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史之乱开始重整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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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人遗赠

开皇是隋文帝的年号,也就是城墙兴建的时间是在前朝,距今已近两百年。

而口口相传的那位高人,原来叫司徒湛阳。

他仅仅花了一年,就造好了整座城,改变了封丘只有低矮城郭的旧貌。

又看了一遍,姜皓的目光最终紧紧锁定在“手札”两个字上。

他指着那行字问道:“手札留在城内工事,是什么意思?”

石琛琢磨道:“工事应该是城体的一部分,应该也是在开皇年间建的。说起来,城中确实有十个石墩,很早就有了,用料跟城墙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用途,一直放在那里没有管。会不会工事指的就是它们?”

姜皓道:“我们现场去看看。”

二人又马不停蹄赶往石墩处,那是城内的正中心,如今是两条街道的交汇口。

在岔路口的旁边,分别各立着五个石墩。

它们矮矮胖胖的,像是憨态可掬的石俑,默不作声地承受着岁月的洗礼,表面已经痕迹斑驳,有些地方长满青苔。

姜皓蹲下身去,仔细抚摸辨认每一个石墩,石琛则侍立在旁。

两人怪异的动作引来了不少民众围观。

姜皓摸到第六个石墩的时候,顿时感觉触感凹凸不平,似乎上面刻了有字。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刮去上面的青苔,果然露出了一列刻痕。

石琛好奇,忍不住低下头去看。

看了半晌,他嘀咕道:“刻的什么东西?完全看不懂啊。”

姜皓刚把匕首上的苔泥擦拭干净,闻言也过来一看。

这一看非同小可,要不是他用惊人的克制力强忍住了心中的悸动,只怕会失声喊出来。

那一列不是文字,一道简洁而清晰的定积分表达式,后面带了一个等号。

整个石墩被上下数十道直线平均划分为一百个小格,这也是其他石墩没有的。

出题的人心思一看就明:算出这道定积分的数值结果,它的答案就跟上面的某一个用来开锁的小方格相互对应。

姜皓震惊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出题人的异想天开。

而在于这道表达式是现代数学的范畴,在唐代远没有研究到这个深度。

即便有,也不会以这种西方数学符号的方式进行列式,更不要说出现了微积分的表达形式。

这绝对是17世纪德国人莱布尼茨发明的东西,时间得在近千年以后了!

他的脑海里立即涌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道对方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自己并非第一个穿越者?

怀着激动的心情,姜皓开始着手解题。

在他潜意识的驱动下,大脑开始了复杂而快速地思考和计算,在短短几秒间,就已经得出了答案。

这是姜皓穿越后发现的一个神奇技能,他将这个当作是穿越者的福利。

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古代没有计算机的问题。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能这么快计算出弓弦调整角度的倚仗。

姜皓定睛数了两遍,确认看准了那三个小方格,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伸出大拇指、食指和无名指,同时大力按了下去。

石墩发出了一阵嗡鸣,紧接着整个都颤动起来。

随后只听“咔擦”一声,石墩上有一块忽然凹陷下去,出现了一个暗格。

石琛眼眶都要瞪圆了:“这……这……明府怎么知道要按这几处的?”

之前那么多调皮的小孩又踢又踹这些石墩,也没见出什么事。

姜皓顺口道:“瞎按的。”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更加无法解释这个式子的来历。

石琛不说话了,傻子也能看出来不是瞎按的。

在姜皓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这与石墩上的巧妙机关一样,都有种不可言说的深不可测,仿佛彼此之间互有应和。

石琛将此归结为冥冥中的命数,不让他知道,便是还不能介入这段来历不明的因果。

凹陷处似乎是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铁盒。

姜皓伸手将铁盒拿了出来,铁盒颇为沉重,他不得已改成双手捧着。

铁盒上面有个暗扣,但没有上锁。

它的主人可能觉得,光是石墩的机关已经足够保护它了。

姜皓打开铁盒,才发现原来里面放着好几层石板。

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姜皓细看之下,内心又是一股剧烈的波动。

他的猜想被印证了!

石板上刻着的不是流行于古代中国的小篆或繁体字,而是只有出现在现代的简体汉字。

这位穿越者前辈留下的手札,不是给这个时代的人看的,而是给和他身处相同现代文明的穿越者看的。

为了能将这份字迹留下,他没有用容易腐烂的纸或者布帛,而是用了石板雕刻。

工匠们忠实地再现了他的字迹,足够龙飞凤舞却又一点都不隽秀,只剩下潦草和张狂。

不熟悉现代简体汉字的人,就算是饱读诗书也很难看懂——

“亲爱的某某(不知道怎么称呼):不管是因为考古挖掘还是因为野外探险,如果发现这份手札,请务必将我的悲惨事迹传扬出去。

我是一名来自某学府(名字就不说了,可能已经被淘汰了)的土木工程的博士研究生,名字叫张湛阳。

某日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机缘,穿越到了隋文帝年间,从此开始了我可怜又枯燥的一生。

在这个没有娱乐、游戏、网络的单调世界里,我唯一的快乐便是到处云游,实践我的梦想。

幸好,杨坚挺看重我。

我胡乱帮他建了一堆皇室建筑后,就开始云游四方,花费他国库里的钱,去建造各种以前被卡经费做不了的东西。

反正隋朝二世而亡,与其留给他的蠢儿子挥霍,不如给我挥霍。

当我来到这里,当时叫封丘,后面好像也叫封丘。

发现这是个连墙都没有的城,居民们跟我哭诉这里野猪泛滥,经常跳过低矮的城郭进去横冲乱撞。

于是,我大发好心,决定为他们建造一座城池。

建城当然不能随便,事实上,在我手里就没有随便的事。

我建好了城之后,又夹带私货地在城墙上做了不少机关,开启和使用的方法我都附在后头了。

做完之后,我超级满意,并且试验了好几把用来捕杀野猪,终于成功毁灭了庞大的野猪王国,把它们整得妻离子散,那滋味别说有多爽,哈哈哈!

