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的母亲

早晨醒来。

魏汴梁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关灯，大门外挂的白色灯笼每天晚上都会亮起。

起床关灯是新养成的习惯。

不然哥哥会说浪费电费。

白天如果哥哥回来，他能找到家。

晚上点灯，是因为哥哥晚上需要认门，没有灯笼的家他找不到。

两个白色的大灯笼在风中晃晃悠悠的摇曳着。

魏汴梁在对初级英语军舰单词进行wordlinking连词游戏，类比帆扒、串联、拼音、缩写。

许久，韩冬旭的电话打来。

“我母亲做了早餐，你现在来吃，我在外面散步，我不想吃。”韩冬旭突然开口。

魏汴梁有些紧张，太突然了，他的实际英语水平特差，万一对话怎么办，他可能会忘词，他开始揉捏着小手，电话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但魏汴梁只是紧张刹那，而后询问：“我需要穿什么衣服？”

“我母亲的精神状态不会在意到细节，只要你表现正常。”韩冬旭轻笑。

魏汴梁迅速开始收拾自己，面对镜子他努力想着韩冬旭的发型，他开始拿着剪头修建一下，快速用井水洗着脸，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把自行车放在林家铺村口，魏汴梁走路姿势这一刻开始变了，缓慢，疲惫，耷拉着头，眼神萎靡无光，有一种很想奔跑但身体不允许，只能倦态的行走。

村口的人视若无睹，甚至有小孩子都避开他。

韩家房屋很简单，普通的农村院子，魏汴梁开始迈步进入，依旧是病殃殃的样子，完全没有欣喜和打量，像是这这里他来过很多次。

同时魏汴梁脑海中想着昨天韩冬旭所说的一切。

“我家客厅饭桌在里屋，外面是沙发和茶几用来吃早餐，饭桌吃午饭和晚餐。”

“还有我吃饭喜欢靠墙，喜欢用筷子。”

“胃口有时小有时大，看味道。”

“母亲会在旁边看着我吃，她服用过很多抗抑郁和躁狂症的精神疾药物，所以她有时候精神恍惚，经常忘记我已经吃了饭。”

“你不需要和她英语对话。”

“只需要在她注视之下，好好吃饭。”

“我的爷爷奶奶去我伯父家里过年了。”

韩冬旭的话在他脑海反复出现几十次了，魏汴梁没有忘记任何一点。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能紧张！

对。

不紧张。

我是韩冬旭，我为什么要紧张？

于是魏汴梁开始有了平静。

进了客厅，客厅有着韩语诗篇，魏汴梁看不懂，还有挂在客厅的半岛民族服装，看起来像是简陋版的东方汉服。

“旭，该吃早饭了。”英语响起，魏汴梁能猜测到就是喊自己吃饭，他依旧是低着头，坐在茶几，靠墙位置，拿起筷子。

沙发上坐着“母亲”，她叫汴晓。

汴晓很和蔼，在以前应该是很温和的妇人，但因为丈夫猝死，儿子重病无处可医，最终精神失衡，她现在托着下巴看着魏汴梁。

魏汴梁视若无睹，开始吃饭。

早餐是煮面，煎蛋、煎培根、辣白菜。

还有一杯放了很多糖的牛奶。

魏汴梁开始搅动面，热气腾腾，味道很香，他开始细嚼慢咽吃着。

“韩冬旭该怎么吃面？”

“他小心翼翼的吗？”

“不对，他很在意母亲。”

“母亲为了家庭奔波，他肯定希望让母亲看到他健康的一面。”

所以，魏汴梁开始大口吃了起来，培根煎的很香，甚至带着一些焦糊的味道，配上非油炸的韩式面条，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魏汴梁早就饿了，从哥哥走后，他就一直没好好吃饭过。

现在他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因为他在做事。

在帮哥哥讨公道。

吧唧吧唧...魏汴梁吃的毫无礼貌可言，但沙发上的“母亲”满意看着，她用英语说着：“喝点牛奶，不要噎着。”

“旭，你的身体在变好。”

“我们肯定能打败这个冬天。”这次汴晓用韩语开口，她的声音雀跃。

她的很和蔼，因为带着对一个儿子最亲切的寄托。

魏汴梁点了点头，他开始喝牛奶，太甜了，他不喜欢甜。

但也得喝。

韩冬旭那个小子为什么喜欢甜的食物！

魏汴梁一点都不喜欢，喝甜的太多会让他变得倦态，安逸，拥有一种幸福感。

自己现在不能要这种感觉。

这很可怕。

太多美好的感觉会让他停留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不能甜。

我不会甜的。

于是他轻轻喝着牛奶，把那些没融化的糖留在最底部。

魏汴梁不喜欢甜。

而后，纸巾擦嘴。

魏汴梁起身，恭敬一笑，他看着外面，开始缓慢走着。

林家铺村口田埂上，韩冬旭脸色愈发苍白，他站的笔直，衣服一丝不苟，头发是非常标准的中分，现在他在满意看着魏汴梁。

“魏，之后的你也会很麻烦。”

“比如我们血型是否一致。”

“在医院有我的病危诊断报告，你突然活了医生怎么办？”

“还有我的亲戚们他们可是很正常。”

“你怎么解决？”

魏汴梁则是坐在田埂上，他躺在麦苗里，语气很随和，但声音让人听到有些不寒而栗：“讨好、威胁、利诱、伪装、欺骗、捆绑、道德绑架、逃避、都能找到各种办法。”

“你想驾驶战机战机对美军飞行员完成复仇对吧。”韩冬旭看着他。

魏汴梁盯着韩冬旭，忽然笑了一下，但他笑容没有任何温暖和治愈，这更像是一种宣誓：“不光如此！”

“我要让全世界的人在同一个时间看到这一幕。”

“这不是复仇。”

“这是斗争！”

“底层生命的呐喊....他们该听到，也必须听到！”