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第二次夜
来到这个地底世界已有半年,天气貌似也有了寒冻,从某一处缺口露出来的风都带上了肃杀的气息。
以那条分界了φωλέω和Ἅιδηςχθόνιος区域的地下河底的黄泥为基座,这个持久力超级强的火炉意料之外的好用。
火炉上又堆了一摊黄泥,一些较大的鹅卵石被袁长空铺在了上面,一颗一颗的凑在一块,有了炕的模样,虽然还是比较简陋,但安全问题已经逐步完善了。
通风问题其实在他这不算难事,靠着日积月累的打洞,几条专门用来疏通与外界沟通联系的地道四通八达起来。
有的延伸至那棵老树旁,它那皱巴巴的身子上被袁长空编织上了许多助于攀爬的阶梯。
有的远到那条地下河边,如果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也只能跑到河对岸去了。
老树在这个“季节”里结了很多的果实,照袁长空估计,这次的结果恐怕就已然是它最后一次的春天,来年枯叶就满头脑袋了。
“还不到时候…”
袁长空坐在树桩边,低头看着手里已经初具规模的武器,也算不上什么大杀器吧,但总比手里没家伙好,可以在必要时舍弃出去,或许还能有出乎意料的反响。
人类进化数万年,目前所知,无疑是地球上最擅长使用工具的物种,这是将他们与它们分开来的开始点。
“呼!”
飕飕的风刺进空气中,发出凌厉的响声。
突然间,天昏地暗的感觉席卷过来,盖过了风声和一些野兽的喘息声。
那些晶莹的矿石再次被“熄灭”了。
袁长空挑了挑眉头,紧了紧手里头的匕首,站起身子,合眼睁眼。
一条条经脉似的长条状透过他的眼眸钻了进来,此时,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是散发着幽蓝色彩的,那些一条一条的“电路”并联在一块,在某些地方分岔开,在某些地方继续分岔开,很快便织出了一张蜘蛛网似的通路图。
这些通路,是树、藤蔓等等事物的筋脉,淡淡的幽蓝,则是被系统称作为太素观微能力的领域空间。
在这个只是一定范围的领域空间里,在小说中常描绘的一种能源,魔力,会根据这些线路流通,进进出出,达成一个循环的模式。
魔力,按照系统所给出的答案,是活生之物的运转消耗品。
运转,既调用身体所需的机能,来供予生物体完成运动的模式状态。
我们每时每刻其实都在消耗着魔力,魔力每时每刻,也都无声的存在着。
这里的生物,普遍智慧都很高,比他见过的菜市场家禽和动物园被训练过的那些都高,所以,第一次出现这种天昏地暗的现象时,他的谨慎程度不亚于逢场考试。
他把身前燃烧着的火堆用泥沙扑灭,把一根根用来堆积起它的残木推开,让火堆不再具有雏形,紧接着根据原路,退回他的地下密室里。
袁长空现在手头里的家当可还真不少,没有全部储存在这已然有一间教室般大小的空间之中,而是分别分类在他相对于熟悉的地方,也怕因一些动物经过时玩闹而遗失或损坏,可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还有,他并不打算,就在这死寂的地方过完人生。
“找到出去的办法了么?”
一只有一个城镇那么大的脚掌从地面抬起,在另一处地方落下,成片的树林轰然倒塌,像纸张一样和地面连成一块。
“还……还没有大人…”
声音颤抖的包贝尔连跪带爬地来到那座庞然大物的边上。
包贝尔是他们这类生物的统称,一个名字全族都在用,可它们并不会用语言同彼此进行交流,反而通过脑袋上的两根触须来沟通和传递必要的信息。
它们不会闲聊,仅次于同族,有同族在场的环境里,它们也会一秒做到闭口不言。
此时的包贝尔可以说是万分的恐惧积在心头,脑子里都在想的是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头颅落地,轮得被其它异族啃食进肚得地步。
作为它们小队的领头,今天一天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去飞。因为按原本无厘头地到处瞎找,总不是个办法吧?所以今儿它就突发奇想,冒出了这个点子。
以前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哎嘛!它小半天都为自己能产生这个“靠谱”而感到自豪,觉得指定是老天这龟孙子要让自己重见天日了。
可就连着最后的希望都被它这次的实践,给狠狠地破灭掉了。
包贝尔哆嗦着身子,又圆又奇怪的大眼珠子直盯着地面,生怕自己这不中用的眼睛往上有那么一瞄,那就得跟这狗屁世界说白白了。
整个身子近乎“长”在这个地底世界的天和地之上,臃肿的手臂移动的格外缓慢,这是一头刚刚成年的提坦蒙,这个期间段的提坦蒙都会被家中长辈给安排到各个地方去参与历练,以便能好的驾驭这得天独厚的身躯力量。
只是不巧,现在的它被囚禁在了这里,堪称绝境的地步之中。
“给了你们那么多的时间,都没能体现出一点你们的价值么。”
这头提坦蒙的声音沉重,宛若亘古的沉钟,就像是在压着嗓子,叙述着古往今来的陈杂之事。
“我…我,请再给我一次……”
包贝尔惊慌的翅膀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震颤,背后如蛇的触角不断扭动着身躯,又像是被风吹拂着的纸条,极力地想要逃离向远方。
没等包贝尔说完,提坦蒙已然把那灵活的脑袋拧了过来
身躯比一头常年非洲象还要大好几倍,畸形的翅膀没有羽毛,一根根透明的血管穿插在瘦得很的皮肤里,硬朗的骨骼勒紧全身的那些大手掌和尾巴,宛若山羊和鳄鱼结合体的包贝尔脑袋爆出浆液来,像是一支扎满水的气球。
提坦蒙拖沓着身后厚重的长尾,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
袁长空身前不远的地方,有着一只行动迅捷的生物,像是猴子。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φωλέω带的生物全都不见了踪影,搞得它早上连貌似还是昆虫的生物都吃不到,只得爬上树梢,摘些甜糯的青果解决口腹。
这里已经是hinterland地带,潮湿的环境孕育了许多的小型动物,它们有一个指头大小,应该是以空气里的微生物为食,因为这是他在这里见过最小的动物类了。
那只猴子一般的生物手脚并用的扒拉着一堆不明的东西,大量的液体在周围溅射,看上去不止一点的好吃…
他大量了一下手里头的匕首,不打算去解决那只家伙,对于自己的几斤几两,他还是蛮清楚的。
他抬起头,发现那只生物竟然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摊残断的尸骨。
持续开着的太素观微捕捉着那头生物的点点足迹,周围不知不觉间变得朦胧了起来,好似这片区域坠入进了另一个地方之中。
模糊模糊,周围的事物被“吸”进了厚厚的神秘里。
袁长空看到了,手臂细长,躯干弓起的猿形生物!
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两者近乎脸贴着脸,呼吸间的湿气浇盖彼此。
一记狠戾的鞭腿砸在袁长空的腹部上,那只猿形生物欲不罢休,身影在原来发出攻击的位置闪烁,状似乘胜追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要撞到一棵槐树身上。
只不过,事情没有按袁长空想象的那么遭,貌似更糟了些。
一根粗壮的物体出现在猿形生物的背后,两三米距离,上面挂满了红紫色的尖刺,像是狼牙棒槌。
一大一小,硬生生的被这由几条藤蔓缠绕在一起的粗壮物扎透了身体。
猿形生物哕的脸上堆满了惊恐,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偷袭,还成功了,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令它始料未及,本来熠熠生辉的眼珠子快速地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