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药田惊雷

星髓草的清香混着血腥味飘散在夜风中，彭晨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白猿蜷缩在焦黑的七星草灰烬里，月牙印记微弱得如同将熄的烛火——三日前剑冢那场恶战，几乎耗尽了这灵兽千年积蓄的空间之力。

“东南方三十丈。“黄淼淼指尖捻着星辉闪烁的嫩芽，摄魂铃在掌心微微发烫，“青囊子用九转凝碧丹的灵圃养蛊，当真歹毒。“

话音未落，药田深处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两人屏息望去，只见值夜弟子正将星髓草插入耳孔，藤蔓从他们七窍钻出，在月光下交织成巨大的心脏轮廓。每一声心跳都激起海潮般的灵力震荡，彭晨的霜脉随之泛起冰蓝幽光。

“是潮声...“少年突然按住太阳穴，星陨罗盘的幻影在识海中旋转，“这些藤蔓在共鸣东海祭坛！“

白猿龇牙发出预警的低吼。药田土壤突然翻涌如浪，数百具紫瞳药奴破土而出。他们脖颈延伸出的藤蔓汇聚到中央心脏，织成遮天蔽日的罗网。黄淼淼的九幽冥火刚要燃起，最前排的药奴突然撕开胸腔——木长青破碎的面容在血肉中重组，嘴角咧到耳根。

“小师弟...“傀儡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你的血，比潮生村那些腌臜货香甜多了。“

彭晨的重剑应声出鞘，剑锋却在触及藤蔓时骤然偏转。星辰之力不受控地流向心脏，霜脉冻结的速度陡然加快。黄淼淼腕间红绳寸断，业火顺着共生契约灌入少年经脉：“屏息！这些秽物在吸食灵力反哺母体！“

药田上空炸开惊雷。青囊子的虚影自云层显现，道袍上的星斗图案正与藤蔓罗网共鸣：“周天星斗大阵养蛊千年，终得星陨体为引。好徒儿，且看为师为你备的拜师礼！“

地面应声塌陷，彭晨坠入深不见底的地脉甬道。腐殖土的气息中混着咸腥，岩壁血纹与潮生村祭坛如出一辙。星陨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嵌进前方闪着磷光的裂缝——那竟是海兽胃囊的褶皱！

“欢迎回家。“木长青的残躯从肉壁挤出，藤蔓缠绕着重剑剑柄，“当年你敲钟救下的执事，可还认得？“

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彭晨看见试炼那日，木长青咽气前悄悄将蛊虫渡入自己伤口。星陨罗盘的震颤唤醒剑尊传承，他并指划破掌心，带血的手掌按上海兽胃壁：“星衍第二式，天河断！“

剑气如银瓶炸裂，星辰之力顺着海兽经络逆流而上。黄淼淼的尖啸从地表传来，业火红莲穿透三十丈土层，在少年头顶绽开生路。白猿化作流光撞碎心脏罗网，月牙印记在暴怒中重现片刻清明。

“阵眼在海底！“巨猿口吐人言，利爪撕开空间裂隙，“这畜生是潮生劫那夜的分身！“

咸涩海风灌入鼻腔时，彭晨的剑锋已抵住血色石柱。黄淼淼的红裙在浪涛中猎猎作响，摄魂铃内侧星图与祭坛纹路完美契合。木长青的狂笑从海底传出，每根藤蔓都浮现出潮生村渔民扭曲的面容。

“他们的魂魄是最好的养料...“石柱迸发血光，“就像你那渔村祖父，眼瞳发紫时还在刻星象牌...“

重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彭晨的霜脉彻底冻结前，洪荒战场的记忆如潮水涌现——上古剑尊正是将星陨罗盘嵌入此处，才封印了九幽圣主。黄淼淼的九幽冥火突然暴涨，少女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白。

“以我血脉，续你星辰！“她咬破舌尖，将精血渡入彭晨口中。

霜脉在业火中寸寸崩裂，又被星辰之力重塑。彭晨的重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气贯穿海兽颅骨时，他看见祖父临终前刻下的木牌——那根本不是什么星象图，而是残缺的周天星辰阵！

石柱崩塌的轰鸣中，白猿用最后气力撑开护盾。冲击波将三人掀飞至悬崖，药王谷方向亮起青色遁光。黄淼淼昏迷前死死攥住少年衣襟，腕间摄魂铃裂痕处渗出九幽圣血，在彭晨眉心凝成红莲印记。

“天墟...三千年...“白猿吐出染血的龟甲，月牙印记彻底黯淡。

潮水退去时，星髓草在焦土中疯长。彭晨抱起气息微弱的少女，发现她的记忆正随着业火流失——黄淼淼甚至不认得自己掌心的莲印。

百里外的虚空回廊入口，青囊子将星陨罗盘的拓片投入阵眼。潮生村海底的血纹顺着地脉蔓延，悄然攀上九重丹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