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穗的猜测

“叮——“

电梯门在28层打开时，姜穗的高跟鞋卡进了金属缝隙。她踉跄着扶住镜面墙，瞥见反光里自己晕开的眼线——这是今早程朗朗夸“性感“的妆容。

总裁办公室飘来苦橙混雪松的香气，安伦正用鎏金钢笔批阅文件，腕间的翡翠镯子泛着冷光。姜穗突然想起李小游母亲葬礼上见过的传家宝，当时那对镯子就躺在水晶棺旁的锦盒里。

“安总。“姜穗攥紧爱马仕手包，“姜氏愿意让出15%的利润......“

“姜小姐。“安伦合上文件夹，露出封皮上的云海LOGO，“您觉得云海缺这点钱？“她转动真皮座椅，身后落地窗外CBD的霓虹灯牌正亮起“云海国际“四个大字。

姜穗的指甲掐进掌心：“五年前贵司突然选择姜氏......“

“因为有人值得。“安伦从抽屉取出青瓷茶具，这是李小游上周落在办公室的，“就像这盏建盏，看着普通，却是宋代官窑的孤品。“

茶水注入杯中的声响格外刺耳。姜穗盯着杯底游动的金鱼纹，想起李小游总说这种釉色要逆光才能看清玄机。

“是李小游对吗？“她突然抬头，“他认识您？“

安伦举杯的手顿了顿，茶汤在杯口荡出涟漪：“姜小姐该去问您丈夫。“她按下呼叫铃，“送客。“

电梯下降时，姜穗透过镜面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负一层停车场的樟脑丸气味混着汽油味涌进来，她突然蹲在玛莎拉蒂旁干呕——这是李小游卖掉婚房给她买的第一辆车。

手机在包里震了七次。第四次拨打时，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啪！“

最新款折叠手机在挡风玻璃上炸成两半。姜穗盯着中控台上摇晃的平安符，这是李小游从五台山三步一叩求来的，红绳都磨成了灰白色。

……

姜岭南转动着翡翠扳指，博古架上的古董座钟正指向五点。他记得五年前这个时辰，李小游浑身湿透地抱着昏迷的姜穗冲进医院。

“云海总裁的行程查到了。“秘书递上平板，“每周三下午他都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监控截图里，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给孩子们分蛋糕。姜岭南眯起眼——那人手腕上的疤痕，和去年李小游替姜穗挡酒瓶时留下的如出一辙。

“备车。“他突然起身，“去翡翠湾。“

……

安伦把玩着李小游遗落的手机，锁屏照片还是姜穗在马尔代夫潜水的笑脸。她点开通话记录，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像二十三把刀扎在置顶对话框上。

“安总。“秘书抱着文件追进电梯，“姜岭南的车往别墅区去了。“

“把上个月的监控记录调出来。“安伦按下B2键，“特别是程朗朗在研发中心那天的......

……

李小游正在厨房熬中药，砂锅里翻滚的当归混着往事。五年前姜穗流产后，他每天变着花样炖补品，直到有天发现她偷偷倒进马桶。

门铃响起时，药汤刚好收汁。他擦着手去开门，迎面撞见姜岭南举着的檀木拐杖——这是去年寿宴他亲手雕的贺礼。

“爸......“

“别叫我爸！“拐杖砸在玄关的琉璃屏风上，“云海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药香在空气中凝结。李小游瞥见门外树影里姜穗的衣角，想起领证那天她也是这样躲在廊柱后偷听。

“姜氏这五年吃进去的，“他解开围裙，“该吐出来了。“

姜岭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忽然看清李小游腕间的百达翡丽星空表——今早新闻里云海总裁抬手签约时，表盘月相正指向农历十五。

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呜咽。姜穗冲进雨幕时，看见父亲踉跄着扶住门框，而那个向来温顺的女婿正逆光站在台阶上，影子长得能吞噬整个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