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收妖魔,荡尽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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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练疯三天,开门上岗

陆羽走出聚义楼,沿着青石巷一路回到自家小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叼着个烤馍,顶着一头乱发,左手还提着一截油得发亮的鸡腿。

他嘴里嚼得用力,门一脚踹上。

“靠……”

“跟人斗嘴比杀妖还累,我可真怕自己忍不住把那些牛犊子当场全砍了。”

考虑到杜明这小子好容易有休息的时间,不能再把他叫起来善后,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吧。

大牛还在后头呢,噬心蛊又躁动的很,看来是想吃牛肉了。

陆羽刚进屋子里,目光就落在桌上那封静静躺着的信。

纸是新铺的,墨迹未干,封口也没贴。

陆羽叼着鸡腿靠过去,伸手拆开。

“商帮之事,伺机而动,城外解决。”

他看完一口咬下,鸡皮嘎嘣作响。

“林老狗还真舍得用我。”

“前脚刚把人怼完,后脚就又巴巴地送来任务。我刀还没凉透呢,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啊?”

他一边嚼一边往院里走,脚下踢开两块砖头,又是乱七八糟地往木人桩前一坐,把鸡腿骨抽出来在嘴里转了一圈,嘴巴停都不停。

“也罢……信上没催,他许我的——我争取来的三天休整,浪费就亏了。”

看完信,他就掏出火柴,把信纸烧个干干净净。

发火归发火,保密工作还是得做好的。

只是他这三天哪是什么休息。

晚上一头栽进床里,昏天黑地地睡了整整一天,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肚子空得能贴后背,脑子倒是清醒得吓人。

吃了点东西,他便开始照着记忆中的阎煞刀法,一式一式地对着院子里的木人桩琢磨。

这功法是真狠。

记忆里的那人,血海为舟、尸山作座,刀下从无喘息之隙,每一式都像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狠招。

他刚一上手就感觉不对——

和刚领悟那时不一样。

此时,他整个人像被灌了铅,刀一举起来,浑身气血都往手臂里倒,沉得发冷。那股刀意,压得人胸口发闷,后背发凉,就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顺着脊柱慢慢地、慢慢地往上爬。

哪怕现在他身体比之前更强了,玄元炼体诀已经渐渐显出成效,可面对这套刀法,还是压得他汗出如浆。

一整天下来,木人桩被砍得木屑纷飞,他整个人也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

陆羽甩了甩手腕,靠着廊柱坐下,气喘吁吁,半天没说话,才咬牙骂了句:

“……不是一般狠,那时我刚杀完鼠妖,体内煞气充足,驱动起来易如反掌。”

“现在我睡了一天一夜,体内的煞气早就散了,根本运转不动。”

“看来,这玩意儿搁修罗场练是能顿悟的,搁正常人家院里练——怕是得练疯。”

说话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那根早已被砍得体无完肤的木人桩,刀尖下意识地在地上拖过一线,划出一道黑痕。

金铁未出鞘,刀意已成形。

第三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露水打在瓦上,落进枯井里,“滴滴答答”,回音格外空旷。

陆羽早已赤裸上身,立于桩前。

肌肉紧绷,气息悠长,刀未动,气已成弦。

“呼……”

他长吐一口气,左手扣住刀鞘,右手稳握刀柄。

“阎煞·横断。”

“——起!”

嗡!!

刀出瞬间,带起的劲风直扑脸面,庭中灰尘与落叶被刮起数寸,木人桩前那层旧土竟生生被削下一层,咔哒一声,木桩表面应声裂开!

“呲啦!”

陆羽一个横斩后并未停顿,脚步前踏,膝弯沉坠,腰如铁鞭,第二式紧接其后。

“断!”

“裂!”

“斩!!”

三刀接连挥出,木人桩身上接连炸出斑驳裂口,木屑飞溅,落在陆羽赤裸的肩头,被他一抹抹去。

此时的他,双眼幽沉,汗水顺着额角滚落,却毫无疲态。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在翻滚,噬心蛊在血脉中略有躁动,但并未干扰他的动作,反倒像是感知到了这招式中蕴藏的杀意,在悄然低鸣。

“真特么野。”

“还好哥平时杀得多……光是靠自身气场产生的这半身煞气,就够我练出个开场架势了。”

这阎煞刀法运用的煞气……也不是简单的砍就完事儿,它有门道。

可以当场杀当场用,一招一式随着血气而动,也能平时积着——杀得多了,体内自然就会攒下煞气,等需要时再放出来。

听起来很爽,实际上挺吓人。

煞气积多了,人的脑子会发热、会恍惚,久而久之,连自己是谁都不一定记得住。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陷入疯狂,也有这部分原因,而不仅仅是噬心蛊的反噬。

“也多亏了我。”

他暗道,摸了摸额角渗出的汗。

玄元炼体诀虽然不正经修炼,但却能把翻腾的煞气压在骨血里,至少不至于让他走火入魔。

但身子里还是像是藏了团火似的,睡觉都得开窗透气,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有没有什么能砍的”。

“妈的,真不是个省油的法子。”

陆羽叼着牙签,眯眼看着木人桩。

“练刀都能练出个成瘾来,我要真沉进去,哪天得先拔刀才能说话,那才叫出事。”

他冷哼一声,压下这股躁意。

他不想变成那种只知道杀的疯子。

他还有更大的局要下。

恐怕只能寄希望于噬心蛊提供的记忆,能为他带来更多的关于阎煞刀法的信息了。

陆羽收刀立身,喘息缓慢,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坐回廊下阴影里。

此时,院门“咚咚”地响了两下。

陆羽刚擦干汗,正准备站起身来接着练,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眼天色,刀尖斜指地面,一动未动。

