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蓬莱当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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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毒香冷玉

一行人进入风烟山辖区,毒辣的日头已然偏移到迟暮,昏黄光线透过巨石堆砌而成的山门,山外引路石上刻着四个大字——风烟山界。

鹿红看了看这四个字,又远眺嶙峋的群山,藏青沟壑埋了树影,显得这一座山颇为死气沉沉,这令鹿红有些失望,她以为风烟山会是那种鸟语花香、蝴蝶伴着琵琶声飞的美地。

是非雀亲自来迎,一袭湖蓝色夹杂砖红的长裙踏着白青色的山路台阶走过来,头顶上的流苏摇摇晃晃,她走到他们身前,含笑招呼:“久等贵客至,风烟山今儿个也是蓬荜生辉了。”

又到了演绎场面大戏的时刻,涂山绛从容颔首,“明日喜宴后,山主当长长幸福。”

非雀笑着应了涂山绛的话,偏开眸子望鹿红,“从前有传闻,说东来少主不喜宴会,很少在这样的场合出现,红司使是给足了非雀面子,您能来赴宴,我荣幸万分。”

鹿红微笑,摆手的动作使她看起来松散随和,“不用这么客气。”她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来块玉,那玉上面刻着双鱼,口尾相连,“祝风烟山主与眷侣百年好合。”

非雀接过她的礼,“这是昆仑的宝贝?红司使有心了。”

允恒隽见鹿红都送礼了,不由得垂眼打量自己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值钱的好物件。

恰好此时非雀的目光到了他身上,洞渊冥府掌管万物生死,非雀是众生之一,便也忌惮允恒隽这有名的新秀,她低头,才朝他说:“见过执法使。”

允恒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稍微有些敌意,他打量了非雀半晌,也不打算送礼了,反而是问道:“山主这地界,倒是比我洞渊还要安静些,如何做到的?”

超出平常的安静会令人下意识警惕,允恒隽在半空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痕迹,这么广袤的一座山脉,总不可能连飞禽走兽都没有吧?活气很少的地方,大抵都藏了点儿什么事。

很明显,非雀没想到执法使会犀利发问,她面上表情不改,“许是我这地界灵息不盛,引不来那么多鲜活家伙,洞渊执法众生生死,怎是我这小地方能相提并论的?”

似乎不想再跟允恒隽交谈,非雀的目光越过鹿红,落在了抱胸静站的玄袍公子身上。

“这位贵客是从哪儿来?您先前与我,有过交集?”

非雀问的并不隐晦,只是这礼貌中分明夹杂了很浓重的排外性,鹿红偏头睨向敖沄澈,想看他怎么应付这场面,不请自来上这儿吃席,可是很丢人的哦。

“山主统领风烟山才六百多年吧?”敖沄澈没有丝毫尴尬,他不再抱胸,而是拿起那折扇,散发黑雾血气的扇面一晃,众人周围的气流都变化,氛围忽然添了些强势的压迫。

鹿红皱眉,敖沄澈这架势,是要找事儿了?

允恒隽也看他,八聚台的人就是不讨喜,人家要办喜宴了,他在这提什么六百年?

涂山绛感觉这玄袍的话没有听起来这么简单,她垂眸,决定继续观望。

非雀几乎是挤出来的笑,“是,不知贵客身份?”

“我从八聚台来。听连支三山的鬼鸽将军提过你,你的家族在妖界很有势力,但你跟他们联络不亲。说起来,这风烟山曾摔死你三任新婚夫婿,你倒是还愿意留在这伤心地。”

此话一出,好比在表面风平浪静的池水中投掷了一块巨石,直接砸到了池底,腾起数米高的水花,池面上再难平息如初。

鹿红已震惊地转过头,以她对敖沄澈的了解,他是有心计的,也足够聪明,人情世故学在昆仑,也是没法挑出毛病的。

难不成今儿没喝到水,给他渴疯了?

眼瞅着这风烟山明日将迎来非雀的第四任赘婿,他今天提她那三个亡夫,究竟要干嘛?

允恒隽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点欣赏,他刚跟非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这风烟山包括这风烟山里的非雀很不正常,这玄袍是否想用戳人心窝子的话炸出点儿什么消息?

涂山绛却是提了口气,玄袍在路上虽点明了不会用涂山的请柬,但好歹这一路他们也算同行而来,他若是惹恼了非雀,千万别影响涂山崇尚和平的名声。

“公子这话好锋芒,先提了我的家族,又掀开我的伤疤,是认为我一介孤女在外飘着,很好欺负?公子抱着这样的心思,想必不是来参加非雀喜宴的吧?”

非雀神情逐渐暗下来,她眉头攒皱,深邃的眼眶就有野心,这不满心绪她不打算藏,就算藏也藏不住。

“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掀开山主的伤疤,”敖沄澈语调带笑,那双桃花眼透过薄纱凝视着非雀的眼,她的慌乱很少,更多的是莫名的自信。

空气好像被冻住了。

鹿红实在是讨厌这样的氛围,她走到敖沄澈身边,抬手扯上他的袖子,她拧他肉的很用力,但在大家看来就是单纯拽住了他袖子,“你要干嘛啊?查人家族谱?”

敖沄澈面部肌肉紧绷,幸好有斗笠遮面,不然大家都得见着他这狼狈表情。

鹿红此举落在其他几人眼底,他们表情各异。

涂山绛瞳孔微微变大,不是?鹿红扯住了与他们对立的八聚台主的袖子?

允恒隽嘴唇张开,他俩已经这么熟了吗?她那么拽着他袖子他都不给她挥开?允恒隽自认为很了解鹿红,他敢肯定,鹿红绝对不仅仅是拽住了袖子,应该还拽住了袖子里的胳膊肉。

非雀眉头皱成了小丘,这玄袍不是说他从八聚台来吗?根据她掌握的情报,蓬莱受制昆仑司,但八聚台不受任何势力管辖,鹿红为什么会跟八聚台主处得这么亲密融洽?

“红司使懂得怜香惜玉,但你怜的这香、惜的这玉,怕是毒香冷玉呢。”

敖沄澈的胳膊刺痛麻木,鹿红终于松了松手劲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便得要红司使亲自问向风烟山主了。”

“这位公子,可是经过蓬草客栈喝多了?怎说这莫名其妙的怪话?”非雀掌心冷汗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