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槐树下老妪寻友，房间内程贤定策
大柳村，村口大槐树下。
石桌前，一身穿玄黄色衣袍的老妪坐在那里，不急不慢的喝着刚烹煮好的茶。
其身后，一妇人正颤颤巍巍的把一旁的槐树枝不断折断，添入小炉灶，为炉火续薪。
妇人每折断一根树枝，其脸色便苍白一丝。
金乌即将坠入西山，虽然有村民偶尔路过这里，却对这里的景象浑然不觉，似是完全看不到似得。
“这槐树枝烧出来的水，果然别有一番滋味，程哥，快来尝尝。”
老妪看到慢慢走来的程老爷子，笑着把茶水倒上。
看着身形都有些保持不住的妇人，程老爷子眉头微皱：
“她是这个村子的守护神，伤了她的根基，以后这村子怎么办？”
老妪闻言，面露委屈：
“程哥你还是之前一样，喜欢为凡人着想。再说了，帮她把枯枝烂叶给去掉，有何不好。”
说话间，老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了妇人：
“不白用你的东西，赐你一份造化，记住，这是你守护这村子的造化。”
闻言，妇人一脸惊喜，先是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垂首恭敬接过瓷瓶。
只是再抬头时，面前两人皆已不见。
看着手中瓷瓶，妇人从中小心翼翼倒出一颗乌黑丹丸，一口吞下。
旋即，大槐树那些被折断的树枝，竟然快速生长了出来，甚至明明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竟也全都恢复了青翠。
不过，妇人的眼神却变得迷茫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全然不记得。
只记得，自己要好好守护这个村子。
......
“程哥，既然我能找到这里，他们几个也会很快找到这里，你就真的忘不了那件事情么？”
乡间小道上，老妪同程老爷子并肩走着，语气里满是温柔。
“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有什么忘得了忘不了的，只不过是给我那孙儿寻一条活路罢了。”
老爷子语气轻松，抽烟的频率却不觉加快了不少。
老妪看着不断喷吐出来的烟雾，娇嗔道：
“做人有什么好的？只不过这漫山遍野邪祟的口粮而已。”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说不定这猎物和狩猎者的身份在哪一天就转换了。”
老妪不再说话，理念之争是最难分出胜负的。
她老了，不想跟这个争了一辈子的老头子再争下去，只是希望能陪他再走一段路。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着就好。
......
小黄坡，大院内，四个少年脸色疑惑的随着二蛋走入程贤所在的小房间。
虽然小院不是什么帮派，堂会，但是四个已经点命火的少年心里明白，他们是竞争者。
虽然平日里不会明争，但却也都知道胡老爷最好的东西只会传给其中一人。
所以他们之间，平日里提防多余交流。
而现在，程贤这个凭空出世的新天才，胡老爷新的心头肉，忽然把大家伙叫到一起，这是做什么？
“诸位，请坐，容我先道个歉，之前是我说谎了。”
程贤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倒好的茶水放在众人面前。
看着几人愈发不解的眼神，他笑着继续说道：
“我上次说表妹住的很远，以后很难再相见，其实是骗大家的。”
“我就知道。”
褚呈祥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其余三个少年亦是连连点头，神色也舒缓了不少，连看程贤的眼神都热切了不少。
“诸位听我把话说完。”
程贤见热场已经结束，这才笑着继续说道：
“除了这件事，胡老爷临走前交代了几句话，让我代为传达。”
程贤正色，一脸凝重说道：
“胡老爷说，今晚上院子可能不太平，让我们务必要小心。”
看着程贤忽然变幻了神色，其余几个少年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胡老爷在，院子怎么会不太平？就算是有邪祟来....
褚呈祥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义父，你是说胡老爷今晚上有可能回不来？”
狗贼，怎么又喊上义父了？其余三个少年在心里暗暗咬牙唾骂，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果然是好大儿，看着褚呈祥一脸认真的样子，程贤深感欣慰。
之前他在水盆中不能动弹的时候，知道都谁在帮自己，原因自然也猜出来了大概。
故此，这才一上来先抛出“表妹”这个橄榄枝，来吊起几人的兴致。
“嗯，胡老爷怀疑是陈家庄故意请他去，为的就是留住他。”
闻言，四个少年神色皆是凝重了起来。
胡老爷不在，若是真的再遇见那天晚上的美女蛇姐妹，他们怕是难以守住院子。
看着四人面露忧愁，程贤这才继续说道：
“诸位也不用过于担忧，胡老爷走之前，已经交代过，若是他天黑前没有返回，就将所有人聚集到一个大屋子，抱团取暖，撑到他回来。”
“义父，好主意，我这就去安排。”
褚呈祥此时倒不是为了跟程贤故意套近乎才这么卖力，他实在是不想自己同村的少年有损伤。
其余三位少年亦是点头准备起身，却被程贤拦了下来：
“我有个主意，可以让咱们守的时间更长一些.....”
......
老陈庄，马车在夕阳彻底坠入地平线的前一刻，终于赶到了村口。
老族长看到马车到来，连忙带人迎了上来：
“胡老爷，辛苦你了，酒席已经备好，还请胡老爷进去入座。”
闻言，胡老爷连车都没下，直接皱眉道：
“陈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帮你们驱邪祟的，不是来吃饭的。”
陈氏老族长一脸愧色：
“胡老爷，实在是抱歉，是一个后生被黄皮子附了身，实在是没办法才派人去请您。
“谁知道，后来我们献上了红糖鸡蛋后，它就走了，让你白跑一趟。
“不过，咱不是不懂规矩之人，酒席和礼钱都准备好了，天马上黑了，还是先进庄子再说吧。”
说着，陈氏族长朝着一旁一位模样还算周正的妇人使了个眼色，又笑着对胡老爷说道：
“住的地方也准备好了，今晚上胡老爷就安心住下，包胡老爷一定满意。”
看着走上前已经把身子贴上来的妇人，胡老爷双眼喷火，扬起马鞭重重一挥：
“你老陈庄这是在玩火。”
旋即，马车转头，朝着来的方向快速驶去。
见状，站在陈氏老族长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有些担心问道：
“父亲，咱们不再拦一下？时间会不会不够？”
“不够？你以为他回去的路上能一路太平？”
......
马车刚驶离老陈庄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本来是平整的大路上，不断有黑色雾气弥漫而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停在两旁草丛中响起。
胡老爷愈发着急，老陈庄距离小黄坡可是有一段距离。
要是回去的晚了，怕是那群娃子就真的要出事。
“轰~”
三把命火齐齐点燃。
四周瞬间安静了不少。
可是没走多远，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嘻嘻，胡老爷，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奴家来陪你玩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