“来得比我想的还快。”

他将阎煞刀随手搭在肩头,转身开门。

门外站着个青衫汉子,二十七八的年纪,个子不高,眼神机灵,却有点飘,一看就是那种商帮里负责打前阵、联络人手的角色。

那人一见门开,先是一怔。

目光扫过陆羽满身肌肉和赤裸上身那一身“练疯了”的样子,又看到他背后院子里那根被劈得只剩半截、四处散落木屑的木人桩,不由得咂了咂嘴。

“陆爷……商队准备启程,袁掌柜吩咐您过去集合。”

他语气恭敬,但眼神明显有些飘忽。

“啧,怕我?”陆羽笑了一声,忽然探手伸过去,像老友似的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颈。

那人只觉后颈一凉,忍不住往后一缩。

“别抖,我又不是见人就杀。”

陆羽心里却在冷冷皱眉。

——噬心蛊刚才那一下动静不小。

这人身上,带着点异样的血气波动,像是受过伤,又像是某种残留未净的妖气,但又不太一样。

“有点意思。”

他背起刀,换上外袍,也不再多说,跟着那人出了门。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牛犊子,搞什么鬼。”

当然,他也不忘了吃,连威胁带骗从这汉子手里赚来了几文钱,买了根糖葫芦,边吃边走。

总得薅点什么下来。

而到了集结地点,陆羽一步步往前走,耳边是商人们低声交谈、车轮滚地、骡马踢蹄的混杂声。

队伍足有十几辆车,每辆都蒙着油布,车帮打了铆钉,货物封得死死的,压得车轱辘都发出吱呀声。

边上几名护卫正拎着兵器检查车队外圈,一个个皮肤黝黑,身形粗壮,满脸横肉,眉宇之间却透着些奇怪的迟钝木讷。

陆羽目光扫过,心头微微一紧。

——噬心蛊躁动了。

心口那只东西像是被什么味道撩拨到了,正一点一点顺着血脉往上爬,爪子在心壁里慢慢划,一下一下,痒得发烫,像是在告诉他:

有妖气。

“我猜得没错。”他舔了舔糖葫芦,舔得啪的一声脆响。

“这帮牛犊子,是真有事。”

他迈步上前,走到那辆车旁,一眼便看见了个熟人。

那家伙正站在一辆箱式货车旁边,穿着一身皱巴巴的执法司黑袍,袖口还用银线绣了云纹,勉强打理得像模像样,可那副脸色却跟刚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整个人精瘦得像根熬夜过头的甘蔗,站在那里眉头死死皱着,一边跟车夫比划着手势,一边咬牙切齿,看起来像是正强压着火。

周启。

几天前陆羽刚见过,狠狠坑了他一笔钱。

此时他正对着几个车夫发火,嘴角直抽抽,像是气得快把人骂出来了,又强行咽了下去。

“啧。”陆羽咬着糖葫芦,站在队伍后头,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这表情……”

“像是钱包刚被人割了,还得自己笑着请人吃饭。”

于是他心念一动,准备逗逗这根甘蔗。

周启正在发火,话都还没骂出口,陆羽已经笑着晃着糖葫芦走近:

“哟,周兄怎么也在这儿?早上是不是扭着腰了?脸色怎么跟没熟的甘蔗一样。”

周启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整张脸都快绿了。

“你、你怎么也来了?”他声音发虚,眼神都飘了。

“这趟可是运货的,可没人给你杀!”

陆羽晃了晃背后的重刀,似笑非笑地答:“我啊,跟袁掌柜签了护卫条子,算是赔商帮一个面子。”

“从今天起,这条商队归我罩着。”

周启脸色瞬间从红转青,再从青变白,嘴张了张,像喉咙里卡了刺,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僵在原地,缓缓扭头看向远处的袁明镜——那老头正站在队伍前头,一身灰袍,佛珠缠在手腕上,嘴里叼着根香签,笑眯眯地冲陆羽点头。

那模样,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果然是林重山的人先一步来了!这傻子还乐呵呢!

他昨天接了白玉堂的命令才临时被派来给这个商帮赔罪,谁成想……话都让陆羽先聊完了!他竟然扑了个空!

事后再找的时候,对方二话不说就让他掏钱,气的周启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叫他吃了和他们打交道这碗饭呢?

但现在,这个蠢人竟然自作聪明的找了林重山的人给他当护卫,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蠢到家了……”

周启脸一抽,准备找个机会给这老傻子说清楚,但现在也只能先硬生生咽下那口气。

他强撑着换了个表情,对着身后的人挥手:“走走走!别磨蹭,时辰快到了!”

“白大人吩咐了,我得一路跟着看着点……省得你们又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他回头看陆羽一眼,嘴角还在抽:“陆老弟,你可悠着点。”

陆羽一口咬下糖葫芦,发出清脆咔嚓一声,重刀往肩头一搭,懒洋洋地回了句:

“我一直很悠着。”

话虽这么说,心脏里那团躁动还在不断咕哝,像是一群饥饿的蝼蚁在血脉里爬,恨不得下一秒就撕开那些车厢,看看到底藏了什么。

陆羽没动,只是轻轻摩挲着刀柄,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货车与护卫。

“好家伙……”他低声道:“你们是真敢装啊。”

“正好,我也手痒的很,最好一出城你们就对我动手,让我有理由把你们削一顿。”

陆羽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扛着重刀,跟在队伍最后,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