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骨血同燃
南宫稷的翠绿手臂插入血池，碧落泉剧毒与归墟血幕激烈相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墨无涯腐烂的面容第一次浮现惊怒：“你竟敢污染阵眼？！”
血池翻涌，玄无暇干瘪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心口晶石迸发出刺目血光！轩辕熵眉心黑痕同时灼烧般剧痛，一股源自血脉的共鸣之力，不受控制地牵引着他冲向祭坛——
“拦住他！”墨无涯袖中甩出七道血线，如毒蛇般缠向轩辕熵咽喉。
玄无机纵身挥剑，混沌剑气斩断血线，自己却被反震得口吐鲜血。他单膝跪地，剑锋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厉声道：“轩辕熵！她是你亲妹妹！”
轩辕熵右臂黑纹暴起，混沌真劲在掌心凝聚成旋涡，却在对上玄无暇空洞双眼的瞬间，劲力微微一滞。
——那双眼睛，与他梦中所见的熵谷夜空，一模一样。
血池中，南宫稷的翠绿手臂已蔓延至肩颈，皮肤下青筋暴凸如虬结的毒藤。他咬牙抓住玄无暇的手腕，稷生功疯狂灌入：“撑住……我带你出去……”
少女干裂的嘴唇微动，声音细若游丝：“哥……哥……”
这声呼唤并非对玄无机，而是直直望向轩辕熵！
眉心黑痕骤然炽亮，轩辕熵脑海中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父亲轩辕烈将女婴放入血池，狞笑着说：“以亲女为引，道种可成！”
灰衣老者破门而入，一掌击碎血池禁制，抱起女婴嘶吼：“玄谷主！你女儿我带走了！”
“原来……灰老鬼当年救的不止我一人……”轩辕熵右臂黑纹突然逆向流转，竟顺着经脉涌向心口，与玄无暇心口的晶石产生共鸣！
墨无涯狂笑：“好！双生子血脉共鸣，道种终于要圆满了！”
他腐烂的双手猛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颗漆黑如墨的心脏——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心脏，而是一块布满血管的诡异晶石！
“现在！”凌青霜突然甩出羊皮卷，卷轴在空中展开，浮现出与归墟大阵完全相反的符文阵列。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卷轴上：“以药王血为引，启——”
羊皮卷燃起青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灰衣老者的虚影。老者双手结印，一道混沌光柱从天而降，将墨无涯笼罩其中！
“灰老鬼的残魂？！”墨无涯惊怒交加，漆黑心脏剧烈搏动，“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南宫稷趁机抱起玄无暇跃出血池，落地时却踉跄跪倒——碧落泉毒已侵蚀至心脉，他整条右臂彻底化作翡翠般的结晶。
轩辕熵混沌真劲轰向光柱边缘，竟与灰衣老者的阵法产生共鸣。黑纹与青芒交织成网，将墨无涯暂时禁锢。
玄无机突然一剑刺向自己心口，挖出那半枚晶石：“无暇……接住！”
晶石划过半空，却在即将触及玄无暇的瞬间——
被一只苍白的手凌空截住！
那只苍白的手稳稳捏住晶石，指节修长如玉，腕间却缠绕着一道猩红锁链——锁链另一端，赫然连接着墨无涯的漆黑心脏！
“师父……？！”南宫稷咳出一口翠绿毒血，不可置信地望着来人。
灰袍猎猎，焦木杖点地。本该魂飞魄散的灰衣老者，此刻竟活生生立于阵中！只是他半边身子已化作虚影，显然并非实体。
“痴儿。”老者叹息，“老夫当年分魂镇守羊皮卷，便是为了此刻。”
他手腕一翻，晶石飞向玄无暇心口。少女胸前残存的半枚晶石感应到同源之力，骤然迸发刺目光芒！
墨无涯暴怒，漆黑心脏剧烈收缩：“休想！”
血链猛地绷直，竟将灰衣老者虚影扯得粉碎！晶石在空中划出弧线，最终——
被轩辕熵一把扣住！
晶石入手刹那，轩辕熵右臂黑纹如活蛇般窜向掌心。
玄无暇心口的半枚晶石同时共鸣，少女干枯的身体突然悬浮而起，白发无风自动。她睁开眼，瞳仁一黑一青，声音重叠如亘古回响：
“熵灭为死，稷生为天。双脉归一，大道始成。”
轩辕熵闷哼一声，晶石硬生生按入自己眉心！黑纹与青芒自二人身上爆发，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太极中央，隐约浮现一部竹简虚影——正是完整的《熵稷经》！
墨无涯的漆黑心脏疯狂跳动，血链寸寸断裂：“不！我蕴养二十年的道种……”
灰衣老者残存的虚影突然凝实一瞬，焦木杖重重敲在南宫稷背上：“此时不悟，更待何时！”
南宫稷结晶化的右臂炸开无数裂痕，翠绿毒血喷涌而出，却在空中化作漫天青雨。雨滴触及《熵稷经》虚影，竹简上的符文逐一亮起！
“原来如此……”南宫稷染血的手指抚过玉箫，“碧落泉本就是药王谷仿制《稷生篇》的失败品。”
他忽然将箫掷向太极图中央。玉箫贯穿虚影的刹那，整部竹简凝实坠落！
墨无涯癫狂扑来，却被玄无机一剑贯穿胸膛：“这一剑，为熵谷三万亡魂！”
轩辕熵与玄无暇同时抬手，混沌真劲化作巨掌，将墨无涯拍入血池。池底传来非人的嘶吼，那颗漆黑心脏竟生出无数血管，试图重组肉身！
凌青霜银扇展开，七十二根毒针尽数射入血池：“南宫稷，现在！”
南宫稷结晶化的右臂彻底崩碎，露出森森白骨。他以骨为笔，蘸着碧落毒血在竹简上重重一划——
“归墟！”
血池沸腾，墨无涯的惨叫戛然而止。漆黑心脏被竹简吸入，化作扉页上一枚狰狞血印。
风止云散，祭坛崩塌。
玄无暇跌落轩辕熵怀中，眉心青痕渐隐。南宫稷跪倒在地，右臂只剩空荡袖管。
灰衣老者的虚影彻底消散，唯有余音袅袅：
“道种已归，真经现世。然欲窥天道，需付代价……”
凌青霜踉跄走来，药王印记已然消失。她颤抖的手抚过南宫稷断臂处，突然笑了：
“现在，我们一样了。”
远处地平线上，朝阳刺破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