但这里制造业太落后了,野猪也不来了,后面就不太有趣了。

我决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寻找新的乐子。

如果我有新的发明,也会留下手札的。

这些算是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如果我的导师还没飞升,请他老人家务必评定一下,看在我都回不来的份上,务必给个合格吧。”

姜皓一口气读完,放下石板,心情复杂。

在他最开始刚看到“司徒湛阳”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耳熟。

而“张湛阳”三个字,唤醒了他的回忆。

他认得这个人。

这是响彻他们学校,不,应当是响彻所有理工大学的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被誉为不世出的建筑天才。

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近百项的建筑和构造专利。

高考的时候,众多名校的校长直接到他家门口堵人签约。

报考研究生和博士的时候,一堆导师为了抢他差点大打出手。

最终,已经隐退的土木大佬,学院的开山祖师出山收了他做弟子,才平息了这一场纷争。

然而,他入学不到半年,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成果,就在一次出行中忽然失踪。

警方多次搜寻,大规模走访,利用监控模拟路线,种种尝试,均告失败。

一代天才,就此陨落,人人扼腕叹息。

对于这位声名在外的师兄,姜皓也曾神往,却没想到在这个诡异的地点,重新取得了联系。

原来“司徒湛阳”就是张湛阳,司徒应该是隋文帝杨坚给他封的高级荣誉官职。

石琛使劲地辨认着石板上的龙飞凤舞的简体字,辨认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种文字。

但看起来姜皓好像认识,不但认识,而且看得脸色凝重,怅然若失。

石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好刨根问底,只好旁敲侧击:“高人说了什么?到底城中是否有机关?”

一句话提醒了姜皓,他拿起最后两块石板,其中一块正是开启机关的方法。

跟开启暗格的方式一样,这位天才师兄不太乐意自己的先进技术成果被古人滥用,设置了一道复杂的数学公式。

解答出来后,自然能找到相对应的部位操作。

而最后一块石板,再次让姜皓吃了一惊。

那上面画了一幅抽象的设计图,上面详细列明了各项数据,以及得出数据的计算方法和测量需求。

姜皓几乎一眼看出,那是一种巨型弩机的设计图。

那是一种即便在现代社会,也算得上是大型机械的物件。

在落后的古代,要想成功制造出来,得花掉不知多少人力、钱帛。

果然,湛阳在手札里说的乱花国库不是谦辞。

石琛已经焦躁得连连擦汗了,直觉告诉他,找到的这些石板对将来的守城战或许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可惜,他不仅看不懂那些文字,更看不懂图,这套石板对他而言好比天书。

姜皓总算放下手中的石板,站了起来,石琛急不可耐地道:“明府,怎么样?”

姜皓道:“我们去城楼上看看吧。”

石琛高兴道:“好,好,属下这就带明府上去。”

姜皓哪里需要他带,踩了无数遍的路自己比谁都熟。

两人登上城楼,期间姜皓早已解开了石板上那个有八个解的流体力学方程。

姜皓走到城楼的一处死角位,毫不犹豫地用脚踢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共八块墙砖。

那道方程的八个解,正好对应的也就是八块砖。

里面特地注明,要短时间内快速触发,才能启动机关,应该是为了防止古人乱踢误触。

石琛看得眼花缭乱,还没回过神来,姜皓已经操作完了。

石琛屏气凝神,到处乱看,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忍不住道:“莫非那高人是个骗子?”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隆”一阵巨响,脚底下一阵震动,紧接着从城楼外面传来了沉重的摩擦声。

这异常的动静顿时惊动了附近的士兵和百姓,都纷纷过来围观查看。

众人看到城楼上的情况,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呼。

“嘿,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这里原来是块空地的啊,这怎么突然出现的?”

“这些东西的样子好古怪,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众人沸腾起来,议论纷纷。

石琛再也顾不得姜皓,转身拔腿就往城楼边上跑。

还没等他跑到边缘,石琛已经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倒吸一口冷气。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城楼之前的垛墙处,原来的砖块似乎被翻转到了下面,一架架精铁巨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看形状,那似乎是某种巨大的床弩,但又跟石琛所见过和听到过的所有床弩都不一样。

它的构造极其复杂,有多达五条弩弓,以一种看起来舒服流畅、暗合某种规律的方式组合在了一起。

它的弩箭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一支大型铁钩箭。

箭体的切面有两个拳头并排那么粗,材质不是木料,而是跟这架弩机一样,都是精铁打制的,上面刻着绵密繁复,看起来毫无章法,却又神秘非常的花纹。

箭头倒是见过的三尖六棱形状,但在箭头下面,还加装了一个巨大的挂钩,三个弯钩呈熊爪状朝外延伸。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它的扳机,直接按是按不动的,必须通过旁边的摇动把柄来进行操作。

在大箭的末端,没有装饰羽毛,而是缠了一根手腕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在了弩机的尾端,用铁帽进行了覆盖。

整架弩机除了大箭上面的花纹,做工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地方粗糙得起了毛刺。

但它庞大的造型和朴实的表面,却给人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像是泰山移位,正正悬在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石琛想了无数遍机关是什么,相比底下那群人,他做足了心理建设,但依旧不妨碍他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