏欲睡之后，她又来了句。
“现在毕竟不在山内，一切从简便是。”
大姐，你不能直接这么做吗？
饶是柳迟青见识不少，此刻也有些抓狂。
“师叔就是这个样子的啦，什么都要按条条框框来......”齐缨揉了揉眼睛，小小细语里蕴着几分困倦慵懒，“说起来当时她要代师收徒的时候，我都惊讶了，按理来说这不合她的‘行为方式’才是。”
“那只是因为我当我师尊死了。”秋怜月平静解释。
柳迟青，齐缨：“......”
秋怜月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补充道：“她自己说的，若是自己此番去后无音无信，便当她死了，日后这一脉有何决定任我自主。”
“所以我代师收徒，有什么问题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没有，完全没有。”
“那便继续走礼法吧。”
拜先人，再拜师父。
净手，奉茶。
柳迟青躬身九十度，将茶杯以双手奉于头顶。
“弟子柳迟青，见过师尊。”
至此，礼......还没成。
秋怜月接过茶杯，淡声道：“接下来，我应当训话与你，但我并不擅长此道，所以只能模仿其他人所说，望你不要介意。”
顿了顿，她继续道：“既入我门，便再不可触红尘情感，你可谨记？”
“意思是，入门后不能有恋爱之情？”
“是。”
“哦。”柳迟青点点头，“那我不动感情就是了。”
秋怜月：“？”
“不，不止是这样。”秋怜月补充道，“结婚也是不可以的。”
“这样啊......嗯，不办婚礼也能省笔资金。”
秋怜月：“？？？”
她再想补充点什么，却一时语塞。
总不能让他不能和女子接触吧？
自己也是个女的呀！
秋怜月左思右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堵这句粗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细究全是大逆不道的话，清冷美目间蕴着极为明显的懵逼。
“噗嗤——”
齐缨瞧着自家师叔这般模样，憋不住笑出了声。
“太好玩了！”
她忽然开始期待起回山的日子了。
超守规矩的师尊和看似守规矩其实把文字游戏玩的一溜一溜的徒弟......
怎么想都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